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腰的蝴蝶少女

陈寂看张北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不似做伪，但细问之下，又没有得到三人的回复，只得作罢，倒不如自己抽空找他摊牌。

        翌日，陈寂来到警局。

        陈寂见到了小憩了一会的陆清焰，看着她隐隐的黑眼圈，陈寂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很多次半夜打搅她了。

        “你让我查的事情，都有些眉目了，我一个一个和你说。

        首先是云龙观的事情，那云龙观始建于明成化年间，距今快600年了，08年那会主持李一上任，重修了了云龙观，现如今香火也算鼎盛，不过一直没纳入天师联合协会的中枢。只是名义上的一部分。

        明面上能查到的就这些了，我身份特殊，兼具道门与警察，不好没来由上门，我会拜托协会内的人，帮你去看看。若真有问题，也好借这个机会整顿一番。”

        陈寂点头谢过，询问张梅之事。

        陆清焰拿起另一份报告，打开说道：“

        然后是张梅，她身边没什么异常，我们有便衣24小时盯着她们母女，最近的交游都查过了，她这几天都是上班下班两点一线，倒是她女儿，上下学，周末出去玩。”

        “应该跟她女儿没什么关系，能不能把查询的时间扩大一些，查查最近一周。”

        “好，我会安排的。”陆清焰说道，“接下来，你要去她们家吗？”

        “还是去看看吧，我认识他老公。”

        陆清焰古怪地看了陈寂一眼，说道：“那跟我走吧。我们一起去。”

        看着陆清焰疲劳的模样，陈寂拒绝了陆清焰一起去的提议，并劝告她休息一次。

        陈寂骑着共享单车，情绪有些低落，张北在欺骗自己，他欺骗自己的原因是什么？是害怕被自己超度吗？

        陈寂明白，像张北这样理智的鬼魂，执念肯定与杀生无关，或者，张北的执念，就是好好地看着老婆，陪着老婆死去，如果这真的是他的执念，那入殓他和他的遗愿便是冲突的。这或许就是张北欺骗自己的原因。

        那么其他人呢，户羽，夏杉，甚至李文，他们会欺骗自己吗？

        到达了这个叫做桃园的旧小区，陈寂在楼下的小卖部买了一些东西，楼层不高，陈寂将东西搬了上去。

        敲了敲，门被打开了。

        一位面容姣好妇女打开门内门问道：“你找谁？”

        “你好，姐姐，我找张梅。”

        女人笑了笑说道：“我就是张梅，你有什么事情？”

        “你好，嫂子，我是张北的朋友。”

        “张北的朋友？”张梅瞬间变得警惕起来，“你找他什么事情？”

        陈寂也笑了笑说：“嫂子别开玩笑了，张哥都去世那么久了。”

        张梅警惕的神色松了松，但依旧没有开门的意思，“你也知道他去世那么久了，你现在才几岁，他都走了快二十年了。”

        陈寂一愣，快二十年了？

        此时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也走到门边，问道：“妈，这是谁啊？”

        “说是你爸的朋友。”

        “我爸都没了二十年了，哪会突然蹦出一个朋友，八成是骗子，别理他。”说着就要关门。

        陈寂立刻阻止道：“我真不是坏人，不信你可以报警。”

        那女孩真就掏出电话拨打了110。

        艹，这丫头真实诚，说打就打。

        警察到来帮陈寂做了证，母女才让陈寂进了家中，一位警察留了下来，应该是受到了陆清焰的指示，自己又不是警察，问东问西会被怀疑。

        将礼品放好，陈寂和警察分别坐下，警察和两母女说明了一下情况，并且问道他们最近的行程。

        张梅很确定地说自己最近没见过陌生人。

        陈寂不死心地问道：“那最近一个月呢？认识或者不认识的都要说。”

        “真的没……”张梅说着停了下来，看向了女儿。

        陈寂心领神会问道：“张小姐，这件事很重要，请务必告诉我们。”

        “我叫张北芷，见我小北就好了，”张北芷疑惑地问，“究竟有什么事情？”

        “抱歉，这是一起比较重要的案件，还在调查，具体细节不能告诉你们。”

        张北芷皱着眉头看了陈寂一眼，但是出于对警察的信任，她还是说了出来。

        “妈妈换工作以前，在工厂里工作，她有一个同事，她的女儿得可某种心理疾病，是一个青春期的女孩，比较抗拒接触心理医生，我刚好是学心理的，所以去看了看。”

        陈寂来了兴趣，问道：“地址在哪？”

        “解放南路顺心小区15幢702，离这里不远，电话是135xxxxx7845，是她妈妈的电话。”

        陈寂认真听着，警察在一旁已经都记录下来了，等张北芷说完，陈寂又问：“那个女孩怎么了？”

        “那女孩出什么事情了？”

        张北芷犹豫了一下，说道：“这本来算医患之间的保密措施的，既然和案情有关，那我就告诉你吧。

        那个女孩，喜欢趴在床上，说自己是一只蝴蝶。”

        又聊了一会，陈寂告辞离开，接上了陆清焰，两人一起前往顺心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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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7楼，陈寂敲开了702房间的门。

        通过电话，女孩叫桑小蝶，她的母亲因为孩子的事情，辞了工作，在家照顾。

        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他头发脸黑中带白，脸上愁容紧锁。

        “你好，我们通过电话的，我姓陆，”陆清焰说着出示了警官证，“这是警察局的顾问，姓陈。”

