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副本完结】曾是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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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遥临近年关这一场雪,下得比想象中要大。
人们便起了个大早,在除夕一大早就开始清理门外的积雪,扫帚的声音在街巷不停响起,这其间,掺杂着不知谁的脚步声。
“牡丹跳城楼了!!!”
这一消息一经传出,人们纷纷放下手里的扫帚,神情惊愕,都发出同样的疑问:“谁”
要说这牡丹公子,他们到人死都不知道人的真实名讳,只是五年前刚经历过战乱,他们寻思图个乐子,这城中又恰好来了一家戏班子。
那个晴朗的午后,他们进去了。
不知不觉,竟是听了五年。
有孩子听过牡丹唱戏的,一听这话,从屋里跑出来:“牡丹哥哥去城里上唱戏了吗?”
大人们都语默,不知该如何回答,况且今天还是除夕,说多了生啊死啊的又有诸多不合适。
于是平遥的百姓,凡是听过牡丹戏的,都决定过了年关后,为他悄悄办一个送别仪式。
他们这边尚且如此,叶落尘那边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他盯着雪中那抹红色声音愣了好一会儿,似乎觉得似曾相识,但主人已经死亡的事实冲击着四人的大脑,最后还是陈璃问了句:“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主人死,“世界”就会迅速崩塌。
可是他们站在风雪中好一会儿,意料中的塌陷没有到来。
叶落尘看向程初浅,却发现对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城楼下相拥的两人。
贺瑜年身上的温度似乎在渐渐褪去,陈之行无意识地抱紧他,转头对怀怀晟喊:“太医……”
他愣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声音像是被谁毒哑了般生涩难听,他却又不在意,又去安抚着怀里的人:“没事啊,没事……年年你再等等,太医马上就来了。”
贺瑜年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在慢慢变模糊,脖子上的痛感让他又吊着一口气,闻言,他道:“……没用了。”
陈之行却仿佛听不见般,只是木讷地说着自己的话:
“你刚刚对我说什么……我没太听清。”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他又改口,“听清了,就是想听你再说几遍……”
贺瑜年张了张嘴,脖颈间的痛感让他无法出声。
片刻后,陈之行忽然感觉到怀里的人在变透明。
“你……”
陈之行错愕道:“年年”
贺瑜年也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眼底似乎也有些痛苦,但最终也只是被粗重的喘息声带过,他忽然就后悔说出那三个字了。
不说,他也许就不会难过。
“我原本就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陈之行慌乱间,忽然听见这一句话。
“幸得这片土地,我有了苟延残喘的五年,也幸得,遇见了你……”
一口气说这么多个字,脖子那又开始渗血。
“别、别说了!”陈之行满眼怒意地回头看怀怀晟,“太医呢!为什么还不来!”
事实上,从贺瑜年坠下城楼的那一刻,他们谁也没动,因为事已至此,无力回天。
他有些看不清贺瑜年的脸了,意识到这一点后,陈之行几乎是泣不成声,甚至带着恳求的意味:“别走……行吗?”
“求求你……”
贺瑜年哑声,在最后一刻,忽然笑了。
“好。”
叶落尘只觉胸中那股被牵制的情感猛地断裂,他却没感到开心,因为这也证明着——
贺瑜年死了。
他的身体不知为何完好地留存了下来,躺在他热爱的土地上,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程初浅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口骤疼。
叶落尘注意到他的不舒服,偏头问:“怎么了?”
他摆摆手,只是一人离开了这里。
似乎与尘雪隔绝。
——
对于主人死了这个事实,四人以为自己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接受,但事实上时间没有他们意想之中过的那么快,他们只用了一个下午,才慢慢找回自己的神智。
“所以说,为什么这个世界还在”罗锦也没了平日的聒噪,声音闷闷的。
叶落尘也想不明白,难道还有另一个主人
程初浅打破这种僵局,说:“也有可能,他只是一个以一个主人的名义,融入了这个世界。”
“什么意思?”陈璃问。
“就是说,其实这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但由于贺瑜年当时的心智极尽崩溃状态,不得已融入了世界。”
“也就是说,真正的‘主人’,实际上是这个国家。”
闻言,众人再一次陷入沉默。
那他们出去,岂不是要灭了这个国
罗锦却忽然想到什么,道:“那老班主……”
叶落尘听见这几个字,脑中忽然响起一段话来。
“这几日街上热闹的很,你们可以出去逛逛,戏班子这边也没什么事。”
为什么特意强调让他们出去逛逛
为什么在夜晚放那么多婴儿在他们的院子里
叶落尘心中有什么呼之欲出,他抓住程初浅的手:“‘主灵’知道自己是什么吗?”
程初浅迟疑了一下:“有一些应当是知道的。”
叶落尘几乎是瞬间就跑到了老班主的房间,却没看见人。
转头,架子上也是空的。
昨日从皇宫回来,他把剑还给了老班主……
还没来得及深想,就听小翠急急忙忙跑进来大喊着:
“小陈王出事了!!!!”
众人于是又向皇宫赶去。
——
陈之行从昨晚开始就没睡觉,听别人说,他抱着贺瑜年坐了一会儿才回到陈王府,回府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直到天刚蒙蒙亮时,他才叫人打了一口上好的棺材。
说来奇怪,怀怀晟边传达命令便疑惑:
贺瑜年身量看着不大,需要那么大的棺材吗?
