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林氏后人归泉下·part4

方云华自下了华山之后便雇了马车，直奔哈密卫，终于在正月既望到达目的地。此时方云华已经深处西域，正所谓“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一月的哈密卫被寒冷层层笼罩。此时的哈密卫正是大明与吐鲁番汗国割据的前线，兵荒马乱，数年前便经历了二失二复，如今胡人再次大举进攻，兵临城下，整个哈密卫的西面被胡人堵得严严实实。

        方云华是从东门进城的，只见街道上大多数人是明军，有时还能看到两三名锦衣卫或者番僧，只有少数人的打扮像是屯田之人。方云华是来寻找天书的，此时到了哈密卫，却又觉得无从下手，于是便到了街边的一家酒馆，要了三碗马奶酒，独自坐在一张桌子旁慢慢细品。

        此时天色已晚，酒馆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但这些人也大多是明军，并没有引人注目的人。因此，方云华便在此住了一晚，打算第二天继续打听消息。

        次晨方云华出了酒店后，正好撞见两名天龙教众。方云华刚刚出房门之前已经换上了一身便衣，这两名教众便没有认出方云华是武当弟子。方云华见这两人行踪可疑，寻思道：“莫不是这二人与天书有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着他们看看。”于是便鬼魅一般飘上房顶，跟着这两人。

        这两人先是到一家米店门口停留了一会之后，又钻进了一条小巷。方云华越发觉得这两人可疑，果然，两人钻进小巷后，脱下了天龙教众的衣服，他们现在的装扮，则像是倭人。其中一个人说道：“浪大人跟踪了这厮半个月，果然他也是想染指天书的。”另一个说的则是一门异国语言，应当是倭语。方云华听不懂倭语，但大概清楚了，这两人是在跟踪他。

        其中一个人又说：“城主大人已经明示，这铜墙铁壁，的的确确是在哈密卫，但浪大人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我们要盯紧那厮，一但被他找到天书，立马向浪大人报告。”另外一人点了点头，两人便背道而驰，就此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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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云华哪里会放过这两人，两人刚刚转过头去，他便从房顶上一跃而下，双掌皆使绵掌，如电光火石般击中两人的天灵盖。两人头骨瞬间被击裂，横尸就地。方云华骂道：“原来那人妖又来坏我的事！他妈的，等我找到这妖孽，定要一剑把他斩为两段！”方云华搜了一遍尸后一无所获，便怒道：“狡猾！好生狡猾！看来线索又断了，但至少我知道我是有竞争对手的，不能掉以轻心了。”方云华藏起尸体，迅速离开了巷子。

        方云华在大街上闲晃，周围的行人渐渐少了起来，方云华还正觉得奇怪，忽然听到西方城墙传来火枪之声。方云华想到这定是胡人攻城了，便运起轻功，跃到了城墙上向下望去，果然有成千上万的胡人士兵冲向城墙，更有攻城车撞向城门，喊杀之声震天动地。此时城墙上的明军个个手忙脚乱，大多在忙着向城下射击，谁也没去注意方云华这个闲杂人等。

        方云华又往远方望去，老远就看到掠阵的胡人之中，有一骑身着奢华，锦帽貂裘，方云华认定这是胡人的头目，便纵身跃下城墙，拔出背后的辟邪宝剑和白虹剑，双手持剑，冲进胡人的军中施展新的辟邪剑法。方云华剑锋所到之处，皆是衣甲平过，血如涌泉。不到一杯茶的时间，方云华已砍翻了近两百名胡人士兵。胡人的攻势顿时大乱，个个退避三舍，方云华见那头目要逃，也不恋战，运起体内的葵花真气，在军中如入无人之境，几步便跃到这头目的马下，一剑斩断马的两条腿，那盛装的马一声悲鸣，摔倒在地，那头目也摔了下来。方云华抢着上去，还没等那头目爬起来，便一个剑落血飞，斩下了他的头颅。

        周围的胡人见头目已死，更无战意，个个转头溃逃，胡人此番的攻势便被方云华化解了。方云华回到城中，身上已然被鲜血染透。众明军个个瞠目结舌，投以赞许的目光。方云华四处问路，可算是提着胡人头目的首级，献给了明军的总兵。当总兵见到这首级时，惊得都说不出话来，只是张着嘴，愣在那里。方云华道：“总兵大人，有什么不对吗？难道草民杀错人了？”那总兵这时才慢慢说话：“这……这是……吐鲁番的大汗！”

        原来吐鲁番国的此次发动的攻势极其浩大，哈密几乎可以说是唾手可得，这大汗便想亲自督战。但谁知道偏偏半路上杀出一个方云华，一剑砍了大汗，这次攻势自然便化解了。

        那总兵见方云华杀了吐鲁番大汗，认定方云华身份不菲，便道：“敢问这位少侠何门何派？”方云华道：“在下只是江湖草莽，闲云野鹤。”总兵心想方云华既然是游侠，那便不用考虑此人的身份背景，欺负一下他也不是不可。于是说道：“少侠，此事事关重大，本官要先向朝廷禀报此次捷报，然后再讨论其他闲人杂事，少侠请先在府上坐几天。”这话里明显是在说方云华便是那闲人，方云华心里自然不舒服，以他的性格，他可是眼里容不下一颗沙子。

