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阳光穿过寥寥几片树叶，斑斑点点洒在身上，温柔而又和煦。要是没有风，就更舒服了。从这个角度望过去，红色的塑胶跑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几颗光秃秃的大树伴随左右。走廊上空空荡荡，唯有四人挺拔的身姿，站在窗边。

        万达手捧试卷，只有他还在状况外。不明白他只说了一句‘没听我爸说过，应该没吧。’短短十字就被赶出教室。他看了眼阴沉着脸，正认真讲课的赵老师，不解道：“老赵这是更年期提前了吗？火气这么大。”

        “那也不该提前这么久吧,他现在才多大？”赵滚滚掰着手指细数，“28？29？”

        “他不是四十多吗？”萧子唯注视着老赵脸颊上的络腮胡，还有那邋里邋遢的油头，这不都是中年男子的标配吗？

        顾一一无语的白了他一眼，“你还不允许人家长得显老啊。”

        萧子唯摸着脸，小声嘀咕：“也对，毕竟不是所有人都长得像我这么帅。”

        “……”走廊比较安静，就算说的很小声，三个人还是听见了。

        前几次的接触，顾一一就想问了。介于双方还没那么熟，怕被打，现在这么多人站外面，她毫不犹豫的把心里话讲出来了：“兄dei，你这么自恋真的不会被打吗？”

        万达也一副世界观被颠覆的表情：“你可以和你的外表稍微匹配一下吗？”

        萧子唯挑眉：“我什么外表？”

        万达：“高冷。”

        顾一一：“冷淡。”

        最后一个赵滚滚憋了老久，才憋出“淡泊”两字

        “……”这怕不是词语接龙吧。

        中途还碰到英语老师袭绒端着杯咖啡进办公室，临进门之前，看到他们四个站在门口，有些新奇，还特地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办公室和1班教室的分界处，偷偷往里瞥了眼指点江山的老赵，不怀好意地调侃道：“是不是发现外面空气特好，你们四个故意出来听课。”

        万达热情的油嘴滑舌：“欢迎袭老师一起欣赏冬天的附中，呼吸新鲜空气。”一下子没控制住音量，吸引了老赵的目光。

        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时，袭绒已经悄咪咪的回办公室了。老赵嗓门很大，“万达，你这是在外面站着太舒服了，冷都阻止不了你讲话。”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就无情的宣告：“万达，下午班会课前，我要看到你的1000字检讨。你们三个先回去坐着吧。”

        临走之前，三人给万达投以“爱莫能助”的眼神。

        万达愤恨地看着另外三人，满眼写着，‘老赵是针对我，还是针对我！’

        下午的班会课被用来安排座位了。从高一刚进来开始，他们排座位的方式就很简单粗暴。第一名和最后一名坐一起，以次类推，这次也不例外。老赵一直很相信先富带动后富的理论，也把这个套路用在了班级里。不过效果吗，就不尽然了。

        这次也依然如此，老赵拿着这次的排名表站在讲台前，“下面我报到名字的先选好自己的位置，等全部坐好后，再统一搬桌子。”

        “顾一一、萧子唯。”

        顾一一一如既往的荣获第一，从高一到高二，她的发挥很稳定，稳居年级第一。

        跟获奖一样，赵滚滚带头鼓掌，“一哥就是一哥，又是第一。”听到后面跟着萧子唯时，有些愤愤不平，“本来一哥的同桌一直都是我，这次竟然让你抢了去。不过万分感谢，我终于不再是倒数第一了。”说到最后有点欢快，甚至还做了个拱手的手势。

        萧子唯瘫在椅子上，宛若没有骨头的树懒，语气欠欠：“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倒数第二的机会。”

        顾一一问萧子唯要坐哪，见他没有意见，就选择了老位置，这样她就不用搬桌子。

        第二是纪小颜，老赵报到她和赵滚滚的名字时，她马上露出嫌弃的眼神，仿佛沾染了什么恶心的东西，马上提出：“赵老师，我不想和赵滚滚一起坐，像他这样话很多的，会影响我的学习。”

        本来还吵吵闹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了，大家都知道纪小颜和顾一一不和，毕竟有顾一一在，她就是个万年老二，连带着看顾一一身边的人都不爽了。

        万达看热闹不嫌事大，右手握拳抵着赵滚滚的下巴，采访道：“哟呵，请说出你现在是什么感受？”

        对此赵滚滚淡定的吐出“无感”两字，反正他也不喜欢她。

        老赵这人很随和，他做事情比较喜欢征询大家的意见，便问：“那你想和谁坐？”

        “一个人。”刚好萧子唯来了之后，让本来刚刚好的座位，瞬间多出来一个。对此，老赵欣然同意了。

        万达这次考的不错，拿了第三名，赵滚滚顺势和他坐在了一起。

        他们的座位基本没啥大调动，搬起来速度很快。一坐好，赵滚滚就囔囔着今晚要出去庆祝一下。

        万达不客气的打击道：“庆祝你被人嫌弃？”

