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大约过了五分钟，顾一一趴在门边听了下，是隔音太好了吗？一点声音也听不到。她又敲了下门，不耐烦地催促，“萧子唯，你好了没。”她怕现在进去会看到不该看的，就只能站在门外，一直敲门。

        安静的楼层里，敲门声显得空旷又刺耳。长长的走廊，黑漆漆的，还挺恐怖。

        大概是敲门声太吵，把里面的人吵得不耐烦了。在顾一一持续不断的催促下，房间的门从里面打开，还好她反应快，才没直接往前倾倒。不然她这个时候又该被萧子唯调戏为投怀送抱了。

        飞速的整理了下表情，看了眼萧子唯。身上穿着她随手拿的白色毛衣，v字领露出好看的锁骨。下面是牛仔裤，显得腿又细又长。脸上因为发烧，一片绯红，嘴唇也发干，有点起皮。眼皮耷拉着，没有了往日的精神。

        “你这样子会不会冷啊，还是穿件外套吧。”说着她又进去给他拿了件棒球服，唠叨着，“你知道你为啥会感冒吗？明明年纪一大把，还硬是要装嫩，学小年轻，要风度不要温度。”

        萧子唯扯了扯嘴角，似乎想反驳，喉咙的干疼，又让他不是很想说话。注意到这一点，顾一一又问：“你家热水在哪？”

        “没有。”声音沙哑，他忍不住干咳了下。

        顾一一纠结了下现在烧水好，还是直接去医院。想了想，“你忍忍吧，我们先去医院。”说着，就扯着他的衣角下楼。

        一楼的大门一打开，就看到梯子还在院子里，靠着阳台的栏杆。看到这一幕，萧子唯的脸色不太好看，轻蹙眉头，他咳嗽了一声，语气不太好的质问，“你爬梯子上去的？”

        “对啊。”顾一一满不在乎的先一步跨出大门，回头冲他眨眼，“我是不是很聪明。”

        萧子唯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一个度，他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强硬的让她和他对视，“你上来的时候，有没有人帮你扶梯子？”

        “没啊，我一个人爬上去的。放心，我打小就喜欢上蹿下跳，爬梯子这活就是雕虫小技而已。”

        萧子唯本来搭在她肩膀的手微微抬高，轻抚她的小脑袋，眼里的墨色加深，“954311”声音嘶哑，说完，他又开始咳嗽。

        顾一一不明所以地看他，“嗯？”

        “密码。”

        顾一一瞪大了眼睛，反应很大地向后退了一步，“不是，你告诉我这个干嘛。你不会是想以后丢东西了，直接赖我吧。”说完捂住耳朵，“我刚刚什么也没听到。”

        “……”萧子唯无语地白了她一眼，“没你想的那么不堪，下次直接进来。”

        离家前，萧子唯去拿了两个口罩，把其中一个递给顾一一。

        顾一一捡起落在院子里的书包，轻拍了下上面的杂草，要背的时候，被旁边的萧子唯夺了去，“诶，你发烧了，这东西我还是自己背吧。”

        “鸭王，你说你都这么矮了。你再背着这书包，是想长到地底下去吗？”就算是生病了，萧子唯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毒。

        顾一一想着他既然背书包了，那她就去扛梯子好了。手刚碰上，就被萧子唯阻止，“先放着吧，我明天去还。”

        “不行，我本来就和他们说好了，用完就还，这样拖欠着不好。”顾一一想也不想就拒绝。

        “行吧。”萧子唯去扛梯子的顶端，顾一一在后面抬。这梯子还挺长的，也不知道她之前是怎么一个人搬过来的。物业离这还挺远，一路无话，只有萧子唯的咳嗽声偶尔响起。

        顾一一看着他高大的背影，不禁有点后悔，让一个生着病的去扛梯子，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微风徐徐，春天的傍晚还挺冷的，他没有扣纽扣的外套，随风舞动着。

        就这么慢慢地走着，到物业的时候，俩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出汗了。还完梯子，顾一一马上把身上的外套脱了，用手在自己脸庞扇风。看到一旁的萧子唯要脱外套时，她马上拽住他的衣服，“别，你这发着烧，脱了衣服很容易二次感冒。”

        “顾一一，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你自己脱衣服就没事，我脱衣服就二次感冒。”此时他的衣服已经半脱下来，头脑发胀，身上黏糊糊的，各种不舒服，让萧子唯心情不太好，有点不耐烦了。

        她抓着他手臂上的衣服不放，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还是萧子唯妥协了，老老实实的把衣服穿好。

