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不值当

“我也不过是强撑罢了，我了解那些人的，就是欺软怕硬。”
  “慕宁，你有没有考虑换个厂房位置，我看那些人，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我担心你会出事，这些人都是穷凶极恶的罪犯，和他们硬碰硬，不值得。”
  季论常年在外面做生意，也难免会遇到今天这样的事情。
  不过分的，他一般都是拿钱消灾，过分的才会选择报警，硬碰硬。
  他毕竟是一个男人，小的时候，也跟着师傅学过几招，不说一打十，自保还是没有问题的。
  虽然慕宁刚刚坚强不屈的样子，让他发现了她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但是为了慕宁的安全着想，他还是有必要提醒她一下。
  “我知道不值得，但我不会换厂房的，他们如果敢对我动手，我就敢抡起菜刀，咔咔乱杀。”
  慕宁这话一落，季论和秘书都惊呆了，都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慕宁。
  慕宁看着季论和陈秘书惊愕的眼神，她笑了笑，将用热水冲洗好的碗筷，递给了季论和陈秘书。
  “你们别害怕，我只是做了最坏的打算，我知道你们可能想让我放点血，出点钱，息事宁人，可他们这些人，都是一群吃不饱的吸血鬼”。
  “我给了这个，那个也想要，每个人天天给我要钱，我还开厂子干什么？干脆我也找个人，吸他的血，多轻松自在呀。”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
  季论挺佩服慕宁的，她一个小姑娘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一点也不慌乱，镇定自若的程度，堪比游走江湖许多年的老手。
  “哎呀没事哒没事哒，你放心，绝对没事哒，先吃饭吧，你不是要和我讨论，盖主厂房和办公室的细节吗？我们边吃边聊。”
  慕宁知道季论很担心她的安危，但是在慕宁这里，既来之则安之，一味的害怕也是没有用的。
  也怪她，只考虑到距离军区家属院交通方便的位置，没有事先打听一下，周围村民的作风。
  罢了罢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后悔也没有用了。
  不过，她也想到了应对的办法。
  陈秘书看了季论一眼，忍不住说道：“慕同志，您的心可真大，我真佩服您。”
  “一般般啦，陈秘书来尝尝京城的特色烤鸭，还有这个驴打滚，煎饼果子，鱼香肉丝。”
  慕宁为了堵住陈秘书的嘴，一连串的用公筷给陈秘书夹了好几个菜。
  陈秘书有些受宠若惊，一双小眼睛里都是雀跃的光。
  “谢谢慕宁同志。”
  “不客气，不客气。”
  季论看着慕宁和陈秘书的互动，慕宁还帮着陈秘书夹菜，他一向不起波澜，温润的脸色，沉凝了下来。
  “慕宁，你还没有给我夹过菜。”
  季论在别人面前，一向懂得温婉的表达自己的想法，但在慕宁的面前，他一向直来直去。
  不然，慕宁这粗直线条，根本不会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哎呀，忘了忘了，为了补偿你，这个鸭腿给你吃，这糖醋鱼最好吃的一块也给你。”
  季论听到慕宁这样说，脸色才好看了那么一些。
  吃饭的时候，季论把简易的设计图画了出来，慕宁很惊奇。
  先不说这设计图，如同季论所说的那样，寓意很好。
  但是看他设计的大概，慕宁就可以想象出来，这厂房盖出来，该有多么的好看。
  “季论你好厉害啊，没有想到，你不仅做生意一绝，设计房子也是一个高手，你怎么那么全能，你说，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我不会的还有很多，这些都是雕虫小技罢了，还有比我更厉害的。”
  “哎呀，你就是太谦虚，我一个外行人，不懂风水这一套，我光是看你这图，就可以想象出来，设计出来的厂房有多漂亮了。”
  “你喜欢就好，这些都是我上大学的时候，自学的。”
  “你上大学的时候，学的是什么专业？”
  “我家里是做生意的，学的自然是经商管理，但我喜欢建筑设计，没事的时候，经常会去听建筑设计的公开课，也就会一些皮毛。”
  季论说这些的时候，慕宁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他眼眸里的黯然。
