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 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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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车终于抵达官云乡集镇的路口。
这里是一个大弯道，越野车转弯之后，就能够看见前方集镇的路口。
集镇路口停着一辆白色的北京吉普车，几个人站在吉普车的前面，正在跺脚和搓手。
看见这一幕，廖凡民叹了一口气，扭头看了看张东涛。
“廖市长，我没有通知官云乡啊。”
“我知道你没有通知，不过有人怕是通知了官云乡。”
越野车停下的时候，几个人迅速走过来了。
下车的廖凡民，面带笑容主动伸出手了。
“刘书记，卢乡长，你们好啊。”
“欢迎廖市长到官云乡来检查指导工作，这大冬天的，您到官云乡来，可别冻坏了。”
官云乡乡党委书记刘焕成站在最前面，用力和廖凡民握手，乡长卢彪稍稍靠后。
刘焕成是大个子，穿着厚厚的棉袄，嘴巴四周的胡子有些密，看样子是没有来得及刮，卢彪看上去斯文很多，瘦瘦的，脸色也颇为白净。
刘焕成是官云乡本地人，卢彪则是从市直部门下派到官云乡的。
廖凡民和卢彪握手的时候，卢彪开口了。
“廖市长，乡里已经准备好了，您先去吃饭，吃饭之后刘书记汇报工作。”
“是啊是啊，廖市长，已经到吃饭的点了。”
短短几句话，刘焕成和卢彪两人的区别就显现出来，刘焕成粗犷，卢彪仔细。
廖凡民不知道这两人在工作上是怎么配合的，严格说，廖凡民到官云乡，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乡党委政府，刘焕成和卢彪两人应该是有想法的，不过廖凡民是市长，官大一级压死人，两人就算是内心有想法，脸上也丝毫不会表露出来。
廖凡民本来是想着解释一下，先到村里看过之后，电话通知乡党委政府的，但他最终没有开口解释，有些事情不用解释，身份就能够代表一切。
吉普车在前面带路，越野车跟在后面。
廖凡民扭头对后面的张东涛和黄守智开口了。
“先按照乡镇的安排来，下午看看是不是有机会到火龙村去。”
廖凡民知道自己还是想的太简单了，市长下乡，想要完全保密行踪，可能性是不大的，而且自己是刚刚到任，关注的人不少，市直单位关注，乡镇关注，市委市政府也关注，如此情况之下，到乡镇想要按照自己的预想来行事，基本不可能。
吉普车在集镇上一家餐馆的前面停下了。
廖凡民下车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一阵阵的寒风，气温好像有所变化。
走过来的刘焕成开口了。
“廖市长，气候马上就要变化了，今天夜里说不定就要下雪了，前些天下了一场雪，雪不大，没有垫起来，这几天的天气还不错，所以路上很干燥，这一次就说不定了，进入十二月以后，官云乡很少有好的天气。。。”
众人进入到餐馆里面。
餐馆里面已经有几个人在等候，刘焕成给廖凡民一一介绍，都是官云乡的班子成员。
廖凡民和众人一一的握手。
屋子里很暖和，靠近墙角的地方有一个铁皮炉子，从没有遮盖严实的炉口能够看见跳跃的火苗，一堆木柴放在铁皮炉的旁边。
廖凡民靠着铁皮炉坐下，铁皮炉炉口的四周焊接的是铁板，手放在铁板上面能够感觉到烫，热气从铁皮炉里面散发出来，整个屋子里都感觉到暖和。
廖凡民记得官云乡有不少的煤矿，每年挖出来的煤不少，为什么官云乡的铁皮炉，依旧是烧木柴，这些木柴让廖凡民想到了光秃秃的山坡。
“刘书记，卢乡长，官云乡的老百姓不喜欢用煤炭吗。”
刘焕成搓着手开口了。
“也不是，今年煤炭的价格偏高，这种铁皮炉需要烧块煤，好的块煤每吨的价格达到了七百元，铁皮炉每天烧上二十斤块煤，没有多大的感觉，这一天下来就是十多块钱，官云乡有三个多月的时间需要烤火，如果全部烧煤，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块煤的价格怎么涨这么高了，再说官云乡本地就有煤矿，运输成本不高啊。”
卢彪跟着开口了。
“煤矿出来的煤，大都是附近县市的厂矿企业拖去了，而且企业不需要那么好的煤，官云乡虽然有不少的煤矿，可绝大部分的煤矿挖出来的煤，质量都不是很好，块煤的数量就更少了，水涨床高，块煤的价格自然就上去了。”