        “先进来吧。”女人推开门。

        屋子被打扫地很整洁，但是陆清焰能感受到一股悲伤的气息，而陈寂则感受到一股鬿誉的气息。

        “两位的来意我知道，但是什么案件的肯定和小蝶没有关系。小蝶就在在卧室里，你们可以进去看看。”据张梅所说，桑小蝶的母亲应该才40多岁，现在看来，这位母亲看着要比她实际年龄苍老许多。

        “我们去看看吧。”陈寂迫不及待想要去看看。鬿誉的气息不会作假，他这一绝对不能错过。

        “好，但是她可能不能和你们正常交流。”桑小蝶的母亲将卧室门打开了。

        一股更加强烈的煞气从房间里涌出，陈寂几乎忍不住要去拔刀，陆清焰也感受到了一丝不适，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

        站在卧室门口向里面看去，狭窄的卧室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床铺了一层薄毯，床上躺着一个人，睁着眼睛趴在那里，一言不发，时不时挥动自己的手，甚是诡异。

        看到有人进来,她傻傻的冲着门口笑了笑,抬起手挥了挥，仿佛是在跟几人打招呼，又好像只是在模仿蝴蝶。

        每次让外人看到小蝶，他母亲就心如刀割，特别的难受，这个孩子上周还正常的很，后来突然就便得这个傻傻的模样。

        “小蝶无法正常交流，问她她就说自己是蝴蝶，平时就躺在床上，或者就下床画画。”

        桑小蝶的母亲偷偷打量着陈寂和陆清焰，她担心两个人露出异样的表情，她知道自己孩子的表现有些诡异，但每当外人用那种或害怕，或鄙视的奇怪眼光看自己孩子时，她心中难免有些难过。

        不过这一次似乎有些不太一样，陈顾问和陆警官眼中只有凝重和担忧。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的？”陆清焰轻手轻脚地进入卧室，她蹲在桑小蝶身床前，没有一丝害怕和另眼。

        看到陆清焰进来，桑小蝶眼睛盯着她，知道她来到自己的床前，她开心地点点头，似乎很渴望有人能靠近她。

        她费力的晃动双手，对陆清焰说：“你也是蝴蝶吗？”

        陈寂站在门口，看着里面尚且和谐地一幕，问桑小蝶的母亲道：“在她变成这样之前，难道没有一点征兆吗。”

        桑小蝶的母亲点头说道：“是发生了一点怪事，但是相隔时间有一周左右，两者应该没有关系。”

        陈寂立刻就意识到，肯定是有关系的，但他面色不变，而是平常地问：“究竟是什么事情？”

        桑小蝶的母亲就把桑小蝶负气出走的事情说了出来，两夫妻在半夜搜寻许久未果，却被一个警察送了回来，这件事很蹊跷，但是自己女儿那天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回来也无恙，便没有在意。可哪知道，后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陈寂心中打定主意，先回去找那个警察了解一下情况，他谢过桑小蝶的母亲，也走进了房间。

        床旁边，是那张书桌，桌子上凌乱地摆放着一些水笔画，陈寂在昏暗的灯光下看去，最上面的那张画上，画着一间房间，房间内三个小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上去很像桑小蝶家里的客厅。三个小人应该就是家里一家三口，不过奇怪的是其中个子最矮的小女孩的弓着腰，背上长着蝴蝶的翅膀，很符合病情，但是这蝴蝶的翅膀倒是很奇怪，没有正常翅膀饱满的孤独，就跟一宽一窄的两块木板。

        陈寂想要伸手拿起那张画，手刚触碰到那张画，原本呵呵傻笑的桑小蝶脸上表情忽然凝固。她发出低声的咆哮，眼睛死死的盯着陈寂，仿佛他触碰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

        蹲在桑小蝶旁边的陆清焰也是一惊，她有些疑惑的看着陈寂，想不明白原因。

        陈寂也感到意外，就手缩了回来。

        这画难不成很重要？

        陈寂心中想着，后退离开，来到桑小蝶的床前，也蹲了下来。

        桑小蝶见状冷静了下来，恢复了之前傻呵呵的样子，摇晃着双手，说自己是一只蝴蝶。

        陆清焰说着一些简单的引导，却没有什么回应。陈寂听了许久，陆清焰的努力失败了。

        他想起那张画，对桑小蝶说道：“那画很不错。”

        桑小蝶明显地停顿了一下，再次恢复原状。但陈寂再次询问相关问题，没有再起效果。

        “我能看看你的翅膀吗？”陈寂突兀地问道。

        桑小蝶兴奋地伸出自己的手，而陈寂也是摇头说道：“我说的是背上的翅膀。”

        桑小蝶听陈寂这么说，她突然发疯，用手重重推开陈寂。陈寂早有准备，一个翻身握住了刀。

        她尖叫着从床上跳起来，然后跳下床，她弓着腰，像一只发怒的野猫。陈寂看到她的背上，有一道淡淡的虚影。整个房间内的煞气再往那个虚影汇聚。

        桑小蝶惊叫了一声，陆清焰立刻反应过来，束缚住了桑小蝶，被按倒在地，她挣扎了几下就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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