  他应该是极为喜欢建筑设计的，在他提及建筑设计的时候，眼里是有光的。
  在被慕宁认可夸赞的时候，他神情中流落中的开心，就像是得到糖果的小孩一般。
  慕宁是知道，他们这些有钱人，在做很多事情的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很多喜欢的东西，都不能拥有。
  “我还没有上过大学呢，如果我能上大学的话，我就要在大学里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即使最后没有走到一起，也会刻骨铭心，一辈子都是美好的回忆。”
  慕宁和季论分开以后，便去找王大娟了。
  王大娟正在厂房里，监督工人做工，她一边监督工人做工，一边自己也把工人注意不到的活计干一下。
  看到慕宁回来，王大娟放下手中的剪刀。

  “慕宁妹子，你和季论老板看完厂房了吗？”
  “看是看完了，风水啥的都很好，但是——”
  “但是什么？慕宁妹子你一口气说完，你这样我心里紧张啊。”
  “但是我买地皮所在的黑牛村，村民民风彪悍，今天和季论开着车过去，整个村一半的人，都围堵过去，要给我要钱，不给钱，就不让我安生在哪里开厂子。”
  “哎呦喂，对不起慕宁妹子，你看我这记性越来越差了，你一开始说黑牛村，我就觉得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但是一时之间就想不起来，你现在一说，我可想起来了。”
  “这个黑牛村，是十里八乡混混聚在一起的村，他们哪里混混还有好几个帮派，谁去哪里做生意，不死也得扒层皮”。
  “时间久了，好多人都不敢去黑牛村做生意了，媒人给姑娘说亲，姑娘一听是黑牛村的人，直接就把媒人赶出去了。”
  王大娟每说一句，慕宁的眉毛就紧蹙一分。
  她听完王大娟说的话，长叹一口气说道：“都怪我，确定厂房地皮太仓促了，现在也晚了，合同都签下来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也怪我，早知道我就跟着你一起去了，虽然我不是京城本地人，但是我在京城待得时间比你长，对方圆十几里的事情，还是很了解的”。
  “哎，现在该怎么办啊慕宁妹子，那些个人，可是连公安局的人都不怕，我们这生意恐怕没有那么好做。”
  “实在没有办法的话，只能求助高团长，看看他能不能帮帮忙。”
  慕宁这话一落，王大娟眼前一亮。
  “是啊是啊，还是你聪明，我怎么没有想起来，我们家属院那么多军嫂在那里做工，如果我们去求高团长帮忙，高团长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现在任务不多，部队的军人都在训练，保护人民是军人的职责所在，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那些个混混，不害怕派出所的人，还不害怕军人吗？
  “大娟姐，你在京城认识的人多，你看一下，能帮我找一个盖房子的包工队吗？”
  “价格你告诉他们好说，中午我管他们吃一顿饭，唯一的要求，就是按照季论老板给的图纸盖。”
  “你还别说，我还真认识一个包工队，他手下有十几个人，咱这军区家属院，都是他盖得，他们哪里有大包和不包两种选择。”
  “什么是大包，什么是不包呢？”
  “大包呢，就是盖房子，用的砖头啦，水泥，沙子，包括填地基用的土，都归包工队出”。
  “不包就是盖房子用的所有材料，你自己出，包工队只负责干活。”
  “那大娟姐，你觉得这两个，那个更划算一些呢？”
  “我个人觉得大包更划算一些，你想一下，你如果不包的话，什么样的材料，都得自己买”。
  “这盖房子用的东西多着呢，光是我们自己知道的，都那么多，你自己得操心一个一个的买”。
  “因为你什么都不懂，买的材料，可能还会被坑，但是大包就不一样了，你只需要把钱交给他们，就什么都不用管了，只等着验收房子就可以了。”
  “这样一看，确实是大包更划算一些，正好我也不想操心，这个盖房子的也是大娟姐你信得过的，你把包工头叫过来，我和他谈一谈”。
  “没有问题的话，尽量早盖早省事，毕竟，我们要在三个月之内，搬出去的。”
  “我明白的，我下午就叫他过来，慕宁妹子，你找这个包工头算是找对人了，他也坐过监狱，也是一个硬茬子，跟在他身边的人，都是见过血的”。
  “毕竟，盖房子也是做生意，你干了，我就没有生意了，同行之间，难免会出现抢生意”。
  “之前我听他说，因为抢生意，队里还有一个坐监狱了呢。”
  “这样啊，那他们会不会不太好说话，我虽然需要一个能对付黑牛村的硬茬子，但是如果他们不服从管理，不按照我的要求做事，我也不敢用的。”
