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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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月之后。

        z国东部国际大都市，尚海浦东新区，天云大厦。

        一个身材高大，西装笔挺，剃着干净利落的板寸头的年轻男子站在人行道上，抬头仰望这栋高达近四百米的摩天大楼，顶楼粗大的避雷针好似一柄利剑插入天空。

        直入云霄，气贯长虹。

        但他也就看了看，随即松了松脖子的领带，迈步往楼内走去。

        他不喜欢西装，尤其是这座非专门定制的，穿上身往往就感觉给自己套上了桎梏。不灵活，憋屈，干扰动作，是他对这种服装唯一的定义。

        可他还不得不这么穿，没办法，应聘工作。就算早就有熟人打过招呼，他百分百会被录用，可也不能穿着太随意，总要正式点。

        走进底楼大厅，他左右看了看，健步来到前台，礼貌地敲了敲大理石制的桌面。

        “抱歉，打扰一下。”

        正低头专心盯着电脑的前台小姐听到声音赶紧抬起头，正对上来人的目光。这让她有点尴尬，人走到这么近的位置，她居然还恍然未觉，实在是有些失职。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可以帮您？”

        年轻人从衣兜里摸出一个纸条，看了一眼，“我没带手机，能否帮我拨打一下这个电话，是37楼的zg石化公司。”

        “哦哦，好的，您稍等。”

        前台小姐并没有拒绝这个请求，或许是因为年轻男子颜值不错，态度让人舒坦，气质也相当吸引女人的眼球。

        毕竟还是看脸的世界。

        她记忆力很好，只扫了一眼来人出示的纸条一眼，便飞快拨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电话接通，前台小姐把话筒递给子安。

        “喂，谁啊？”

        接电话的是个声音粗犷的大汉，嗓门特大，洪亮无比，一听就让人知道这位仁兄肺活量不会差。

        “我。”年轻人不得不把电话拿远一点，以免伤害自己脆弱的耳朵。

        “你是？嗯？！子安，你到了？！”大汉一开始还在疑惑，可很快就分辨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惊喜道。

        “别嚷嚷了，我耳朵都要聋了。”子安把话筒拿得更远一些，“我就在楼下，前台这儿。”

        “行，等着，我马上下来接你！”

        “不必了，我自己上来就成，打电话给你只是告诉你我到了，又不是让你用八抬大轿迎我上去，我是来找工作，不是来当大爷。”子安婉拒了大汉的好意，“好了，不说了，我上来了，挂了。”

        “也成，快点。”

        挂掉电话，子安把话筒递归给前台小姐，道了谢，便快步走向电梯间。

        电梯一共三部，但是有两部挂上了停用维修的牌子，只有一部在运行。他等了没多久这部电梯就下来了。外面等待的人不多，寥寥两三个，进了电梯厢，子安按下37楼，便静静地等待电梯门闭合。

        但马上却有四五个人吵吵嚷嚷地过来，男女都有，穿着打扮都不错，看得出来经济条件不差，就是吵了点。

        为首一个穿着件浅黄色休闲西装外套的男人，眼见电梯门要关闭，忙不迭几步冲过来按在开门键上，刚要闭合的电梯门又打开了。

        那些年轻男女才赶紧过来，像塞进罐头的沙丁鱼一样往电梯里挤，子安被迫站到最里面的角落。

        尴尬的情景出现了。

        电梯门迟迟不肯关上，一个大红色的「超载」在上方不停闪烁。

        人太多了，不下去几个，谁都走不了。

        电梯里一群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没有人有主动下去的意思。

        “得了得了，胖的都自觉点，下去等下一班电梯，要不了几分钟，楼层矮的走楼梯也行。”还是刚才那个阻止了电梯关门的男人开腔。他梳了个大背头，衣着考究，身上一股淡淡的古龙水香味，面白无须，模样有点小帅，年约二十五六，形象气质俱佳。人看上去还行，可是嘴里蹦出来的话，就不是让人那么舒服了。

        那些和他一起的人都没动静，只是看着电梯里最早进来的几个乘客，个子最高的欧阳尤其受到关注。

        “瞅什么瞅啊，没见我在最里面么，你们在外边的自己下去啊。”一个年龄估摸着得四十好几的矮胖大叔见那些年轻人看他，挥舞了一下先前夹着的公文包：“我还要开会呢，马上就迟到了！”

        “你几楼？”

        大叔脖子一梗：“54！”

        “我们也有急事，要去32，你看？”这个明显是领头的男人指了指电梯外，意思不明而喻。

        “不下。”

        “我们真的有急事。”

        “我也急！凭什么只让我下去？！”

        两个人很快就由争执上升到争吵。

        “你不要搞事，我跟你说。”隐隐觉得自己面子被削了的青年脸色不好看起来。跟他一起的其他人也嚷嚷着让这大叔下去。

        “我搞事个屁，我就不下！要下你们自己下！”这头发都没了一半的大叔还很有骨气，明明只有堪堪一米七的身高，却毫不退缩地和面前这高了他大半个头的男人对视，满是油汗的脸因为愤怒涨得通红。

        男人脸色冷了下来：“给脸不要脸！”他突然发难，一把揪住中年人的衬衫领子，手臂一发力就要动粗把人强行拉出去。

        但从斜地里忽然伸出来一拳敲在他肩上，用力并不大，只是轻轻一碰，却一下子打散了他那只手的力气。

        中年人马上趁势挣开了对方的禁锢，回过神来狠狠一拳就垒在这态度嚣张的家伙的肚子上。

        嘭！

        大叔的力气不小，这一拳砸得也很结实，结果把这青年打得眼眶暴突几欲吐血的同时，连他身后那几个也被顶着摔出了电梯。

        “一帮小杂碎，老子当年在西南跟毒贩子磕命的时候你们还在玩屎呢！”中年人不屑地吐了口口水，“呸，不知天高地厚！”

        地上那些人一时半会儿起不来，子安赶紧按下关门键，电梯门顺利闭合，微微一震开始往上走。

        “刚才谢了，小伙子，身手不错，转业回来的吧？”

        子安笑笑，眼前这敦实的中年人明显也是退伍兵，他伸出手握了握对方宽厚的大手：“嗯，刚回来，到这儿来应聘。”

        “哎。”听见子安来这的缘由，中年人咂了咂嘴，有点同情，有些惋惜：“这些年的娃娃们待遇不比以前了，我那会儿退下来还包个公职分配，现在……唉……”

        子安深以为然的点头。

        想包分配，那基本上只有两年服役期的志愿兵是别想的，就像他这种曾经的陆军王牌，且还是有过实战经验的老兵，得到的分配安置也不是很好，这也是他最终和几个战友离开祖国去外面当雇佣兵的原因。

        两人在电梯上升途中随意聊了几句，惹得同电梯的一男一女时不时的看过来，倒没插话。

        到了37楼，电梯门还没开，那中年人停了话头，从兜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子安，“收着，以后在这上班了，有空来我这儿玩玩。”

        “成，谢了叔。”子安也不矫情，收下名片，他看了一眼，看清上面的名字「王启年」，随后小心放入裤兜内以示尊重。

        转身出了电梯门，一个只穿着件汗衫的彪形大汉忙迎上来，结结实实给了子安一个拥抱：

        “哈哈哈！兄弟，我可想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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