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同事的离开

会打舞阳城之后九霄的提升速度快了很多，主要是副本给的百炼令和寒光令可以让她加快做装备的进度。

        帮会的小伙伴也给她打铁提供了很多指导，二当家跟她组了固定队之后，看不下去她的破烂，给她做了一件三血的蓝装，让九霄自己提色，九霄的装备也就在大家的拉扯下好了起来。

        二当家id叫十步一杀，大家都喊他一哥，九霄也就随大流喊一哥，后来认识久了才发现一哥比九霄还小一点，可惜木已成舟，九霄也改不了口，大家将错就错，十步叫她小九，她叫十步一哥。

        组成固定队的原因也是巧，刚好流月日常时间变成白天，向晚偶尔还上线，但是他倒夜班，完美跟九霄错开。九霄下班回家吃了饭就看着有无人叫日常，进去挂休闲模式自动战斗。看到帮会频道有人叫，九霄申请入队，大家一起打本本来也认识，还可以聊聊天。

        时间长了，干脆和另一个上线时间比较合适的碎梦清殇煮雪组成固定队双开日常。

        三人固定小分队日常还挺红，经常出紫装和百炼，一开始是十步在打理出的货，拍走卖掉再平分钱，每周收益都挺不错。九霄钱攒多一些就挂藏宝阁卖掉，身上留个一两百万铜钱拍东西以防万一出了装备被人捡漏。每次看到自己网易支付上的余额都感觉心里美滋滋的，并且暗自决定工作进展顺利的话，这些钱可以变成自己的购置必需品以外的物品专项基金。

        九霄也在群里问大家是否需要代练科举，基本上每次都是有大玉石的，九霄答题也快，慢慢就把他们的科举接了过来。练习的次数多了，九霄答题的速度也更快了。

        七云辞掉了工作，进入空窗期，这对以工资为主要收入来源的打工人来说是很惨的一件事情。

        七云帮会的人大多知道七云有个女神，却不知道女神是谁。只是九霄跟他不在一个帮会，七云自己也是帮会的当家，不好丢下帮会里的人跟着九霄跑路。九霄没追到手，一方面九霄惯于伪装自己性别，上个游戏七云能知道她真实性别也是因为意外；另一方面则是出于私心，不管是否出自真心，游戏里男女差别对待还是很明显的，七云不希望自己平白多出竞争者，九霄的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最好。帮里的人调侃七云没钱怎么养女神的时候，七云说没事啊，我偷电瓶车养她。

        还把图截给九霄看，网络上是有这么一个梗，“女神，我偷电瓶车养你啊。”很多人觉得女神应该挺受用的，有人愿意为女神卑微成这样。

        但九霄不喜欢，或许这个段子从始至终也只是有些段子手的意淫罢了，谁会希望自己的追求者是个小偷呢？

        九霄沉默了一会儿，在聊天框打字。大意是我不喜欢这种玩笑，也不会因此而感到开心，希望他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七云也没想到开个玩笑而已，九霄没笑，还有些不高兴。

        这位妹妹认识有一段时间了，确实严肃得有些不像同龄人，也不像是多年网络冲浪选手，但还是喜欢的。跟她相处的时候毫无压力，所以七云变得贪心了。

        九霄和七云都心知肚明，不过九霄需要烦心的事情很多，这种早已做好预案的事情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九霄的工作遭遇新的危机，上司要求她去找领导签署一堆文件，该文件经审阅，时间跨度为两年，以九霄的工作经验来看，这件事情很容易吃亏。

        九霄脸露为难，表明自己看了这个之后并不了解前因后果，如果老板问的话，答不上来老板可能会生气。

        上司说没事，你就去找他签个字，老板知道的，老板不是这种人。

        九霄心里更没底了，总感觉眼前是个火坑，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这是火坑也得往前跳，上司还在那里坐着一直催促。

        九霄硬着头皮进去跟才认识的老板说这是x总让我拿过来签字的文件。

        老板一开始签得很顺畅，后来签到一份两年前的文件的时候，问九霄文件涉及事项始末，九霄完全不知情。

        老板开始很大声地吼人，先是把hr引来了，又问九霄上司在哪里，hr稍微安抚了老板，又叫了九霄上司。

        九霄已经被吼傻了，之前工作从未遇到这么粗暴的人，只能竭力维持面上的平静。上司进来回答了老板的问题，老板仍不罢休，说九霄既然在其位就要谋其事，不清楚的文件都敢让他签，不要觉得自己刚进公司就可以做理由。

