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一时糊涂一时清醒

大厅里，霍景山已经早早等候在那里，不过他是躺在沙发上的，整个人歪歪扭扭的。

        “先生……”于宽轻唤了一声，陆筝想起之前在电话里听到霍景山那沙哑的声音时，便出声阻止了于宽。

        “不用叫他了，我直接去找霍太太吧！”

        于宽愣了愣，想来也是知道自家先生怕是累得极致了才会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也就没作声，带着陆筝上了二楼。

        二楼靠最里边的一间卧室门被敲响，紧接着门开了，刘妈一脸小心翼翼地做了个禁声动作。

        “别吵，太太刚睡下。”

        于宽愣了愣，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刘妈瞧着于宽身后的陆筝，有些奇怪地问道：“她是？”

        “哦！她是先生请回来给太太看病的陆医生。”

        “给太太看病？”刘妈一脸的怀疑，眼前这个女人看上去最多不过二十出头一点，她有那么好经验和技术吗？

        刘妈表示怀疑，毕竟霍太太这个病可是连国外著名的精神科专家也束手无策，何况是一个这么年轻的小姑娘，经验怕都不够。

        “很多时候年龄不是取决于能力高低的指标，既然你们霍先生请了我，你应该相信你们家霍先生的眼光。”陆筝是谁，一眼便瞧出刘妈对她专业能力的怀疑。

        虽然她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可她不得不全力以赴，毕竟王海峰的命还把握在她的手里，她也必须给王海峰争取到这次机会。

        “哦！那……那陆医生您先到客房坐一会儿吧！太太这会儿好不容易才睡着，我……”

        刘妈有一瞬间的尴尬，陆筝打断道：“不用，我进去看看霍太太，你放心，我是医生。”

        “刘妈，让陆医生去看看吧！”于宽在一旁劝说道，刘妈不再多话，转身开了门，陆筝也不管刘妈对自己的怀疑，毕竟她还没有让人信服的能力展现出来。

        刘妈怀疑自己的能力也情有可原。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一盏昏暗橘色壁灯闪着微弱的光，隐约可见床上躺着一个人影子，此刻正卷缩着身体，光线太暗，陆筝看不清阿珍的神色，但从急促的呼吸声能听得出阿珍睡眠并不好。

        陆筝走过去将包包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拉开包包准备取出手机，她得先给阿珍做情绪疏导，让阿珍的情绪保持一个平稳的状态，这样有利于她接下去的治疗工作。

        可还没等陆筝将手机拿出来，一个惊雷响起打破房间里的寂静，原来外面变天下雨了，陆筝被惊了一下，起身去拉窗帘。

        床上的阿珍突然间被惊醒，她双眼惊恐万状，睁开眼睛便看到窗帘前一个人影子正背对着她。

        “你干什么？是不是把我女儿丢了？啊？我女儿呢？”阿珍看到陆筝拉窗帘的动作，神情一变。

        从床上跳起来直奔陆筝而去，陆筝一个猝不及防被阿珍扑倒在地，紧接着只感觉头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原来是阿珍揪着自己的头发不放。

        “你这个坏蛋，把我女儿还给我，还给我，我打死你。”

        这么暴力倾向的阿珍是陆筝从未见过的，陆筝知道阿珍怕是受了剌激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可眼下她也不能用武力来对付阿珍，毕竟阿珍是病人。

        “珍姨，是我，是我……我是陆筝，我是陆筝。”

        “你这个坏人，我打死你，把我女儿还给我，还给我……我要和你拼命……”昏暗的房间里一片狼籍，陆筝被迫承受着来自阿珍的暴虐。

        谩骂声夹杂着砰砰的声音打破整栋别墅的安静，门被撞开了，接着啪的一声卧室的灯被按亮了。

        刘妈一声尖叫起来，她吓得脸色发白，这才出去一会儿功夫，没想到太太就又犯病了。她就知道这个陆医生没什么用。

        刘妈的尖叫声惊醒了客厅沙发上睡觉的霍景山，他从沙发里跳起来直接冲上楼去，到了卧室门口，看到母亲骑在一个人身上殴打对方。

        霍景山一个箭步冲过去将自己的母亲拉开，抱住自己的母亲连忙安抚道：“母亲，别怕，我在呢！我在……”

        “放开我，这个坏蛋，你们都是坏蛋，你们把我女儿藏哪儿去了？快把女儿还给我。”

        刘妈这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上前将陆筝扶起来，陆筝头发散乱，脸色苍白，嘴角也溢出一丝血迹。

        整个人看上去狼狈极了，霍景山一瞧是陆筝，也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的母亲会暴打陆筝，怀里的母亲还在不停的争扎谩骂。

        霍景山没法子一手下去将自己的母亲敲晕过去，房间里恢复安静。他将自己的母亲放在床上，让一旁的刘妈帮忙照顾。

        大厅里，陆筝一脸的狼狈坐在沙发里，霍景山拿了药箱取出消毒水给她消毒，阿珍下了狠手的，陆筝并没有讨到好处，她的手臂已经被抓伤了，头发也被扯下一撮。

        “手给我。”霍景山心头五味杂陈的，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我自己来就好。”陆筝不是那么矫情的人，霍景山却不让，非要给陆筝消毒。