但他的疑惑在几个时辰后,看见城墙上的陈之行后就得到了解答。
陈之行如常穿了一件黑衣,大雪浇在他的肩膀上,朦胧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城墙下聚集了不少人,纷纷哭着请求着让他下来。
然而陈之行只是平视着前方,未做言语。
五年前,他被禁足,以为自己此生就这么枯燥无味地度过。
二十年后,他从府中解禁,却是去迎接自己父母战死的英躯,当时的他受尽打击与刺激,甚至想追随着二老一同去。
他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思,在街上无意识地游走,然后,他进了那家茶楼。
进去后,却发现一男子,身穿白衣在唱一出报丧的戏。
胸中有怒意,他起身喝止住那人,却发现那人不以为然,他心想着,至少在临走前挽救一人,便每天都来。
却不想,一救就是五年,又发现,他这五年,好像是在救自己。
原来他们都是双方窥探已久的光。
他又想起什么,似是觉得没意思,便挥散了。
然后,他勾唇,纵身一跃。
大雪瞬间将他淹没,风声在他耳边,雪花打在他脸上,似乎贪恋着这仅存的温度。
待身体重重地落地,他最后的想法竟然是后怕。
还好,昨天没让他摔在地上。
周遭是数不清的哭声与脚步声,陈之行却听不到了,今天皇帝没有来,实际上他来了也没什么用,他也不会听他的话。
于是这一天,平遥响起了新年第一声悲乐,众人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听皇宫那边传来阵阵哭声。
大年初一,小陈王,薨。
人们只觉这一年极为不顺,新年开头死了两个人。
但一位老者缓缓推着轮椅在城下停着,制止住了要将陈之行带走的侍卫。
“小陈王生前嘱咐我,将他与夫人合葬一起。”
闻言,侍卫有些为难。
最后是皇帝的口谕下来,老班主才带着人走。
叶落尘注意到老班主的身影,想上前去拦住他,却被一阵一阵涌来的人群挡住了道路,他焦急万分,猛然被人撞倒,胳膊上被踩了好几个印子。
那一瞬间,一些记忆从他的脑中略过。
被程初浅拉起来时,他整个人都是蒙的。
刚才的痛感徘徊在心头,他听不见程初浅说些什么,只看见他焦急的神情。
下一刻,他就昏了过去。
……
——
再醒来时,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叶落尘目光有些空洞,他刚刚坐了一个梦。
梦中他似乎很怕人,被人欺负了也不吭声,只是默默忍受着,不论打在身上有多么疼,他都不出半声。
每一个画面都是如此,到最后,叶落尘醒了,还感觉那些疼觉在自己身上残余。
“醒了?”程初浅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他一时间有些恍惚。
好像穿越了好多年,好像听了无数遍。
叶落尘敛了敛心思,起身。
“老班主呢?”
程初浅递给他一杯水:“没找见。”
“……”意料之中的答案,叶落尘接过那杯水,一口饮尽。
隐隐觉得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他转头,看见床边站立的红衣男子,竟有那么一瞬间依恋。
不知道下个“世界”有没有机会看见他穿……
不过万一他就出去了呢?万一他再一醒来,身边就空落落的了呢?
有一瞬间,他竟期盼着不要出去。
——
老班主在黄昏时才回到茶楼,手里握着一把剑,是贺瑜年送他的那把,前些天,还刚刚了解了旧主人的性命。
当时贺瑜年来找他要这把剑时,他就已经猜到了结局,知道这孩子的脾性,他也没有劝阻。
其实他早就知道,自己对于贺瑜年来说,可能有着不一样的地位。
他是对方重生的契机,对于这个世界,可能没有比他更合适担任这个身份的人了。
老班主握着那把剑,慢吞吞地回到院子。
他这一生蹉跎几十年,本以为大彻大悟参透了大半,却在此时发觉,原来竟一刻未探究。
总归是要走的,他这么想。
走之前,还是把那几个孩子送走吧。
老班主布满皱纹的脸上忽地露出笑容,在罗锦出门的那一刻,他抬剑,了解了自己的人生。
屋里的叶落尘只觉地面开始晃动,他惊了一下,猛然听见罗锦的大喊:“老班主!”
程初浅他们都没出声,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般。
陈璃慌慌忙忙地跑到他们的院子,神情里也有难过。
万一,下个“世界”就见不到了……
“陈璃!快过来!”罗锦对他招手,再人过来时抱紧怀里。
“别抬头。”
陈璃于是闭上了眼。
程初浅看着床上的人,叶落尘也回看他。
“想再见到我吗?”程初浅似是开玩笑地说了句话,目光却不自然地盯着床上的人。
叶落尘在白光袭来的前一秒才出声,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见。
“想。”
他语气轻呢。
——
年后第二个月,平遥举办了一场丧事,是由众多百姓一起举办的。
对于民间的举动,梁忠没说什么,只是宫人们发现,他们不过才三十多岁的君王,鬓角生出了几根白发。
梁忠的后宫没有一人,比旧朝还要冷清。
那个位置,不知是为谁留的……
这一天,平遥响起了贺瑜年平日里唱的戏里的一首,众人抬着陈之行和他的棺材,在城里走了好几圈。
不知泉下人有知,能否回来一会
倒时青灯夜酒,还请君莫嫌弃。
这次由民间举办的“国丧”过去后好多年,有孩子问当时存在的大人,大人们还是忍不住泪眼婆娑。
到底是死了,却活在了他们心中。
——
人们常说,山外那片树林似是闹鬼了。
起初是夜晚有什么在走动,后来就演变成了一老一小的说话声。
人们倒也不害怕,他们期盼着是那位逝去已久的贵人,便开始往树林里送些东西。
虽然那些东西从未动过。
只是某一日,有人再送完水果后,耳边似乎传来几句交谈:
“你就为了那小子,舍弃了自己的肉身,沦为一魄在这世间游走”
与他对话的人似乎沉默了长久,才缓缓道:
“总不能……留他一个人在那吧。”
那人猛地回头,只见风声略过,对话也消失不见。
再然后,是每日都会响起的轮椅声。
……
原来世间的遗憾,是爱的牺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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