        赵滚滚听了这话也没生气，“庆祝我考了倒数第二。哎呀呀，我告诉你们这还是我进了高中以后第一次踏出倒数第一，你们知道这预示着什么吗？这表示我的人生要有了新的方向。”说到后面，声音都飘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中了500万彩票呢。

        他这得意忘形的样子，惹来顾一一嫌弃的眼神：“……你也就这点出息，考倒数还庆祝。”

        之前老赵叫到办公室的萧子唯刚好回来，“你们要出去吃饭啊？”

        “是呢是呢。要不要一起。”赵滚滚心情很好的邀请道。

        闻言，萧子唯挑了挑眉，一副勉强的样子，“可以吧。”

        本来是想晚自习结束再去的，但是上完课太晚了，万达家里还有门禁。按照惯例，老赵一般会在晚自习刚开始来班里溜一圈，之后就不会再来。大家商议了下，决定晚自习第一节课后再溜。

        操场旁边有道破墙，一直没修。平常这边都是大家用来拿外卖的，有时候想出去放放风，也都会从这出去。

        萧子唯瞧着眼前的墙壁，旁边杂草丛生，有几块被踩的寸草不生的土地。吐槽道：“你们学校都不管这的。”

        “管的，之前就有老师抓迟到的，专门站这堵着。”顾一一说着踩上那个墙洞，身手矫健的翻坐在墙上，一看就知道没少翻墙。

        萧子唯笑，“猫抓老鼠吗？”

        “……”顾一一本来想反驳，但转念一想，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熳生活”是一家烧烤店，在学校东门的胡同巷里。店面不大，烧烤架横放放在门口。店里的其中一面墙被刷成涂鸦墙。老板是个胖胖的中年大叔，看到他们过来，热情的招呼：“一一，你们又逃课过来了。”显然他们已是这里的常客了。

        等一行四人进去，老板瞧见最后一个：“哟，今天还带了一个帅小伙啊。”

        “这是我们四弟，刚过来。这不，带他过来熟悉熟悉环境。”万达很快的自动把萧子唯归为他们这一队。

        菜品还挺丰盛的，他们每样要了四串，又加了一扎啤酒。店里人挺多的，不乏会有像他们这样逃课出来的学生。

        等菜的功夫，万达向萧子唯重新介绍，他先是看向顾一一的方向：“这是我们的老大。”又指了指赵滚滚，“三弟。”

        萧子唯挑眉：“你们这是怎么分的？”

        顾一一剥了个花生在嘴里，口齿不清地说：“排名。”

        说起这个，赵滚滚就很开心，忙给自己和萧子唯倒了一杯酒，不顾他的拒绝，就和他碰杯：“四弟，感谢有你占了最后一名的位置。我会继续加油，争取让你一直做四弟的。”说完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闻言，萧子唯勾了勾唇，说的有些敷衍：“好的，那你继续加油。”

        顾一一像是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对着萧子唯报了一串数字。

        “？”

        “企鹅号，你加一下，我拉你进群。”

        “没手机。”萧子唯眼神暗淡，漫不经心道。

        顾一一无语：“你拒绝别人就不能找个靠谱的借口吗？”都什么时代了，现在小学生都有手机了。她有些生气的收回手机，默默的喝了一杯酒。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脸瞬间涨红。

        萧子唯无奈道：“真没骗你，我之前手机掉水里坏了，一直没重新买。”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可信度，他把所有的口袋都掏出来，只有几张红纸币，还有几个硬币。

        万达不敢相信：“那你没有手机都怎么生活的。”这没了手机，不就跟山顶洞人一样，接收不到外界消息吗？

        “正常生活。”

        赵滚滚好奇的问道：“那你是怎么做到不玩手机，还能拿倒数第一的。”

        萧子唯伸手拿了一串刚上桌的烤肉，反问道：“那你一直考倒数就是因为玩手机嘛？”

        “不怎么玩啊。”要知道他们每天作业宛如泰山压顶，学习都来不及，哪还有时间玩手机啊。

        “哦……”萧子唯说的意味深长。

        好长时间赵滚滚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影射他啊。不玩手机，还拿倒数第一，不是蠢，就是脑子不大好。

        不过这个伤神没有持续太久，因为赵滚滚抬头时看见萧子唯桌上已经摆了一堆竹签和壳子，成小山状。

        “你这也……太快了吧，是学习太差，你妈都不给你饭吃了吗？”说着，他也赶紧加入了抢食队伍中。

        “没，我只是单纯的爱吃。”他的桃花眼清澈见底，无辜地看着你，让你无法对他发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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