        “把手给我，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他有些动怒，陆筝没说话，将手递过去，霍景山宽大的手掌握着她的小手，轻轻给她手腕上的伤口消毒。

        一股钻心的疼痛感让陆筝禁不住缩手，霍景山动作一顿，抬眼看了看陆筝，放缓了手上的动作。

        “很疼吗？”

        “还好。”陆筝回答道，霍景山皱眉，抿着嘴唇没说话，伤口并不深，大致也因为他母亲力道小的原因。

        “为什么不反抗？”他问，知道以陆筝的身手想要反抗的话他母亲是不可能会伤害到她的。

        “她是病人，而且这是在她毫无意识下进行的本能行为，而我是正常人。”她道，没有过多的解释，却足以说明她心头的考量。

        “记得以后要保护好自己，毕竟，有的意外是可以避免的。”他道，声音轻浅，动作温柔的替她包扎好伤口。

        “这伤没白受，至少让我看到了你母亲发病时的状态，可以让我更好的掌握治疗方法。”

        “你做事一向都这么极端吗？”霍景山冷声问道，陆筝一愣，她说了什么吗？

        “呃？”

        “你这么不顾自己都让我怀疑你是故意拖延治疗我母亲的病。”明明心里关心着陆筝，心疼她受了伤，可这出口的话却句句带着剌儿。

        陆筝心头一埂，怒气上涌，她道：“霍总请放心，这个机会是我求来的，我不会不知轻重的去浪费掉，我比你更心急。”

        她抽回了手站起来转身就走，霍景山一愕，急道：“去哪里？”

        “治疗。”扔下这么两个字，陆筝上了二楼，阿珍之所以要攻击她是因为阿珍没有看清人，又在雷声中被惊醒后受到了剌激才会做出那种过激的反应。

        之前她是没有作好准备，可现在不一样了，知道阿珍的反常，陆筝不会这么大意，更不会让自己再受伤。

        房间里阿珍还是昏迷着，刘妈一直守在旁边，见陆筝进去到是惊讶了一把，她以为太太刚刚的行为足以将这姑娘吓退的，没想到她又进来了。

        “陆……陆医生。”

        “你先去吧！这里交给我。”她道，刘妈却没有动，那双苍老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忧虑。

        “你放心，会没事的，之前是我大意了，现在我不会再这么大意的。”见刘妈没有动，陆筝又补充一句。

        刘妈毕竟是下人，想来陆医生能再进到这个房间里一定是得了少爷的允许，刘妈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转身出了房间。

        房间里已经拉亮了灯，不似之前那般昏暗了，阿珍静静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像是熟睡了一般。

        陆筝知道，阿珍是晕厥过去了才会这么安静，可到底是什么剌激到她行为如此反常呢？

        这个问题暂时还没有答案，陆筝从包里将早就准备好的CD机拿出来，放上光盘，一曲柔和轻缓的音乐便在房间里缓缓升起，宁静，安详，让人如沐春风。

        午后，床上的人幽幽转醒，陆筝坐在沙发椅子里，正低头认真看书，橘色灯光打在陆筝的身上，透着岁月静好的画面。

        阿珍神情激动地喊了一句：“是文西吗？”

        陆筝闻言抬起头来，看到阿珍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她连忙放下书走过去，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吗？”

        声音清脆悦耳，阿珍的眼神里瞬间溢满了失望，“哦！原来是你啊！”

        陆筝一愣，看着阿珍的神色，皱眉猜测：“你知道我？”

        “陆是大陆的陆，筝是一种乐器，你是陆筝。”阿珍浅浅一笑，陆筝紧崩的神色终于放松下来了。

        “珍姨，你终于清醒了。”陆筝松了一口气，想着这伤总算没白受。

        阿珍笑着点点头，这才发现陆筝手上包扎着的伤口，再抬头看到她嘴唇有些红肿，她神情紧张道：“受伤了？是不是我弄伤的？”

        “珍姨你别紧张，我没事，就是一点小伤而已，不是你，是我不小说挂伤的。”陆筝安慰她，语调平和，尽量让阿珍保持情绪稳定。

        “你……你不用安慰我了，我自己的情况我了解，每犯一次病就会伤一次人。”这也是阿珍内疚的原因，所以，跟在她身边侍候的人总是受不了离职，也只有一直跟在她身上的刘妈没嫌弃过她。

        但也是每大犯一次病，人就会清醒一次，可具体清醒的时间多长，也没有个准数。有时候一两天，有时候几个小时不定。

        “珍姨，你别自责，这真不关你的事，我来看看你的。”陆筝笑道，阿珍心头却一阵愧疚，自己的情况她很了解。

        “我的样子是不是很可怕？”阿珍下了床，背对着陆筝，神情哀伤。

        “当然不是，珍姨，你放下吧！心里背着包袱会很累的。”

        陆筝的话有些剌激到沈家珍了，她摇着头情绪了些激动，陆筝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给她安慰：“珍姨别怕，我会帮你的，我会帮你的。”

        “我心里有个恶魔，我控制不住它，它总会有意无意的跑出来控制我的言行，陆筝，我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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