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雾9

走廊里突然开始弥漫起了白色的雾气，不知道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如何开始。只是不知不觉的，那白色的雾气就弥漫了进来，然后充斥在了走廊里。

        乔伊万科沿着走廊的墙壁去找医务室，后面跟着两名水手。

        “这个蒸汽是怎么回事？难道机房里出故障了？”乔伊万科问道。

        “不可能，机房在下面三层的位置，就算真的水管出问题了，也不会到这里来。”后面一个水手回答道。

        “这些白雾是从哪里来的？”乔伊伸手扇了扇，想把雾气扇开。

        “不知道……”

        “其他人到哪里去了？”

        此刻的驾驶室里面空无一人，仪器都还在运作，但是偶尔有火花迸发出来。费奥多罗维奇号的二等船副罗伊洛从舱门里出来，外面的迷雾让他连海面都看不见。

        他竖起了衣服的领子，外面十分的寒冷，这寒冷不仅仅只是低温，还有一种渗透的阴寒。罗伊洛沿着船甲板往船桥那里走去，他在找洛克维奇或者默尔夫，现在的船上一片混乱，他们需要维持秩序，需要有人发号施令。

        走到船桥的楼梯口时，罗伊洛突然觉得脚下一滑。甲板上被海水打湿了，但脚底下这种滑腻的感觉不像是海水。罗伊洛低下头去，忽然一股怪味道直冲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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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退后一步，脚下发出“啪叽”的声音。低头看去，甲板的木头上面沾着一层浓绿色的粘液。在直达船桥的楼梯口前，有一大滩这样深绿色的粘液。

        罗伊洛凑过去想要看个仔细，这股粘液带着一种混合着海洋生物的腥气的味道。但是比一般的海洋生物的味道要更加的重，伴随着一种古老的腐败的味道。罗伊抬起脚，在甲板边缘蹭了蹭，想把鞋子上不小心沾到的这些恶心的东西擦掉。

        他忽然注意到，身边的栏杆上面挂着海草，沿着栏杆看过去，有好几个地方都有海草和珊瑚礁挂在甲板边缘的栏杆上面。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带上来的。

        罗伊洛把身子贴着墙壁，小心翼翼的跨过那片沾满着绿色粘液的甲板，他要往驾驶室那里去。他注意到楼梯上面也沾到了一些绿色的粘液，他伸手抓住栏杆的时候，手上一股冰凉并且黏糊的触感穿了过来。

        楼梯的扶手上也挂着海草，还有一些来自于深海之下的零碎，甚至还有贝壳在楼梯的踏板上。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带上来的。沿着楼梯向下看去，那一片甲板边缘的栏杆就像是沉船的残骸一样。

        带着这些迷惑，罗伊洛跨上第二层，来到了望台这里。了望台的防滑甲板上面，也沾上了这些粘液，还有两条一息尚存翻动着身子的鱼。罗伊洛有些看不明白这个情景，他走到了望台的边缘，向下看去。

        都过那些纠缠着的迷雾，他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海面。也许是天气的原因，不知为什么海面看起来混沌不明，不是白色的，也不是蓝色的，也不是黑色的，而是一种不可名状的色彩，看起来海面之下有很多东西在交错盘旋。

        一定要找一个比喻来说明的话，感觉就像是万花筒一般。视觉效果带来的眩晕感一下子袭上心头。罗伊洛立刻退后两步，让自己的视线转移开。

        一个转身，他注意到了驾驶室的门，一扇厚重的铁门上面有两个深深的凹坑。门链被扯断了，门窗上的玻璃也碎成了好几块，七零八落的挂在窗框上。像是有什么东西重击了驾驶室的舱门。

        很有可能是刚才船发生倾覆的时候造成的，也许是疯狗浪。但这种海浪遭遇的机会很小，而且也没有任何预兆，整体看起来也并不像是遭遇了疯狗浪的情形。除了刚才沾有绿色粘液的地方，甲板甚至还是干的。

        罗伊洛走过去，他把手伸向驾驶室门的把手，他注意到把手上沾着粘液，还有一些非常细小的海洋生物在上面爬动，非常的恶心。

        他还是拉开了驾驶室的门，然后他甩了甩手，把上面的脏东西甩掉。罗伊洛走进驾驶室，驾驶室里面空无一人，仪器什么的都还在运转。但是看起来这里似乎受到了一些损伤，从天花板上面的电线里有火花迸裂出来。