        考虑到萧子唯还在发烧，顾一一把原本想要坐地铁的想法咽下，让他在原地等着，她去拦出租车。

        不知是不是因为正值下班高峰期，来往的出租车基本都是满座的，好不容易拦到一辆，副驾驶还坐着一个女士，说是要去商场。

        顾一一拉着萧子唯坐在后面，和副驾驶的女士说：“那个，姐姐，能不能拜托您一件事。就是我同学他发烧了，得赶紧去医院。您能不能先让司机送我们先过去。您那个钱，我们会帮您付。”

        好在那个姐姐是个明事理的，同意先送他们过去。外面天已经全黑，街边的路灯亮起，车内的灯光忽明忽暗的。

        萧子唯单手乘着额头，靠在车玻璃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磕着。顾一一悄悄地靠近他，“你要是很难受的话，就先靠我肩上吧。”

        他疲惫的闭着眼睛，“不用。”

        顾一一不由分说地揽过他的头，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考虑到身高问题，她努力坐直，“你这样子会不会舒服点。”

        女孩身上独特的气息，若有似无的传进鼻子里。他烧的迷迷糊糊，也忘了反抗，就这么将就着，以极不舒服的姿势靠着。

        到了医院后，顾一一把他安抚在等候椅上。就算是夜晚了，医院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人满为患。她进去的时候，还看到几个医生推着移动床，跑的飞起。

        平常她很少会来医院，依稀记得先去挂号。队伍挺长，她时不时地转头看向不远处靠着墙壁的男生。有时候会因为有人经过，把他的身影挡住。

        白色制服的护士，冷静地看着他“你要挂什么号？”

        顾一一想了想，“急诊。”他们出来什么也没带，她又买了本子。拿着挂号的单子去找萧子唯的时候，他闭着眼，眉头紧蹙，似乎是察觉到她来了，缓缓地睁开眼睛，眼瞳微红，眼泪汪汪的，“好了？”

        “是不是很难受，马上就能看医生了，你再忍忍，乖哈。”顾一一不自觉地放缓了声音，像哄小孩一样，扶着他起来。

        “鸭王，我还没残呢。”萧子唯挣扎着，不让她扶，“我应该比你大。”

        “哦。”看着他生病的小可怜样，顾一一不多计较，陪着他进诊疗室。

        看诊的是个女医生，年纪不大，随手翻了下病例，“哪里不舒服。”

        “他发烧了，估计是感冒了。”

        女医生拿□□温度计放在他额头，滴了一声，“388，温度挺高的。你发烧多久了？”

        萧子唯：“中午醒来就感觉是在发烧了。”

        女医生在电脑上敲敲打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喉咙，还有点咳嗽。”

        她拿着手电筒检查了下，“有点发炎了，这两天生冷的东西不要吃，海鲜也不要吃。多喝点热水，早点休息。”交代完，她在本子山写了几笔，把东西递还给他们，“我给你开了点药，还有点滴，你们先去缴费，再去注射室。”

        “好的，谢谢医生。”顾一一双手接过，表示感谢。

        离开的时候，那个医生多看了他们几眼，估计是觉得他们是逃课出来的吧。

        顾一一忙着去缴费，又带他去注射室，那个护士问他们吃过饭没，她才感觉到饿，晚上也没吃。

        顾一一看着萧子唯，“要不你先在这坐会，我去给你买晚饭？”

        “我跟你一起去吧。”

        她看了眼书包，烦躁地说：“早知道我就不背书包过来了，直接放你家了。你在这帮我看着包，我马上回来。”

        她要走，萧子唯已经自觉跟上了。她有些无奈地吐槽，“你怎么这么倔啊。都难受了，还走来走去。”

        他没说话，只是走在她旁边。

        没有去太远的地方，就在医院门口买了粥。顾一一问老板要了一杯温水，把退烧药先给他吃了。皮蛋瘦肉粥，不好吃，还很腥。顾一一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看看对面萧子唯也只吃了浅浅的一层。

        “你多吃点吧，待会还要打针，空腹会不舒服的。”硬逼着他全部吃完。

        回到注射室，都已经快7点了。夜晚的注射室，闹哄哄的，有小孩子在旁边哭，悬挂在上面的电视，根本听不到声音。

        挂上盐水没多久，萧子唯就睡着了。即使室内有空调，她还是怕他冷。去问护士要了条毛毯，小心翼翼地盖在他身上。他没睡熟，轻微的动作还是惊扰到了，睁开眼，看到是她，又安心的闭上。

        弄好一切后，顾一一安静地坐在旁边看着书，偶尔看看上方的盐水还剩多少。她微垂着眼，捧着书本看的仔细，也没注意到旁边的萧子唯，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目光不移的注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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