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壮士归西（二）

“卑鄙，开始吧！”

        泰民站得挺直，潇洒地脱去西装。谁也料想不到这一刻，他心如铅坠。昨晚，他试过卑鄙的身手。那，绝不是可以任意限时打倒的对手。

        “喝！”

        卑鄙冲前，泰民脑里仍在盘旋，该用什么战术应付这一仗。一开始，卑鄙便展开一轮快拳。

        ‘砰砰砰砰’泰民先避其锋，只是招架，先摸索对方的实力。

        面对名气超大的泰民，卑鄙拼尽全力。他心想，输也不要输得太难看。他并不知道，对方招架得非常吃力，卑鄙步步逼近。

        旁观者却认为，泰民刻意在让。

        “喂，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样？我上次被民哥打了一拳，住了一个星期的院，你说怎么样？”

        唯独金鸡独具慧眼，心想：“怪不得刚才阿民有些不愿意打！这个卑鄙不是开玩笑的，只要一不小心，命都没了！”

        泰民被逼得太紧，不解围不行了。一脚扫出，打算逼退卑鄙。殊不知对方只是蹲下身子，便躲过了泰民的这一记扫腿。接着，麻烦来了。卑鄙即时抢上，泰民脚还没收回，已被卑鄙的直拳轰中。尤幸泰民抬起右手，挡下了卑鄙这一拳。

        “去尼玛！”泰民挡下卑鄙的那一拳，即时踢回左脚，正好踢在卑鄙的脑袋上。

        泰民这一脚踢得颇重，他要制止卑鄙的‘猖獗’。

        “民哥好样的！”观战的人看到泰民踢中一叫，纷纷喝彩起来。

        “哇……民哥的脚力好厉害！看来不拼尽全力，怕挨不到时间了。”卑鄙以为泰民在惩戒他，让他尽力打一场精彩的，当下一面斗志。

        卑鄙怎料到泰民心里正不断咒骂：“真是个没脑子的死矮子！”

        为应付卑鄙，泰民冷落了朝刚。

        王忠打电话给朝刚，说泰民明天才和他见面。

        明天？朝刚只怕明天决心不够，会留下。但也没办法，奶茶都喝了三四杯了。

        “服务员，买单！”

        “是！”

        朝刚买完单，走出餐厅。雨停了，恢复了平时的夜市模样。南海的夜景璀璨悦目，有江湖的爆发味道。

        霓虹灯光，颜色实是红橙黄绿青蓝紫，偏偏又模模糊糊的，迷惑人心。

        “的士！”朝刚招手，拦下一辆的士。

        突然，后边冲出一人，抢先上车：“不好意思，我赶时间！”

        朝刚又等了一会儿，都没一辆的士经过，朝刚没办法，只好步行到街口等车。

        雨过后，清幽的地方便觉得凉风送爽，和刚才的热闹之地，截然不同。

        静，有时未必是好事。太静，会让人呼吸停顿。

        朝刚正准备走出小巷，迎面走来一个身材高大的身影，正是东胜五虎中的下山虎——黑猫城。

        “哦？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他？”朝刚心里正纳闷，背后又走出一人。

        这个杀气腾腾的，是东胜五虎的——金毛虎。

        敌人一前一后的出现，这证明不是巧合，而是久候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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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朝刚眼前一条黑影闪过，一个啤酒瓶飞了过来。朝刚赶紧抬手将啤酒瓶挡开，脸上却挨了一脚。

        一招声东击西，便将朝刚踢得撞破旁边的围栏，摔到旁边正在盖房的工地里去了。踢中朝刚的人一落地，正是东胜五虎中的奔雷虎——尸王劫。

        三只老虎将朝刚围住，朝刚可以杀出重围吗？也许不难，贵为拳王的朝刚，总有一股常人难及的斗志。

        但是，那股斗志此时竟然荡然无存了。人心在变，连面貌也变得驯和，难覆前阵子的英雄气了。他只是在想，我就要退出江湖了，还要斗吗？斗赢了之后又怎样？还不是刻意为自己再留下一条尾巴？

        尸王劫暴喝：“朝刚，今天你麻烦大了！”

        金毛虎暴喝：“杀了他！”

        黑猫城面无表情：“上！”

        三只老虎，同时扑向朝刚。

        “民哥，限时还有二十分钟，不要那么快结束呀！”

        旁观者一致看好泰民，只有金鸡例外。

        “这个卑鄙一点也不好对付！阿民只要一不小心，随时会输！”金鸡乃搏击老行尊，他的眼光不会错到那里去。

        卑鄙的缺点，正是他的优点。他短小精悍，往往令人难以防范。尤其一旦近身，手脚长的便会占尽下风。泰民唯有尽量拉开距离，偏偏卑鄙极具速度感，紧紧逼近。泰民慌乱踢出一脚，正踢在卑鄙胸口上。

        这一脚踢得牵强，导致脚力不重，两人同时后退。但，总算拉开了距离。

        卑鄙站稳，道：“民哥，不要让我！”