  “这个你放心，他们对同行凶狠，但是对我们需要盖房子的主家，态度一点问题都没有”。
  “你想要什么样的房子，他们都能给你盖出来，先交三成的定金，后面验收合格，七成的尾款再给他们。”
  “这样啊，那还不错，就这样决定了，今天下午麻烦大娟姐，你让他过来家属院一趟，我和他面谈。”
  “行，没问题。”
  王大娟的办事能力很强，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就让包工队的队长李顺过来了。
  李顺约莫三十五六的年龄，穿着背心和裤子，还有一双老布鞋。
  他的皮肤黢黑，一身的腱子肉，一看就是常年干活留下的痕迹。
  王大娟对李顺说道：“李队长，这就是我给你讲的，要盖厂房的慕宁老板。”
  李顺朝着慕宁憨厚的笑了笑，他一笑，一口整齐白净的大白牙显露出来了。
  “你好慕宁老板，俺叫李顺，是包工队的头，他们都喊俺顺子，你也喊俺顺子就好了。”

  “这不好吧，你比我大，我就和大娟姐一样，喊你李队长吧，李队长，你坐，我给你讲一下，我盖厂房的细节。”
  慕宁把他带到厂房简易的小办公室里，夏天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
  慕宁便切了一个，用井拔凉水泡过的西瓜，让李顺和王大娟一起吃。
  慕宁把西瓜递给李顺的时候，李顺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毕竟，还没有哪一个盖房子的主家，这么热情。
  “谢谢你慕宁老板，还从来没有哪一个主家，对我这么好过呢。”
  “这不是应有的待客之道吗？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的东西招待你，你大热天的跑到这里来，也不容易，吃点西瓜解解渴吧”。
  “嘿嘿，李队长，你来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了，我们慕宁老板人好的很。”
  吃完西瓜，慕宁把季论给她画的设计图，交给了李顺。
  李顺只是看了一眼，就对慕宁说道：“慕宁老板，您这面积有些大，且做工复杂，和我们这边的房子不一样，不太好盖，价格可能会高一些。”
  李顺这话一落，慕宁还没有说什么，一旁的王大娟就忍不了了。
  “李队长，你说这话，我可就不耐听了，俺们慕宁妹子，来问俺，有什么包工队推荐没有，俺认识的可不止你一个”。
  “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你这咋回事，话还没有说两句，你就给涨价，早知道就不叫你了。”
  李顺一个大男人，被王大娟这话，说的有些面红耳赤。
  “大娟同志，真不是我故意抬高价格，慕宁老板这房子的设计，真的很麻烦”。
  “如果是按照军区家属院这样盖得话，我绝对会按照最低价，这个还有楼层，是要……”
  “李队长，我明白你的意思，楼房确实比普通的砖瓦房麻烦，你就说，我这整张图纸盖下来的厂房，需要多少钱吧？”
  李顺又看了一眼那图纸，嘀嘀咕咕的算了好大一会儿。
  对慕宁说道：“光是材料费，我估计都得五万块钱，人工便宜，但是一天也得三块钱，我们干的是力气活，如果给人家便宜，没有人愿意干的”。
  “我估摸着，整个厂房，包括上面连接的水电线，都让我们包下来的话，得七万块钱。”
  “七万块钱，我的天爷，你怎么不去抢，李顺，算我看错你了，慕宁妹子，换一家吧，我还认识其他包工队。”
  平常人家盖一圈很好很好的房子，才需要几百块钱。
  慕宁盖的虽然是一圈楼房，但王大娟觉得，顶多也就是一两万块钱的事情，都不得了了。
  这个李顺竟然给慕宁要七万块钱，她真是太后悔了，早知道就不把李顺引荐给慕宁了。
  这么贵的价格，搞得她也有些尴尬。
  慕宁拍了拍王大娟的手，示意她不要急。
  王大娟在慕宁的安抚下，情绪好了一些。
  慕宁看向了李顺，挑眉说道：“李队长，我看你也是实在人，也信得过你，你说七万块钱，就七万块钱”。
  “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接，喜欢把丑话说在前头，希望你不要介意。”
  “慕宁老板你愿意信任我，很感激你，你有什么话，直说就好了，我常年在外讨饭，什么样的丑话都听过，你放心，我能够经受得住。”
  “既然李队长你也是直爽人，那我就直说了，我可以给你三万块钱的定金，但是后面的尾款，是要验收合格以后，才会结清”。