        驾驶舱的舵轮自己在转动着，罗伊洛走过去检查，发现下面的传动轴已经断了。随后他看到窗台边有血迹，还有一些手指抓挠的痕迹。看起来舵手似乎是被什么人给强行拖了出去，他还进行了反抗。

        存放消防斧的柜子被打开了，但是没有找到消防斧。罗伊洛走过去检查了一下柜子，放在里面的左轮枪也不见了，地上还撒了一地的子弹。不过周围似乎并没有被射击过的痕迹，之前也没有听到枪声。

        “见鬼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罗伊洛咒骂道。

        外面突然传来了呼救声，罗伊洛立刻冲了出去，声音来自另一侧的甲板。罗伊从驾驶室里冲出来，来到舰桥上。浓重的迷雾笼罩着甲板，罗伊什么都看不清。刚才的呼救声只一下就消失了，让人感觉像是幻觉。

        他站在舰桥上向四处张望，看起来费奥多罗维奇号已经停下来了。船长没有下达过停船的指令，驾驶室里面也空无一人。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也太莫名其妙了……

        忽然他注意到了，在迷雾中的一个阴影。在楼梯下方的甲板那里，那个阴影看起来比人要搞大一些，形体看起来类似于人类，但又有些不同。罗伊洛也说不出来有什么不同之处，那个壮硕的身影在迷雾中徘徊着，看起来似乎像是找不到方向一样。

        “嗨！什么人在那里！”罗伊洛冲着那个阴影喊了起来，但那边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声音。那个阴影不是幻象。

        罗伊洛心中的不安冒了上来，他站在舰桥上面保持着距离，想要把那边的情形看个清楚。迷雾中的那个阴影看起来真的像个人，他在那里来回的徘徊着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突然那个阴影变化了，变得庞大了起来，并且散了开来。罗伊注意到那个阴影变成了两个人形的轮廓。其中一个依然在不停的徘徊，还有一个则静止的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吹过来一阵海风，海风中带起了一股怪异。罗伊洛往后退了一步，他大气也不敢出一声。靠在舰桥的栏杆处。海风中夹杂着腐朽和死亡的味道，那是来自于深海的气息，一个积累了，腐朽了千万年光阴后形成的气味。古老而令人作呕。

        罗伊洛回身进了驾驶室，他四处寻找，想要找一个衬手的东西当成防身的武器。他四处翻找，最后拿起一根靠在墙边的铁管。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洛克维奇背着水手来到医务室，在他眼前出现的是一片狼藉的景象。医务室里的病床像被子一样被折叠了起来。其中一个背折叠起来的病床上面还夹着一个人。那个人是船医。

        船医趴在病床上面，双手向外伸出，看起来像是在挣扎。可怕的是他的半个身子都被扭曲了的金属床板给夹在了下面。船医的两只脚贴着他的后脑勺。他的脊梁骨肯定是被完全这折断了。

        洛克维奇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幅景象，写字台和木头柜子被什么东西给完全劈碎了，木头的碎片撒了一地。船医的血流了一地，混着着木头、金属、玻璃的碎片，看起来像是血红色的牛奶麦片一样。

        船舱的金属隔板被撞出了两个大洞，天花板上面的水管和电线纷纷捶落了下来。由于照明设备被严重破坏了，短路的电线引起的火花四处乱窜。洛克维奇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然后他退到走廊上，把水手放到一边，让他靠墙坐着。跟着洛克维奇起身，他往医务室里面走去，随手掏出了身上带着的左轮手枪，另一只手拿起手电筒往里面照去。

        即使是这么一个面对过许多大风大浪的男人，此刻面对着这些昏暗的不可名状，不知来有的情景，也禁不住有些颤抖。洛克维奇把食指从扳机上拿开，以防自己因为不小心开了火，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他侧着身子靠近船医的尸体，这具扭曲的尸体完全和金属的病床绕在了一起。船医的脸上残留着惊恐扭曲的表情，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知道他生前的最后一幕看到的是什么。看起来船医的身上有多处伤痕，白大褂上面有一条一条的血痕，就好像是被千刀万剐了一样。

        洛克维奇咽了一口口水，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保持镇定。他移步离开病床前，继续往医务室的前面探查过去。

        “滴答”一声，有什么从天花板上滴了下来。洛克维奇用手电筒照了一圈地面，没有发现有水迹，又是一声“滴答”。洛克维奇停了下来，往上面照过去。手电筒的灯光照在医务室的天花板上，那里挂满了一种恶心的，墨绿色的粘液。然后洛克维奇闻道了一股淡淡的像是挥发了的汽油蒸汽一般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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