        “傻了？我怎么会让你？来，用心打吧！”泰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骂：“不让你又怎样？难道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把你打趴在地上吗？”

        卑鄙并不清楚自己的实力，他的实力，是难以还击的。所以，泰民打得非常吃力。

        泰民如何形势不妙，也只局限于较量，但朝刚那边却不同。

        朝刚落单，面对江湖三大猛人，形势非常凶险。

        朝刚早有准备，见敌方一动，他随即横移，目标是金毛虎。

        朝刚只挥动几下拳头，尸王劫和黑猫城已分别从左右两边杀入。朝刚早料到会有此，重心脚的脚跟一转，右脚弹地旋出，将尸王劫和黑猫城踢开。纵使朝刚丧失了什么气概，他的拳脚功夫仍是非常到家的。

        甩开尸王劫和黑猫城，朝刚再次缠上金毛虎。

        金毛虎大骂：“又是我？”

        ‘砰砰砰砰’在狂轰金毛虎的同时，左脚已挑起地上的木板。木板不偏不斜，直向扑来的尸王劫迎面砸去。

        “去尼玛的！”尸王劫大骂一声，一拳将木板打成两截。

        金毛虎一直在抵挡，尸王劫被目标挡住，朝刚趁机夺路而逃。正当冲出围栏之际，一条铁板从天而降。

        如果被这铁板砸中，那可不是开玩笑的。朝刚赶紧刹住脚步，铁板就砸在他身前不足半尺之处。惊魂未定，黑猫城已飞身赶到拦截，一脚将朝刚踢飞出去。

        人还没站稳，已被黑猫城砰砰砰砰的连轰十几拳，打得朝刚失魂落魄。

        “看你一个人能挨得了我们多久！”尸王劫看准时机，横边踢出一脚，正中朝刚的脊梁骨上。

        “呜哇……”

        这是朝刚的战略出错，如果他老早本着硬拼，专注这场恶斗，清除对手为目标，便不会落得如今的狼狈。

        朝刚在空中吐了一口鲜血，落地即起，这是朝刚与生俱来的优秀动感。朝刚刚一站稳，发现左脚的鞋子已经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奈何朝刚的对手不是泛泛之辈，任何一个，也是雄踞一方的猛虎。尸王劫说时迟那时快，又是一记猛踢，右脚由下往上一踢，朝刚整个人在空中翻了个三百六十度，接着落地。人还没站起来，两条黑影又扑了过来。三只猛虎，把朝刚当球一样踢来踢去。

        尸王劫正踢得兴起，冷不防被朝刚一记直拳，轰中小腹。

        刚击退尸王劫，横里又飞来三个沙包。朝刚眼看，放弃对尸王劫的攻势，双手将飞来的沙包推向一旁的金毛虎。

        沙包将金毛虎逼退，身手灵活，头脑冷静的黑猫城又逼上。别忘了，他当年也是一个赫赫有名的拳手。‘碰’一声巨响，黑猫城那鳄鱼牌的皮鞋就踢在朝刚的面门上，朝刚再次喷血撞在围栏上。

        木板围栏遭到撞击，劈哩啪啦倒下，将整个朝刚掩盖在下面。

        游戏不会就此结束，三只老虎凝神戒备，紧盯着木板堆。

        ‘卡勒’朝刚推开身上的木板，慢慢地站了起来。换上是普通人，早被木板压得晕死过去。但朝刚仍可拨开木板，支撑起来。只是全身已血迹斑斑，伤痕累累。头有点晕，视线有点模糊，他开始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去尼玛的，我打死你这光头仔！”金毛虎大骂，再次扑向朝刚。

        朝刚手里突然多出一把铁铲，直接刺向金毛虎。

        “小心呀！”这下突变，连平时沉默的黑猫城也忍不住叫出声来。

        金毛虎听到声音，尽量将身体横闪，总算躲过了致命的一铲。但右胸已下，已被铁铲划出一条血痕。朝刚再次挥动铁铲，扫向金毛虎。

        眼看铁铲再次扫来，金毛虎赶紧弯腰躲过。接着，黑猫城扑了上来。

        ‘砰砰砰砰’连打出十多拳，朝刚忍痛还击，铁铲打出。‘噹’一声，黑猫城一拳打在铁铲上，整个铁铲都变形了。

        黑猫城刚抵住铁铲，朝刚的脚已踢中黑猫城胸口。与此同时，一个铁桶又从远处飞了过来。这个铁桶，是尸王劫随手砸过来的，正中朝刚头顶。朝刚眼前一黑，直接摔到地上又马上跳起来，恐防敌方追击。

        金毛虎已腾身而起，采取猛烈攻势。在他的身后，是一柱街灯。灯光‘化’了开来，昏昏黄黄的，有一种温暖。

        温暖？是啊，这是家的温暖。

        ‘碰’金毛虎直直坠下，一滩鲜血喷射而出，在昏黄的街灯下化成一条红色的血花。

        的确，温暖的家总透出这微黄的灯光。

        王琪在家收拾行礼，她已准备好明天和朝刚离开这个家。那是因为朝刚曾经说过，我们再这样下去，这家便不再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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