  “如果验收不合格，这钱，很抱歉，我没有办法给到你，我这个人比较严格，一点小细节小问题都不会放过，如果你觉得没有问题的话，我们这个合同，就可以签了。”
  “没问题，我收了你的钱，自然是要把你要的东西，给你做的漂漂亮亮的。”
  慕宁和李顺签了合同，要求李顺的包工队，在两个月之内，把厂房盖出来。
  李顺签下了合同，把李顺送走了以后。
  王大娟愤愤不平的说道：“慕宁妹子，你不觉得李顺要的太贵了吗？”
  “我早知道他要的那么贵，就不把你引荐给他了，我总觉得你花了很多的冤枉钱。”
  “大娟姐，只要李顺能把这厂房完完美美的盖出来，别说七万块钱了，就算是十万我也愿意”。
  “而且，你不要忘了，黑牛村的那些人还盯着呢，你觉得，除了李顺之外，谁还敢接黑牛村的活计”。
  “刚刚我有意提起厂房是在黑牛村，你看李顺都没有反应，我们多拿点钱，就当李顺帮我们解决问题了。”
  “可是七万块钱也太多了，你好不容易……”
  “钱花在刀刃上，没有什么多不多，起码李顺是付出劳动所得的，那些人给我要钱，我为什么不给”？
  “我就是不喜欢空手套白狼，季论也给我估算过了，这样的厂房，加上各种水电设备，确实得这个价格了”。
  “季论老板说得这个价格，那确实李顺算得是对的，我就说李顺这个人直肠子，不会搞那些花花肠子，怎么突然要那么多钱，原来是有原因的”。

  “值这个价格就好，如果不值，我的心里会一直不好受的。”
  盖房子也是要找个好日子开工的，正好明天就是八号，八八大发。
  李顺也说明天是个好日子，好多人家盖房子，都会选择八号。
  慕宁就决定明天正式开工，这盖房子开工也是有讲究的，慕宁不懂这些，但是李顺和王大娟懂。
  所以这些，都是由李顺和王大娟全权操办，慕宁只负责走个过场。
  第一天开工，因为材料什么的都没有来齐活，也就只点了炮仗，上了香。
  这边刚点完炮仗，黑牛村的一群村民就围了上来。
  今天和昨天还不一样，昨天是一拨人，今天竟然是两拨人。
  除了那五大三粗，纹龙画虎的光头以外，还有一个留着平头，穿着白色背心，个子和黎聿深差不多高，一身腱子肉的年轻男人。
  光头看到那年轻男人，撇了撇嘴，鄙夷的说道：“甘城，你不是很牛逼吗？那娘们硬气的很，昨天我们没有从她手里要到一分钱，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能不能从她手里抠出来一毛钱”。
  “如果你能从她手里，抠出来一毛钱，从今天开始，黑牛村的扛把子，我也不给你争了，我直接磕头认你做大哥。”
  那叫甘城的男人，长了一双极为狠厉的眼眸，那眼眸就和黑夜里的苍狼一般。
  他的五官很普通，但配上那一双凶狠的眼睛以后，整张脸莫名高级了起来。
  他浓黑的剑眉微挑，狠厉的眼眸微微眯起，漫不经心的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光头，到时候你敢不认账，别说我欺负你。”
  “好啊，那你上啊，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从哪娘们手里要到钱。”
  甘城轻嗤一声，迈着放荡不羁的步伐，慢悠悠的走到了慕宁的面前。
  慕宁自然听到了甘城和那光头的对话，她美目一眯，看着面前长的高大健壮的男人，红唇轻启道：“你和那光头是死对头？”
  甘城这才看清慕宁的长相，一开始他还真没有注意，现在离得近了，这才看清楚了。
  他常年在外混，见过的漂亮女人不计其数，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令人惊艳的女人。
  她美的有攻击性，明艳动人，就像是太阳一般，令人不敢直视，会生出无边的畏惧感。
  甘城呆呆的看着慕宁，光头看到甘城呆愣哪里，肆无忌惮的狂笑出来。
  “哈哈哈哈，你们看，这小甘城，还想要和我争黑牛村扛把子的位置，就凭他，看到一个女人，就被迷得走不动道，真丢人。”
  “是啊，真丢人，连我大哥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甘城回过神，回头狠狠的瞪了光头一眼，光头是有些怯甘城这小子的，毕竟，甘城带领的他那几个小弟，打起架来都不要命。
  光头不在嘲笑甘城，甘城这才回过头看向了慕宁。
  “不然呢？你以为我和他那种败类，会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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