第16章 泽法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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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太阳底下站了一排排新兵，他们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活像我邻居家大婶栽在地里的那些大葱。
九月的天气还很炎热，空气又闷又潮，皮肤表面的汗液不能很快蒸发，黏腻腻地让人很不舒服。
阳光烤得人难受，好几个皮肤白皙的新兵已经黑了一个度。这也是难免的，谁让大家从早晨一直站到下午呢。
我站在第一排末尾，海军帽遮住了部分直往脸上怼的阳光，留下一片阴影。
与其他同学向古铜色迈进的皮肤不同，我早早地擦了冰感防晒霜，还是防水防汗的那种。
不光是怕被晒黑，更多的其实是我极其不喜欢阳光，要不是现在总教官站在我正前方，我现在恨不得在头顶撑把伞。
那种阴沉沉的天空才最和我心意。
但就算脑子里想些有的没的也不能让我忽略面前的这张脸。
不常见的紫色头发被理成了板寸，一副黑色墨镜架在脸上，几道皱纹匍匐在硬朗的五官周围，板着一张脸不笑也不说话——
马林梵多军校总教官，“黑腕”泽法。
马林梵多军校可不是一般的海军学校，它相当于是海军培养将领的军官学校，只有有潜力的苗子经由少将以上军官推荐，本部审核，再通过招生考试才能正式入学。能站在这里的，都是经过本部认可的精英。
相比我的同期，我这个走后门的而且过于年轻的新生就显得格外瞩目了。我想这大概也是泽法先生站在我面前一个多小时的原因了吧，为了观察我……
个p啊！又不说话又不动手让我真的慎得慌，您到底要干个啥您倒是说话呀，这么直挺挺站在别人面前很恐怖的啊！
不管我心里有多崩溃，脸上还是面无表情，蓝灰色眼睛平视前方，在这种情况下看起来还是挺唬人的。
心性尚可。
泽法默默想着，空元帅开后门或许不是没有道理。不过除非得到他本人认可，否则泽法决不会承认小姑娘是他的学生，即使是布雷恩力荐的也一样。
吃午饭的点早已经过了，我听见好几声“咕噜”从不同的肚皮里传来。所幸大家身体素质都不错，还没出现晕倒在场上的，军姿依旧标准。
这几排人又就杵在那烤啊，烤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离变成人干儿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终于！
泽法站到所有人前面，说了站军姿以来的第一句话：“全体都有——”
解散，解散！
我一瞬间听懂了所有人的心声……
当然估计泽法也听见了。
“绕场一百圈，跑完了在这里集合！”
“呲——”
我仿佛看见大家眼睛里的光熄灭了，据说在海上悍不畏死表现卓越的各位同期，脸色一个比一个灰败，拖着久站酸痛的身体开始和跑道作斗争。
军校开学已经三天了，今天是我们和总教官泽法的第一次见面，没想到被虐得这么惨。
现在才发现之前两天都只能叫做让人适应，可能以后都是这种级别的训练为主，心中的小人不禁流下苦涩的泪水。
十圈，二十圈，三十圈，大家跑得很整齐。
四十，五十，开始有人掉队。
六十，七十，有体力不支倒下的被送医务室了。
八十，九十，队伍分成了前中后三个部分，我在前面部分的最后慢悠悠地跑着。
最后十圈，前面部分的同学开始加速，有人掉队，中间部分有人跑上来，而我依旧是第一梯队最后一个，全程跟紧最前队伍，佛系的匀速到达终点。
我明显看到泽法皱了一下眉头，反而对全力冲刺第一个到达终点的红发青年露出赞赏的笑容。
和波鲁萨利诺大哥说的一样啊，总教官讨厌圆滑懒散不着调的人。
等等……
话说谁会喜欢这样的人啊？！
终点处囤积着汗流浃背的新生，空气中的味道不太好闻，过度流汗让大家对泽法手上的冰水格外眼红。
又等了挺久一段时间最后梯队才完成任务。待到剩下所有人站好之后，泽法从第一排第一个开始吼着问问题：“你为什么加入海军？”
“报告，为了保护弱者！”
“报告，想要抓捕伤害人们的海贼！”
“报告，我要维护海上的秩序！”
……
同一个问题终于问到了我。
只见我气沉丹田，随后大喊出声，将我的信念毫不迟疑的表达出来：“报告，为了海军的五险一金！”
“……”
不知道为什么空气突然安静了。
泽法像是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回答，震惊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好一会才转变成强忍的愤怒，如同万里晴空布骤然满盖乌云。
“你，出列，名字！”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气得泽法感觉自己血压都高了。
“报告，我叫做克洛恩。”我站出来，脸上没有一丝惶恐，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
“克洛恩，绕训练场两百圈，跑完再去吃饭。其他人，解散！”突然就失去耐心再听其他人的回答，干脆让所有人都去吃饭休息。
我服从命令开始跑圈，但完全不理解为什么单单要让我加量。
莫非泽法总教官发现离我倒下还早？！
夕阳的光辉将一切都镀上一层暖色，我像个在公园里跑圈的老头子，不紧不慢。
泽法在旁边看得挑眉，眼里出现几分异样。
这批新生除了吃了早饭之外，到现在水米未进，加上比别人多三倍的训练量，这个小姑娘似乎离到达极限还差的远。
看来在身体素质上确实有过人之处。
既然如此……“克洛恩，剩下的五十圈务必在六十分钟内完成，不然就没饭吃！”
哈？之前的同学一百圈用了这么久也没见你着急啊！
“是！”这个时候说其他的对我绝对没有好处，认命地回答一声便开始迈开步子加速。
“空元帅，你找了个不得了的苗子呢。”
“哈哈哈哈，是啊，老夫的眼光一向不错。”不知道什么时候，梳着鸡冠头走在时尚前线的元帅站在了泽法旁边，一起看着正在跑道上狂奔的小姑娘。
纤细的身躯里蕴藏着恐怖的能量和潜力，不禁让人想到了以前有“怪物”之称的两个学员。
“继萨卡斯基和波鲁萨利诺之后又来了一个“小怪物”呢。”泽法有些感叹，虽然他不太喜欢波鲁萨利诺，但没办法否认这个学生的确优秀，眼前跑道上的人也一样。
“想当年他们也是完成别人三倍的训练量还有余力呢。”任何老师提到自己的优秀学生总会有种成就感，“尤其是萨卡斯基，勤奋刻苦，态度端正。”
泽法又回想起自己第一届学生，对比之下忍不住向训练场上挥汗的身影露出惋惜的神情：还需打磨啊。
如果我这时候知道泽法在想什么，绝对会攥紧拳头。
好啊，萨卡斯基你都毕业了还能给我添加麻烦！！！
……
等我跑完，空元帅已经一脸笑意地走开了。
我现在是真的累了，汗水大滴大滴顺着脸颊往下淌，气息紊乱喘个不停。
强撑着对泽法敬了军礼，说话调子都在打颤：“报告总教官，我已经完成了您要求的两百圈！”
还好总教官先生也没有继续为难我，摆摆手赶苍蝇似的：“吃饭去吧！”
“是！”
看着克洛恩不慌不忙走向食堂的背影，仿佛她不是经历了大量训练而饥肠辘辘，反倒像是饱餐一顿后悠闲地散步。
泽法突然开口道：“记得以后叫我老师。”
声音不大，我却听得清楚明白，这算是认可我了吗。
“是，泽法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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