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 丧事

等二太太摸到婆婆额头鲜血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倒下的时候因为撞在凳子角上，此时她额头上一股鲜血正在泊泊流出。

        二太太吓坏了，连声呼唤着老太太，可老太太却紧闭着眼睛，根本没有任何声音。

        二太太颤颤巍巍的将手伸到老太太鼻子下面，却几乎感觉不到进气，她慌了，声嘶力竭的喊着：“来人，快去请大夫。”

        今天从大太太进门她就觉得会出事儿，却没想到，到了最后居然出了这样的事。大嫂居然敢对老太太动手，而且一下子就将老太太推到在地上。老太太这样，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到大夫来。

        二太太身边的丫头忙就跑出去喊人找大夫，又有丫头忙着找布巾给老太太止血，一时倒是把始作俑者给忘了。

        邱氏看着老太太倒下去之后，忽然就害怕了起来，尤其是看到二太太开始慌乱的喊着请大夫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自己今天可能闯祸了。而且，这个祸闯大了。

        她当下就害怕的跌坐在地上，她看着丫头手中的布巾被血染红之后，她忽然翻身爬起来就要朝着外面跑。

        “我没有想杀她，我真的没有，谁让她骂我，我不愿意被她骂，我只是不想被她骂！”邱氏也不知道是在为自己辩解，还是在说服自己，她一面喃喃的念叨着，一面朝着屋子外面退出去。

        二太太听到邱氏这样的话，才想起来始作俑者还在这里，她回头打算说话，却看到邱氏正在朝后退去。

        “来人，将大太太先关起来，不许离开府中一步。”二太太难得表现出自己的杀伐决断。

        老太太忽然出这样的事儿，要是让大嫂跑了，她要怎么给老爷一个交代？

        府中的下人虽然不多，但平日里承担的活比较多，都是有力气的，要抓住一个邱氏十分容易。加上邱氏本来就因为自己做错事的原因被吓到了，这会子手脚发软，哪里能经得起这样折腾。

        “让我走，二弟妹，我是你大嫂，你不能这样做！”邱氏害怕的浑身战栗，却依然想要火速从姜家离开。

        二太太现在恨不得扒了她的皮，哪里能听她这个话？

        “二弟妹，求你了，让我走吧，等二郎回来不会饶了我的。我还有三个孩子，求你了，让我走吧。”邱氏慌乱了，开始哭着哀求二太太饶了她，甚至不惜拿孩子说事。

        但二太太哪里会因为她放下身子哀求就心软，在二太太看来，推到婆婆，以至于让婆婆身受重伤，这已经是不可饶恕的罪过了，不说是自家老爷回来，便是她也不会轻易饶恕。

        二太太甚至连多余的一眼不肯看，很快，邱氏就被堵住嘴巴押下去了。

        少了那哭哭啼啼的声音，二太太的心却依然很不平静，只是带着青荷等人将老太太搬到床上。

        就算不愿意承认，二太太也清楚，老太太这是不中用了，只是寿衣尚且没有准备，这可如何是好？

        便是她不是大夫，却也明显感觉到了老太太的生命在飞快的流失。只怕老太太都坚持不到老爷回来了。

        “李妈，你让人去衙门请老爷回来，就只说家里出事了。”二太太虽然心慌意乱，但还是压制住心中的害怕安排。

        “太太，您别着急，老太太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的。”李妈安慰了一句二太太，这才打发人去请姜仲舒回来。

        等李妈安排好这些从外头回来的时候，青荷已经扑在老太太身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老太太当初来二房的时候，只带了这一个贴身的丫头，其他的都跟着姜耘昭去了刘家。

        青荷一直都在担心老太太万一哪一天没有了，自己该怎么办，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样快，不过几天时间，居然就要让她面对了。

        李妈知道，老太太一口气没上来，这会子已经去了。

        真是没想到那个要强的老太太最后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去了。

        “太太，您节哀，事情已经发生，老太太的丧事总要看着过。”李妈看着二太太傻傻的跌坐在地上，忙就上前劝慰。

        “李妈，你说的对，老太太的事儿是要看着办。我自到了姜家，与婆婆接触的时间短，但婆婆却不曾为难过我，这会子她忽然去了，连一句话都没留下，我这心里真实不好受。”二太太一面说着一面哽哽咽咽的。

        她眼神都有些涣散了，怎么早上还好好的，到了这会子就出了这事儿？早知道今天大嫂来会惹出这样的事儿，她哪怕是被人骂也不会让她进门。

        二太太与老太太相处的时间短，且这些日子老太太改了许多，对二太太也只有满意，因此婆媳关系相处的很不错，老太太去了，二太太是真心难受。

        她觉得，老太太身体固然不好，可怎么也不该这么快就去了，尤其是老太太走的时候，连一句话都没有。

        二太太哭的伤心，李妈知道也是靠不住了，她喊了府中几个下人来，分别安顿下去，让人去刘家请大小姐回来，另外安顿人去接姜明玉过来，还有在书院读书的三位少爷，也少不得要接过来。

        李妈安顿完这些的时候，二太太还兀自傻傻坐着，李妈上前说道：“太太，您心里难过我知道，可是您这样子让小姐少爷们怎么办？”

        二太太这时候才算是缓过神，强撑着回房去换了素净的衣裳，一面又安排下人赶着做孝服。

        姜耘昭并不在刘家，等消息兜兜转转到了她耳中的时候，天色已晚，马上就要黑了。

        姜耘昭想立刻就起程回到京城，却被岳娘子给拦住了。

        “家里头出了这样的事儿，你着急回去的心我能理解，可是耘昭，你这时候赶回去，到了城门口城门肯定已经关了，你进不去到时候要怎么办？”

        “这……”姜耘昭迟疑了，确实是如此，现在这个时候，就算是她快马加鞭也不可能在城门关闭之前赶过去。

        但她也清楚，作为长孙女，她要是这般时候不在第一时间赶回去，只怕是要给别人说嘴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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