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顽强生长

左思奇一掌推在玻璃上，根据反馈回来的感受，他确定自己无法凭借力量强行突破，脚下地板和左右墙壁似乎也没有尝试的必要。

        此刻他确实被困住了。

        回过头，顾小夕被远远的隔在另一边，连声音都听不到，而中间数个玻璃隔间中，被击倒的保镖正缓缓爬起。

        “别指望有人来救你，不求饶的话就等着在里面饿死吧。”老者用手指拍拍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小子，不要把自尊心看的太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不懂你以后还会吃苦头的。”

        他早已看出，像左思奇这样的人，只要折服一次以后便不需要担心他反水，这种人才他身边需要，日后家族繁衍更需要这种年轻的血液，为了孙儿未来，他这次不在乎扮演恶人。

        老者看的很远，也很透彻，若左思奇这次屈服，进而帮助顾晓曦苏醒，未来凭借双方这段过命的关系势必成为顾家的左膀右臂，深深的嵌入其中而无法自拔。

        到时候老者自己行将就木，做出点表示化解怨气即可，想来对方也不会对一个将死之人如何如何。

        他想的很美，左思奇却没有回应，只是闭上眼，坐了下去。

        “呵呵，你考虑清楚，我也不是没有其他手段，火，毒，水，随便哪样都能要你小命，更何况我孙儿还在等着，你最好一小时内做出决定。”说完，老者后退几步，不再说话。

        左思奇明白，和怪物之间的战斗只有你死我活，但跟人却还有商量的余地，只要自己接受对方的条件，势必没有性命之忧。

        但他明白自己一旦答应下来，回头便是给自己戴上了沉重的锁链。

        寻求帮助？徐俊艾甚至那个顾小夕两人应该不会看着自己被弄死，只要自己硬挺着，真到了最后要出人命的时候，他们肯定会想办法救自己。

        但那样弄得太难看了。

        而且这事他不想依靠别人，把男人的自尊出卖给老头或是朋友，有区别吗？

        因为这份坚持，他让自己沉静下来，寻求其他的方式脱困。

        心神一点一点下滑，越过记忆空白的深渊，继续下沉。

        左思奇置若罔闻，他哈记得当初有人跟他说过的话，梦魇世界的主宰以生物分类划分清道夫等级，将所有人视为刍狗，压根不值得完全信任。

        脑海中的声音渐渐模糊了，左思奇只觉得自己不断下降，在神秘的深海中一点点接近核心。

        什么的核心？自己的精神？不！

        周围很陌生，绝不是属于自己的部分，他尝试与之接触，纷杂而无序的信息传递过来，无害，但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废了很大的力气他才最终摆脱，也对那些东西有了新的认知。

        “就像陌生人无意中的一瞥，自己只是从他们身边路过，双方互不相识，未来也毫无交集。这一眼本身对自己没有任何影响，但若是那陌生人的数量超过百万，超过千万呢？”

        左思奇想象着自己暴露在上千万人的视线中，对方仅仅是无意的一瞥，但那一瞬间，数量级上的巨大压力足以使人心智混乱。

        越往下潜，周围的意识杂质便越多，彼此又交融混合成大团怪异的东西，左思奇现在就像进入鱼雷阵地的潜艇，不得不小心翼翼，还好，梦靥的力量在此形成流畅的网络，他可以沿着力量的轨迹行进。

        不知何时，周围的意识已经不在彼此区分，个性被消融磨合，剩下的唯有共性，左思奇再次尝试与之接触。

        就像吃下一大块芥末味的果冻，起初呛得他十分难受，但勉强还能忍耐，接着味道缓慢的变化，像是青草味的面包，又如同加了八角的奶油，总之是十分新奇的感受。

        其中细细体会，他能感受到其他思维的存在，但无疑十分模糊，而且缺乏主动性，令其不由自主想起了睡梦中的人。

        自己似乎接近了梦靥世界的核心本质，但继续下潜的想法刚一出现他便知道是不可能的，以左思奇当前的能力，再深入就太危险了。

        他开始顺着梦靥力量上浮，经过表层，最终回到自己身体内。

        左思奇精神一震，此时他就像用私人手段窃取了主机权限的骇客，不仅在系统网络中得到了好处，还额外获得了不被承认的力量。

        一股区别于肉体力量的能量在身边涌动着，左思奇觉得那大概就是异类阵营所拥有的。

        也许这会给他带来麻烦，但当下它比梦靥世界正规赋予的清道夫权限，那种只能在梦靥世界中使用的能力更有用，也更狂野！

        凝视着玻璃墙对面的老人，后者正闭目养神，静静等待自己的屈服，身后的保镖们早已被抬走，顾小夕也不知所踪。

        左思奇站起身，伸出右臂，将手心对准老者，一股无形的力量激发出去。

        老者猛的从软座上站了起来，一只手用劲卡住自己的脖子，面色惊恐的张开眼。

        “你……”他想要质问对方做了什么，但只吐出一个字，便说不出话来，口水不受控制的顺着嘴角流下来，他奋力用另一只手挣扎，想要掰开自己的胳膊。

        然而他要对抗的不是别人，那样不管如何总有一丝希望，老者此时要面对的是自己本身，人一生中最大，最顽强，最不可战胜的敌人。

        眼看着他手掌越收越紧，面皮变成了青紫色，忽然左思奇垂下手臂。

        “咳，咳。”老者随即摊倒在地，面部紧贴着被自己口水打湿的地板，不停地咳嗽着，狼狈不堪。

        左思奇隔着玻璃在他面前蹲下，“力量！”

        他轻轻吐出两个字，打在对方心头，却比千言万语更有力，老者依赖金钱构筑的堡垒被证实根本无法困死左思奇，甚至现在他连自保都无法做到。

        这完全超出了其认知，老者从濒死中恢复过来，感觉颜面扫地，狠狠用手捶打地面，不愿接受，但随即左思奇瞪了他一眼，晃晃手掌，无声的表达了自己的威胁与要求。

        一阵轰鸣，玻璃墙缓缓升起，左思奇走出困兽之地，他跨过老者趴在地板上的身体，大步向前走去，不屑于奚落，也无需炫耀，他的胜利只是让自己精神进一步向着强者的方向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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