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 不堪回首

老者长却叹一声道：“果然如此，和我算到的结局一样！”他想了想又问道：“那他们一共有几人？”

        那名徒弟想了想，说道：“数不清，但绝对超过了我方的人数。”

        老者看出那名徒弟眼中的惊惧和退缩，因为敌方过于人多势众，鬼谷派注定要寡不敌众，一败涂地。

        老者闭上了眼睛，盖住了冰山即将雪崩的绝望。

        可王疾川却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还有一战之力，他拔出了身上的佩剑，高喊道：“师父，我不走，我要和你们一起去杀了他们！”

        老者浑身一颤，他又一次睁眼，这一次他一反常态地表示赞同道：“好孩子，你能这么想，为师感到很欣慰，然后他背过身，往茶几处走去。

        那里已经摆好了酒壶和酒盏。

        老者提起酒壶微微一顿，还是将酒盏一一倒满。

        老者道：“廖仲，你去把我派所有的弟子都叫到宗祠门口，说掌门将主持誓师大会。”

        廖仲是最后前来报信的徒弟，他答应一声便又匆匆离开。

        鬼谷派的宗祠就是老者他们现在所待着的场所，他们抬头望向老者面对的方向，正是立着历代掌门和有道号的长老们的牌位的台子。

        老者朝众牌位拜了又拜，他虔诚地祷告道：“各位先祖，我鬼谷派将面临自成立以来最大的浩劫，因小辈功力不足，不能让我派躲过此劫，是小辈过错，但为了我派香火不断在小辈手中，小辈不得不断臂燃身，方能置于死地而后生，等小辈过身后，再于地下向先祖跪求原谅。”

        老者这才转过身，看了厅内在场的人，然后缓缓地举起茶几上的其中一杯酒盏说道：“川儿，你过来。”

        王疾川将剑收回到了剑鞘里，走了过去，一脸正色道：“师父。”

        老者道：“拿着。”他将酒盏递于王疾川。

        王疾川双手将酒盏接了过去。

        老者道：“柯毕禄，古徐来，你们也来。”

        柯毕禄和古徐来也跟着上前，见老者默默的一手一只酒盏递于他们面前。

        柯毕禄和古徐来也沉默地接过了酒盏，但他们的神情与王疾川不同，他们的眼睛开始湿热，但不是因为害怕才会有的软弱的表情，更像是不得不服从命令的无奈与伤心。

        老者自己也举起了酒盏，面对眼前的三位徒弟说道：“你们要记住，你们是鬼谷派的骄傲，无论何时都要以鬼谷派的延续和荣誉为先。”

        老者说完话，眼神直盯着王疾川道：“川儿，你记住了吗？”

        王疾川的眼睛依旧清亮，他重重地点头道：“师父，徒儿记住了。”

        老者微微点了点头，又看向柯毕禄和古徐来，问道：“你们也记住了吗？“

        柯毕禄和古徐来的眼睛更加湿润了，皆含泪点头。

        “好，为师先谢过你们。“老者说完便将手中的酒杯喝了个干净。

        王疾川也紧跟着一杯饮尽，而柯毕禄和古徐来对视一眼后也喝光了自己的酒水。

        不到半个时辰，宗祠门口聚集了身穿白衣道袍的人，都是鬼谷派的教徒。

        王疾川见老者还不动身，有些焦急地说道：“师父，时间差不多了，否则我们还没来得及誓师就得与敌人交战了！“

        老者竟然露出了笑容，他说道：“川儿，是该到时间了。“

        王疾川开始感到意识有些模糊，他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可越是甩头越是头晕，他有些看不清近在眼前的师父了，他心想：不可能啊，我怎么会喝一杯就上头了呢！

        那杯酒有古怪！

        王疾川想明白这点后就无比震惊地看向老者，他的身子开始打晃，他刚举起手指指着老者道：“师父你……“话还没说完，他的身子就直接歪倒在地，没再起来。

        躺地的王疾川就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听到自己的师父对柯毕禄和古徐来说道：“快带他走……“

        之后，他不省人事。

        ……

        “后来为师才知道，师父早已与你那两位师伯串通好给我下蒙汗药，因为他们了解我，知道依我的性子不可能逃走。“王疾川对狄莫芸说道。

        “师父，那场浩劫最后是怎么度过的？“狄莫芸好奇道。

        王疾川说道：“听你柯师伯说我们鬼谷派与司空家族做了交易，有了司空家族的后援，我们才得以幸存。“

        狄莫芸沉默了，原来鬼谷派的命运如此多舛！

        狄莫芸禁不住又问道：“师祖为何要单单保护师父你呢？“

        王疾川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覡罗殿的人不仅仅是来抢我们鬼谷派的宝贝那么简单，似乎与我有关！”

        狄莫芸道：“师伯也不清楚吗？”

        王疾川道：“他们也是一知半解吧。知道一切实情的也就是你师祖了，可惜他早已在那场浩劫中牺牲了。”

        “不过……”王疾川说道：“我想我猜出了答案。”

        “嗯？”

        “你知道上一任掌门的名讳吗？”王疾川问道。

        狄莫芸还真有做过鬼谷派的功课，她点了点头道：“知道，叫王舟永。”

        王疾川欣慰地点了点头，可眼神变得更加复杂道：“他是我生父。而我却是他的私生子，也是他唯一的孩子。“

        “啊！“狄莫芸震惊了，问道：”师父，你从来没告诉过我啊！“

        王疾川苦笑道：“这又不是光荣的事，再说了，跟你提这事有何用。“

        也是，这算是人家心中的伤疤，每讲一次都相当于揭开一次。

        狄莫芸无言以对，也无从安慰，她好像理解了师父的痛楚，鬼谷派的前任掌门王舟永为了一己之私让自己的私生子逃生独活，而绝大部分教徒却牺牲于那场浩劫之中。这对一向清高的王疾川来说是莫大的耻辱，还有对逝者的愧疚一直萦绕在他心中，挥之不去。

        狄莫芸想到了自己上辈子遭遇的浩劫，整个飞船都消失殆尽，众人皆死唯她独活，她为此也常常做噩梦，很是内疚。

        “师父……徒儿懂。”狄莫芸说道。

        王疾川瞥了狄莫芸伤感的模样，说道：“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只有经历过那等灾难的人才知道心有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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