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后来很久之后，有人问起顾一一，你高三的时候，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她毫不犹豫地回答，早饭和宵夜。

        每晚洗完澡，门外总是会放着一盘宵夜，有时候是面，有时候是煎饼，有时候是炒饭。不多，刚好可以支撑到她睡觉前。

        每天早上醒来，收拾好一切，总是会有个人喊她上去吃早饭。中午会给她剥三颗核桃。就这样日复一日。在所有人都因高考瘦了时，只有顾一一她成功胖了五斤。

        试卷收上去的那刻，顾一一坐在位置上还有些恍惚，看着手里空荡荡的，竟然就这样结束了。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什么东西在流失。

        出了考场，她跑到校门口，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萧子唯。头发长的遮住了眼睛，站在树底下，手上还拿着考试的笔袋，看到她后，笑了。

        顾一一冲开来接孩子的家长，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他面前，跳起来抱住了他，趴在他耳边，嘴里呢喃，“结束了。”

        萧子唯点头，摸了摸她的短头发，“恭喜顾一一，成功从高中毕业。”

        “顾一一、萧子唯。”是老赵的声音，听着就有些气急败坏，“你们两赶紧给我松开，大庭广众之下，亲亲我我，成何体统。”

        原本还有些暧昧的气氛，烟消云散，瞬间荡然无存。

        “……”顾一一囧了下，赶紧松开，考完试太激动了，把所有都抛之脑后了。出了校门看到他时，满眼全是他，压根没看到站在他旁边的老赵。

        萧子唯一手搭在顾一一的肩上，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老赵，咱都毕业了，就算有什么也不算早恋了吧。”

        老赵气的手指发抖，指了指萧子唯，又指了指旁边的顾一一，单手捂着心脏，一副看破你们真面目的样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说什么只是同学关系，都是骗人的。”

        赵滚滚也出来了，“老赵，别气，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们。”

        萧子唯抿了抿唇，“老赵，真没骗你，真没在一起。”冲顾一一挑眉，“我们是不是就单纯的同学关系。”

        “没错，同学关系……”

        可以一起拥抱，一起吃饭的……男女同学关系。

        高考结束来得有些猝不及防，第二天5点，顾一一就睁开了眼，洗漱完，跑到楼上，看着紧闭的大门，她才想起来今天不用去学校，考试已经结束了。

        站在门外，她叹了口气。高考结束，他大概也不再帮她做早饭了吧。正准备下楼，后面的门，‘嘎吱’一声开了。顾一一回头，对上萧子唯的眼睛，手尴尬的举在半空中，挥了挥，“嗨。”

        他像是预料到了一般，没有一丝惊讶，很自然地说：“进来吃早饭吧。”

        早饭是豆浆、油条和大饼，她念了老久的油条，一直被他由早餐不宜太油腻，容易拉肚子，影响学习拒绝。

        顾一一再三表示自己胃很好，绝对不会因为一根油条而闹肚子。

        当时他答应：“等高考结束，就给你买。”

        顾一一掰了一小节油条，沾了沾豆浆，塞进嘴里，口齿不清地嘟囔着：“不脆了，不好吃。”

        萧子唯没听清，‘嗯？’了一声。

        她喝了口豆浆，把油条咽下去，“没事。”

        看到萧子唯的刘海长的都遮住了眼睛，后面的头发也很长了，几乎快披肩了。此时他拿着勺子，喝了一口粥。这场景瞧着有点眼熟，顾一一又仔细看了一遍，“喂，你把眼睛摘下。”

        “叫谁呢！”不过他还是乖乖地把眼睛摘掉，其实他平常不怎么戴眼镜，就早上刚起来，眼皮会有点肿，戴上遮下。

        顾一一好好确认了一遍，瞪大眼睛，食指指着他，“你你你……你不是那个流浪汉吗？！”

        “流浪汉？”萧子唯放下勺子，眼睛微眯，身子靠着椅背，慵懒中夹杂着一丝危险。

        顾一一没意识到说错话了，只以为他没记起来，“就高二过年的时候，我们在那个快餐店。”

        “呵呵。”萧子唯冷笑一声，不再多言。

        放下手中的大饼，顾一一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老实说，你当时是不是特感到。”

        “感动你捐了一块钱？”

        “还有饺子。”顾一一纠正道。

        “吃完记得洗碗。”萧子唯放下勺子就回房间了。

        “……这是生气了？”顾一一安静地吃着早饭，有点不大习惯突然的安静，打开手机，放了一首很嗨的歌曲。

        萧子唯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她一个大饼啃了大半了，听着歌曲，摇头晃脑，一副逍遥自在的样子，玩得不亦乐乎，“顾一一。”

        “到。”手跟着音乐摆动，并不看他。

        他伸手拿走桌上的手机，关掉音乐，板着脸教育道：“吃饭就好好吃，听啥歌。饭都冷了吧，油腻腻的吃了别胃难受。”

        “我一个人在外面，太安静了，我不喜欢这样。”说完，顾一一把最后一口饼塞进嘴里。去拿桌上的碗，准备去洗。她在这边吃了这么久的饭，似乎还没去洗过碗。每次吃完饭萧子唯都会让她先去学校。后来的宵夜，他也都是拿一次性碗装，说是节约时间。

        “给我吧。”

        这次也依旧如此，萧子唯自然的从她手里接过要洗的东西，“我明天估计就得回原来的地方，如果你起来了，要吃早饭可以来我之前住的地方吃。”

        “啊？”顾一一有些震惊，在这边吃饭这么久，她都快忘了，他只是暂时租住在这边。习惯了每天一起床就来蹭饭，她都已经要记不起来他原来的住处了。

        “你要不直接住我家吧，我家反正两个房间，我可以腾一个给你。”

        萧子唯低头刷碗，“顾一一，你能不能矜持点，哪有女孩子独居邀请男的去她家里住的。”

        顾一一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次考试成绩怎么样，能不能超过他。想要给他名分，咋就这么难呢！明天起床，她就又要独自吃饭了，想想就好难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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