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勤学苦练少年时

初二一早，绘院又忙活起来了。先是陆将军的属下来吹哨，紧接着6个男孩迅速爬起着装，在院子里站成一队，跟着战士跑去正厅吃饭。美绘也洗漱好，紧跟着过去了。这回，她还是扎个马尾。陆羽看了，忙过来给女儿梳头。飞仙髻，承父心，一丝一缕盘亘缠绕，都是他的结晶他的疼爱。这一幕让在场的人都感动不已，将军为小姐梳头，父女感情至亲至真。

        吃过饭，送走陆羽和男孩们没多久，就听到大少爷回来的消息。俊缮大哥回来了？还没有见过这位亲人，美绘兴奋不已。其他人也来到正厅等候。一个俊逸的身姿快步走进正厅，右手牵着娇羞的美人儿。大哥大嫂，还真是一对璧人！

        “母亲，爹爹，俊缮回来了！”说着行了半跪礼。徐小姐也跟着跪拜：“明玉拜见婆婆、公公。”母亲乐呵呵地说：“好！回来就好！快坐！”周洵安却无语凝噎，看着儿子眼圈儿发红。

        美绘腹诽：这大哥身板儿、脸型长得跟自己老爹有点儿像，不过气质委婉了点儿。羽眉广目，眸色柔情，鼻梁挺直秀气，嘴唇扁担般，嘴角上扬。看看大哥，再看看俊绎，都很好看！一个飘逸、一个灵气，二哥嘛，就略显中规中矩了。

        大哥起身，将所有人都扫视了一圈儿，然后挨个儿给弟妹发礼物。给大姐的是一套劲装，二哥的是文房四宝，二姐的是玉挂件，美绘的是长生花干，俊绎的是玉带钩，俊绾的是玉如意，俊绛的是翡翠长生锁。孩子们拿到礼物都很高兴，对大哥大嫂致谢。俊缮和家人聊了大半天的家常，吃过午饭，和妻子回家了。

        爹爹和男孩儿们比昨天回来的还要晚，样子也更加狼狈。美绘吩咐好热水房给他们备足了洗澡水。父亲却坚持要他们都洗冷水。她心疼这些小孩儿，却也得听从父亲的，毕竟，她不是那种叛逆的性格，虽不如二姐那般乖顺，却也很尊重父母的意见。

        春节期间的集市庙会让王家的孩子们玩到爽，美绍、美绘、俊绎招摇过市，边走边吃，美缘、俊缜着重看各种工艺品。正月十五的灯市是成年男女相亲求爱的大好机会，孩子们出门玩儿的不多，出去了也是打酱油混吃喝。今年陆羽回来，王春然就不去参加灯谜才艺活动了，只带着4位夫君街上转转。

        过了十五，父亲就要返回阵地了。他将打造好的雪玉佛像挂在女儿的脖儿上，前行中不住回头地看向妻女。美绘静静地看着父亲离开，不哭不笑不说话。虽然前世年近30，却一直生活在和平年代。如今，生生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上前线，心情悲怆又无可奈何。

        “今父远行军，何时归故里，祈愿平安岁，日日皆除夕”。回到屋里，美绘不知哪来的文思，竟一气呵成地做了首“别父吟”。情汇意达，大概就是这样的境界吧？手握雪玉，看着父亲给她们母女的画像，美绘希望佛祖保佑，战争早日结束，父亲平安归来。

        无星跟在她身边，看得心里不是滋味儿。“小姐，别难过了。将军，会平安回来。”

        被无星这么一说，眼泪竟滴滴蹦落。“我没事”。

        此刻，无星觉得小姐是那么的柔弱。虽然平时话少，行事稳妥，却依然是个小女孩儿。尽管她比自己大1岁，可他却觉得，自己就应该保护她，不让她哭。

        递过一张丝帕，无星用关注的眼神看着美绘。

        “我真的没事儿，一会就好了。”……

        陆羽离开的当天，教男孩武艺的2个师傅就到了，一个负责兵器，一个教轻功。在魔鬼式的训练中，无影再也没有想回家。美绘提出要送他探亲，他说自己不能落下功课，一定要好好学。过了一阵子，家里的乐器师傅人数增加了。擅笛、擅琴、擅箫的都有，王家的孩子、侍卫想学哪样，都可以向师傅请教。

        同时，美绘的绘画师傅也有着落了，是当今有名的画家萧晓源，擅长花鸟。萧晓源有着典型的艺术家气质，闲散安逸，放荡不羁。齐肩披发，略有点自然卷儿，眸色发棕，下巴微翘，留着性感的小胡子，30多岁了也没成家，根本不在意世人的看法。他喜欢画画儿，却经常毁掉自己的作品，因此市面儿上并没有多少他的真迹。萧晓源也不喜欢带徒弟，女皇诏他做太傅，结果被他婉拒。肯教美绘画画儿，完全是因为陆羽用彩国的彩石彩贝换来的。萧晓源感叹石头、贝壳上变换的梦幻色彩，于是，答应陆羽教王美绘画画儿。