        方云华施展小擒拿手，一把揪住总兵的领口，高高举起来怒道：“狗官，你当我是什么人？是那种整天冒着生命危险守城墙还守不住的杂碎？”此话一出，周围的明军士兵个个面带怒色。

        那总兵见方云华身负武功，此刻若不忍让定要送命，便面色谄媚，讨好道：“少侠息怒，有什么事情可以慢慢跟本官说，本官尽量满足你。”

        方云华啐了一口，道：“我也不需要你给我什么，只是要借你手下的人一用。”

        总兵道：“少侠尽管吩咐，本官手下的人个个刻苦耐劳。”

        方云华道：“帮我找一件物事：铜墙铁壁。”

        那总兵一愣，也不知道铜墙铁壁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就胡乱答应道：“是是是，本官定会差人去找，就算翻遍整个哈密卫，也给您找出来。嘿，少侠还有没有别的事情？”

        方云华见总兵答应了此事，又后怕这总兵背地里暗暗加害于他，便放下他，拱手道：“总兵大人，刚刚多有得罪。方某给大人道歉。”总兵见方云华不再纠缠，更是松了一口气，道：“那本官便不送少侠出府了，少侠请自便。”

        方云华道：“草民想斗胆在府上住几天，以等候铜墙铁壁的消息。”总兵道：“那也无妨。少侠年纪轻轻便立此大功，理应得此待遇。来人啊，带方少侠进房，备上好的酒菜。”言罢，两名士兵带着方云华进了府中一间房子，过了一会儿，又有几名士兵端来酒菜给方云华。

        方云华心道：“这狗官也真是狡猾，看来他是生怕我一剑杀了他，才好生伺候着我。也罢，我就在这里住上个几天，总会听到天书的消息的。”

        方云华一连又在府上住了几天，但总是杳无音信。方云华心里寻思：“这样太过于被动了。光靠那些酒囊饭袋去找的话一辈子都见不到天书。我方云华何等样人，要是连小小一本天书都寻不到，我可都要看不起自己了。”正当他要收拾行囊离开府上时，门外突然有人敲门道：“方少侠，好消息！”方云华还道是找到了天书，兴高采烈跑过去开门，见敲门者正是总兵，总兵身后还跟了一个人，那人看起来武功不弱，只是眼睛瞎了。

        总兵一脸笑容道：“方少侠，你斩杀吐鲁番大汗，保全哈密卫，本官心里甚是感激，这是一点心意，还望少侠笑纳。”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把银票递给方云华，每张都是一百两银子的。

        总兵说明道：“这里一共有一百张，共是一万两银子。”方云华心想自己未来三个月行走于西域，纵然武功天下无敌，也未必不缺盘缠，于是便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不知道总兵贵姓？”

        总兵道：“本官免贵姓邓。”方云华点了点头，问道：“这位兄台又是？”那瞎子道：“在下姓花，名玖瑟。”

        方云华道：“听兄台口音，不像是中原人啊。”

        花玖瑟道：“在下故乡在朝鲜。”方云华道：“不知花兄有何见教？”

        花玖瑟道：“在下于西域云游，前几日听说一名少年英雄以一人之力斩下吐鲁番汗的首级，甚是好奇，于是便找到了邓总兵，希望能见兄台一面。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方云华谦虚道：“过奖了。在下只是做我大明儿女该做的事情。”

        花玖瑟似笑非笑道：“卓人清知道这事情的时候，定是要高兴死了。”

        方云华见他叫出自己师父名讳，便不再隐瞒，道：“既然花兄已经知道了，我也只能坦白。在下武当派方云华，邓总兵，之前瞒你，多有得罪。”

        邓总兵道：“好说，好说！”

        花玖瑟道：“方兄既然在百万军中取得上将人头，武功定是出神入化。花某今日便想见识一下方兄的武功。”方云华见他直直白白说要切磋，心想这人定是胸有成竹，便问：“阁下使不使兵刃？”

        花玖瑟道：“我使指法。”

        方云华卸下两柄剑，也空手对敌。邓总兵见两人现在就要在房里开打，连忙阻止道：“两位大侠稍安勿躁，此处不是比武的好地方……”方云华插口道：“无妨！花兄请进招！”

        花玖瑟寻着方云华说话声的方向，运起轻功，同时戳出数指，每一指都朝着方云华身上大穴。方云华见他身法不俗，不敢轻敌，一个踱步闪开花玖瑟两指，一掌拍出。花玖瑟听得掌风来处，一指戳去，正中方云华掌心。

        方云华掌法造诣不深，出掌不甚迅猛，此刻被花玖瑟一指戳中，手心疼得紧，连忙收掌，退后几步。花玖瑟指法如此迅猛，方云华心里居然生了一丝敬意。而花玖瑟一指戳中方云华，被他体内的葵花真气反激之下，食指和中指也疼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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