“没有想过在官云乡推行蜂窝煤吗。”
“这个，倒是没有想过，这里的老百姓习惯了用这种铁皮炉，温度高，烤火的时候很容易上身，整个屋子里的温度也高。”
廖凡民摸了摸铁板，温度很高，烤火的时候不敢将双手完全放在上面。
“铁板的温度太高了，如果家里小孩子多，会有危险的。”
刘焕成笑了笑，脸色有些尴尬。
“家里的大人多嘱咐，告诉小孩子要担心，不要轻易碰炉子。”
廖凡民点点头，再次开口了。
“可以试着在集镇推行使用蜂窝煤，散热的效果可能没有那么快，不过安全很多，市里也有不少的家庭还在烧蜂窝煤，一个蜂窝煤四分钱到五分钱，每天五个到六个蜂窝煤，官云乡的情况不一样，气候寒冷，就算每天二十个蜂窝煤，一个月下来也就是三十块钱左右，应该说老百姓还是能够承受的。”
刘焕成连连点头。
“二三十块钱集镇的百姓完全能够承受，至少村里就不行了。”
“首先在集镇推行嘛，集镇的居民，基本都是在这里生活，他们很少有田地和山林，一般都给亲戚朋友耕种管理了，这种铁皮炉，每天需要烧很多的木柴，官云乡哪里来的那么多木柴啊，山上成林的木材是不能够随便砍的，那是违法行为，可集镇的百姓需要烤火，这就是矛盾，没有办法的情况之下，一些成林的木材，也被砍伐了，当做木柴烧了，长此以往，山里剩不下多少树木了。”
“廖市长的指示我们记下了，回头我们就贯彻落实。”
廖凡民看了看刘焕成。
“没有必要说的那么严肃，什么贯彻落实，这是老百姓的生活习惯问题，不能够用行政手段去强制解决，要老百姓自愿，最好的办法是引导，可以从你们党委政府做起，乡里也要烤火，首先换蜂窝煤炉子，包括食堂也是如此，不准烧柴，乡党委政府做出了榜样，集镇的居民看见了，自然会跟着来的，再说了，烧蜂窝煤，还能够建起一两个加工蜂窝煤的小厂子。”
一边的卢彪微微的点头，看向廖凡民的眼神有了一些不同。
“集镇可以推行烧蜂窝煤，村里就没有必要了，高山乡镇的农户，习惯坐在火坑里面，枯树枝和树叶等都可以用来烤火，成本很低，至于说烟雾和灰尘，他们不在乎，不要看每月三十元左右的钱，对于农户来说就说不小的开销，他们承担不起的。”
“再说农户舍不得烧好柴，这样的木柴他们几乎就不会用，每年收集的枯树枝和枯树叶足够了，做饭煮猪食大都是用枯树枝。”
“我们在集镇推行了蜂窝煤，就能够节省下来很多的木柴，这样乱砍乱伐的情况肯定好一些，能够得到很大程度的缓解，农户也不愿意以身试法，有些时候是没有办法。”
热腾腾的羊肉和牛肉丝上桌了。
桌上摆着茅台酒。
廖凡民看着刘焕成和卢彪。
“看样子官云乡有钱嘛。”
刘焕成一时间没有明白意思，连忙开口。
“廖市长，官云乡是全市最为偏远和贫穷的乡镇，乡里这段时间都要揭不开锅了，我们是真的没有办法啊，这都到月底了，本月的工资还没有发出来。”
廖凡民笑了笑。
“既然官云乡没钱，那这几瓶茅台酒撤下去，我要是喝下了这几瓶酒，就等于喝掉了好几个人的工资，晚上怕是睡不着。”
刘焕成的神色瞬间有些尴尬了。
卢彪笑着开口了。
“廖市长，您第一次到官云乡来检查工作，官云乡条件的确不好，可也要热情的招待您。。。”
“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不过这酒我真的不能喝，倒不是说我故意作态，喝下几瓶茅台酒也不算什么，可我们要想想，乡里的干部本月的工资都还没有拿到手，得知我们喝茅台酒，他们会不会在背后骂娘。”
看见刘焕成和卢彪的神色都有些尴尬，廖凡民笑着开口了。
“你们也不要多想，心意我领了，我这个代市长刚刚到林丰市，第一次下乡就到官云乡，你们想着让我好好的吃饭喝酒，可以理解，我没有批评你们的意思，既然到官云乡来了，酒是一定要喝的，就喝你们本地产的包谷酒。”
“廖市长，您喝包谷酒啊。”
“我的酒量不大，但还是能够喝包谷酒的，再说了，我的老家也是国家级的贫困县市，从贫困地方出来的人，没有那么多矫情。”
刘焕成和卢彪两人笑了，其他人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包谷酒端上来了。
刘焕成拿着酒瓶，站起身来，走到了廖凡民的旁边。
“廖市长，我可给您倒包谷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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