        对于萧晓源收美绘为徒的缘由，着实让她偷笑了一大把：这师傅，真是把自己贱卖了啊！

        他的教导不算严厉，平时喜欢碎碎念些有的没的，惹得美绘耳根子很烦。尤其是在美绘作画的时候，他就在一边儿絮叨天气啦、颜料啦、纸张啦……烦死了烦死了。美绘怀疑他是不是到了更年期。不过不得不佩服萧晓源在美术方面的造诣，他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美绘的不足并提出改进方法。在他的指引下，无论是构图、运笔，还是配色，美绘都进步飞快。

        有时美绘很想让绘院的男孩一块儿来学，尤其是桂铎那个热爱画画的。可萧晓源倔强地不许他人旁观，只带一个徒弟。总之，这个师傅，让她很无语。

        美绘现在越来越喜欢唱歌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莲国景色怡人陶冶情操。目前她只能唱儿歌，还把许多中国（现在她觉得中国是个好遥远的国度啊）的儿歌带到了莲国，教给同龄人。

        莲国的雨细细绵绵，悄然无声，滋润空气，甚至润到人的心里。每每雨天，美绘喜欢多睡一阵儿，仿佛这淅淅沥沥的雨滴进梦里，缠绵柔软。雨过天晴是美绘最喜欢的天气，坐在池塘边，桃树下，惬意休闲。闭着眼仰起头，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星星零零的红光透过眼缝，让她感到温暖而舒心。时间就在这斑斑点点的树叶上溜走，就像阳光转瞬拂过。

        8岁时，美绘的身体结实了许多，跑跑跳跳不成问题。好歹自己曾是财金系的硕士，且穿来也有2年，现在这个年龄学点儿什么不足为奇。为了看看这边的账簿过过瘾，就去找大爹爹拾几回账。

        这里采用的是收付记账法，与21世纪国际通用的借贷记账法不同，不过不难理解，美绘还能看得出门道。卜梵发现美绘对看账有兴趣，很是欣慰，像找到了命定继承人一般教她，顺带弥补了不能管教美绍的遗憾。

        这一来二去的，王家人就觉得有意思了，这两对父女像对调了似的，美绍跟着陆羽，美绘跟着卜梵。美绍是个粗线条，美绘也全然不鸟那些个说法，只觉得这古人记账没有大项，全部都是明细账啊，看得真是累眼累心。等回自己院子，说什么也得“改革”一下账户形式。

        一日，白班是无星跟着，晚上入梦接班。美绘在大爹爹那儿看账看得晚了，走回来老远就看见入梦在院子里转，显然他已等得焦急。能不急吗？太阳一落，入梦就恭候在门外盼小姐回来。当看到美绘一个人的身影时他后怕不已。侍卫第一职责就是不离主人左右，何况自己的主人是女孩儿，自然更加金贵。

        大步迎向美绘，“小姐，怎么就你一个人？无星呢？”

        “哦，我要去大爹爹那看账，看得晚，就让他先回去休息了。”看着入梦认真焦急的目光，美绘不由得眼神飘忽，不敢直视，像做了亏心事似的。

        入梦脸色立刻变了，紧张地对美绘说：“小姐身边一刻都不能没个人跟着。虽说去找大老爷，可也还是得带着个人！”

        美绘听出了弦外之音。看来，女尊社会也保守，不是自己的亲爹，去见也要避嫌。

        入梦也正想着这点。女子稀有，为人夫，多的是有妻不得见者，也会打起妻主其他女儿的主意。国法对女性保护极大，对这种打歪主意的男人处以极刑。可仍然有人铤而走险，甚至有成功诱骗女孩，拐走、或是令母女反目的。他一定要提醒小姐！再说，小姐是女孩，无论如何也不能没有侍卫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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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绘与入梦向来不打哑迷，久了自然了解他在说什么。眼睛转了一圈儿，抬起一只手，若发誓状，说“我懂了，入梦，下次再见谁，我一定带个人。走，咱们进屋。”说着，另一只手拉起入梦往屋里迈。

        入梦一边被拉着，一边仍不忘强调：“小姐，就算不见谁，你身边也万万不能没有人跟着！夫郎也好，侍卫也罢，总要有人能使唤！”同时琢磨着明天如何教导无星，还有另外2人也要一并告诫。

        “好的，我知道了。”美绘冲他嫣然一笑，他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美滋滋地跟着小姐进屋，接过她手中的账本，自己看起来。

        这2年的相处时间，绘院的男孩，尤其是4个侍卫，早已习惯和美绘一起学习、唱歌、吃饭，不分等级，不拘谨。

        入梦看着账本上记录的内容，完全不能理解，想不到小姐学这么深奥的东西。眉头微蹙，问道：“小姐，这账本入梦看不懂啊！你可不可以教我？”

        入梦是4个侍卫中最优秀的，也可以说是绘院里最优秀的男孩，可文可武，性格豁达，经常和她一起读书学习、讨论事情，做什么都从美绘的角度出发，早已成了她的“好同学、好朋友”。

        “当然可以！”入梦有心学，美绘自然愿意教。“不过现在不行，有些东西没理清，等我都整理好，就教你。”美绘想着复试记账法，这个破烂账，就先不传播了。

        “谢谢小姐！”入梦看着美绘，笃定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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