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剑斩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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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篝火燃了起来。晴雪忙得大汗淋漓，天气本就酷热，还要面对烈火的烘烤。好一会儿她的面庞上就升起了一抹红晕。
“王青，你要的杉叶我找来了。”写无生倒是兴奋，他抱着一捆衫叶狂奔而来，不仅如此，他还将各色调料一一带齐。
而这些将士们皆纷纷清洗好鱼，他们将鱼穿插在短剑之上，排着队等着晴雪为她们烘烤……
一眼望去，近乎百余个将士手持短剑等候，这也不失壮观。但要晴雪挨个帮忙，只怕是要烤到太阳下山！
“我教你们烤一次，剩下的你们自己来……”
也不经他们同意，她一把夺过写无生穿插着鱼的短剑，各色调料皆恰当顷洒一些，最后用杉树叶包裹起来放于明火上一阵烘烤：
“调料恰当自己拿捏，倘若口味颇重可多放盐，杉叶一定要包好，篝火火势强大，以免里面的鱼肉被烤熟。烘烤之时一定要放在明火上，不然半生不熟会闹肚子。”
“王青，厉害啊，不但会看病救人，连烤鱼也这么有门道！”写无生是赞不绝口。
晴雪轻哼一声：“哼，那是自然……”
不知不觉一刻钟过去，杉叶开始泛黄，紧接着一阵清香扑鼻而来，鱼膏中的油顺势滴在篝火中发出“呲呲”作响。
“杉树火烤本身带有清香，不但可以保留鱼肉的嫩滑还可以去腥。如我这般均匀烘烤，再过一刻钟应该就会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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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烤边讲解，不知不觉大批将士兵卒都被香味吸引而来，甚至有些还忍不住留下了涎水……
一刻钟后，终于烤鱼出锅。
“倘若短剑能轻易抽出，那就说明鱼肉已经熟透，此刻就能享用啦！”
晴雪抽出短剑并慢慢拨开衫叶，那一刹那，鱼香杉叶香混合而来，香飘十里引食客。不仅如此鱼肉金黄，不焦不皱恰到好处。
晴雪用短剑割下一小块送入口中，咀嚼了两下她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没有预期想象的那么美味，但在这种情况下，这种味道相对而言已很不错了。
“我吃一口，我吃一口！”写无生也不怕烫，抓起鱼便猛咬一口——
“唔……好吃！简直比平安客栈的张大厨烤鱼还好吃百倍……”
众将士有的吞口水，有的则开始生火学着晴雪的手法开始自信烘烤起来，一时间篝火百余堆，火光朝天使得周围的温度又开始攀升。
没一会儿写无生就将大鱼啃食得只剩下骨头，他抹了抹嘴满意道：
“王小兄弟，你说你干嘛非要来参军，以你的医术当个大夫开个药房也不愁吃穿，更别提当厨子了……我看皇城大客栈指不定都聘你呢。”
晴雪无奈一笑道：“等一切都了结之后，我一定会去皇城开一家客栈的，到时候只要你来，吃住都不要你的银子！”
“此话当真！？”写无生跳了起来。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但愿如此咯……”写无生又躺了下去。
“此话怎样？”晴雪有些诧异。
写无生长叹一口气道：“吾等武人，带头冲锋，生死由天。大胜归来之时，也许是完好的人，也许是一具枯骨。”
“你这么勇敢，一定会活着回来的！”晴雪的语气异常坚定，她不希望写无生死去，尽管他随白升南征北战，尽管他让人讨厌。但他至少比那些达官贵人好，至少他一视同仁。光凭这点，他就不应该死！
白升欠了欠身子，他随手抓起一根草叼在嘴上：
“第一战就快要打响，借你吉言咯！”
“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不惧生死呢？”
“有么？”他吐掉了草抽出自己的短剑仔细擦拭起来，“或许是我见过的生死太多了吧。”
晴雪犹豫了许久，但她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你可有算过自己杀了多少人？”
“多少人？”写无生仔细想了想，最终他摇了摇头道：“谁会无趣去计算这个，倘若真要算的话，四五千吧……”
“你这个杀人狂！”
“啧啧，你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你啊。我们是带兵打仗之人又不是和尚。难道当敌人要杀你，你还会对他说：‘阿弥陀佛，施主你来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呃……闻说你们将军，杀人数以万计可是真？”她又问道。
写无生点头道：“将军乃真正的大英雄，自然杀得人多。”
“他武功很高么？”
“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你说高不高？”
“可将军不都是在营帐内纸上谈兵么？”她问道。
写无生摇了摇头：“换做南靖以前的将军还差不多，但白将军不会，我曾记得大破北召之时，将军被三万北召士兵围困夹击，硬是带着两千骠骑杀出一条血路……啧啧，只可惜我当时不在！”
白升，杀人，杀北召的人！
终于她忍不住冷声道：“你们这些人都已杀人为乐趣么？”
写无生一挑眉指了指自己的短剑：“你认得这把短剑么？”
她认得，方才烤鱼就是用的这把短剑。
写无生又道：“死在这把短剑之下的人，少说也有两位数！”
“呕——”她开始干呕起来，方才她正是用这把短剑割肉的……
“你怎么了？”写无生顺了顺她的背。
“不要你管！”她打开了写无生的手。
“你不会是中暑了吧？”
“我回军营了……”她飞快地逃离了此地，她不想再看见那柄短刀，更不想再看见这群杀人狂魔！
但走到半路，她还是忍不住吐了出来——
就算她吐光了肚子里所有的东西还是忍不住反胃！
那柄短剑刺进过几十人的胸痛，他们的血都流淌在剑刃上过，就算洗一千遍一万遍也洗刷不了上面的罪恶！
“我要逃，我要逃离这个人间地狱！”
这是她现在唯一的想法，所以她顾不上身体的不适开始往军营反方向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当空的太阳更加毒辣，她的嘴唇也干涸地发裂，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她面前——
“师傅……？”
她轻唤一声，闭眼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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