        九霄心砰砰跳，一言不发，直到老板发作完才出去，手心尽是冷汗。上司在后面被骂得也很惨，hr稍微安慰了一下九霄，说老板脾气比较火爆，不会真的计较。

        稍微冷静下来了的九霄：并没有被安慰到，感觉他不但火爆，而且必然斤斤计较，恐怕此事难以善了，找下家的进程要加快了。

        九霄的上司并未因为这件事而对九霄有任何愧疚，仍然是饭局一定要九霄去。九霄见识了据说在富人区的富家千金和少爷，见识了据说有很多人爱她爱得要死要活的甲方代表，见识了一言不合就牵线的工作认识的人，见识了一次又一次的劝酒，见识了上司说自己的下属男的至少一斤，女的至少半斤白酒，见识了每次上司喝得烂醉之后对着一群根本不算朋友的人翻来覆去说自己的过往，说自己的初恋，说自己跟老婆没感情……

        众所周知，已婚男士搞事情的第一步，是从说自己跟老婆感情不好开始的。

        九霄身心俱疲，并且在一位非常美丽的女同事入职之后感到了新的害怕。上司是已婚人士，偶尔周五会把儿子接过来待一会儿。

        几人一起外出谈事情的时候，上司开始打听那位女同事是否单身，知道人家单身之后，就问这么漂亮怎么不找男朋友啊，对男朋友有什么要求。

        末了又问她觉得自己怎么样，自己周一到周五单身，周末已婚。

        九霄感觉像是一万匹草泥马在流着油的河边奔跑，然而还是被顺带问到了。

        九霄心说关你屁事，然后非常虚假地开始敷衍。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工作认识的人毫无自知之明，对别人的隐私刨根问底起来不加收敛，还自以为很幽默风趣。但凡多照照镜子，也不会有这么多不合时宜的想法。

        某天上司提到今晚要请客户吃火锅，九霄生理期痛经，跟上司说自己生理期不舒服，想早点儿回家休息。

        上司说没事，我们可以吃鸳鸯锅。

        九霄心说吃你爹的鸳鸯锅，老子什么也不想吃只想躺尸。但是打工人往往是身不由己的，上次背锅的时候没法拒绝，这次也没法。

        吃完饭上司照例是烂醉如泥，九霄喊了出租车把他送上车，感觉肚子疼，脑阔也疼。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更是震惊。

        上司说自己昨天回去路上摔了一跤，让九霄下次在他喝醉的时候不能只送他上车，要把他送到家。

        九霄脑子转得飞快，然后笑着回：“x总，要不这样吧，您给我一个嫂子的电话，下回要再遇到这种情况我给嫂子发个信息让她接下您。”

        上司就没说话了。

        九霄自此之后极力避免跟上司单独相处，并且内心苦闷只能跟明光诉苦。

        “大佬，我感觉我可能坚持不下去了，这可太吓人了。”

        明光听她说得委屈，也想起了之前那位尾随的人。向晚则让九霄发张照片看看到底是有多好看怎么这么招人惦记。

        九霄：？？？？？？？？？

        然后切了私聊跟明光继续说自己最近投了简历，有一两家有意向的公司在谈，但是不好说，入职现在公司的时候是求职的黄金期，现在快到年底了，各家公司都很忙，恐怕没那么多机会，老实讲自己不是很有信心。

        明光也觉得上司行为太过界了，男女有别，正常的交流没问题，但是她上司这种情况，有骚扰之嫌，让九霄保护好自己。过段时间休年假明光可以来带她吃好吃的。

        九霄在公司也并非孤立无援，其中两位同事人特别好，一位是飞哥，一位是文鸳，他俩都在九霄之前入职，也就早一两个月，几个人算是公司里抱团的新人。

        九霄某次跟飞哥、文鸳说到这件事情，他俩都对九霄很同情，觉得一个中年老男人对小姑娘说这种话很不要脸。后来九霄上司下班让九霄留一下谈话的时候，九霄心里怕得不行。飞哥、文鸳那段时间跟九霄是一起下班去地铁站的，听到上司喊九霄留一下，两人就不远不近地走在前面，既给九霄和上司留谈话的空间，又让九霄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

        九霄感觉到了这种善意，觉得好歹这糟心的公司和工作并不是一无是处。

        接下来的事情也是顺理成章，尽管上司和hr都安抚了九霄，但九霄明显感觉到这种危机，在她之前另一名同事的危机先暴露出来了。危机显露时，大家都并未察觉。

        九霄公司每周一早上会开晨会，各部门轮流做汇报。晨会上提到公司准备在湖北新设一家有限合伙企业。晨会后hr找了飞哥，跟他沟通转正的事情，他入职已经三个月，按照流程是可以提转正申请了。他入职以来表现一直不错，领导也很看好，直属上司对他也很满意，总裁也觉得他很优秀，他们几方一致觉得他可以提交转正申请。

        飞哥自然感觉很开心，还跟九霄他们说好转正通过后就请他们吃火锅。此前已经有一位同事悄无声息地离职了，据说是业绩未达标。所以这是九霄入职后，这些批次相近的同事里第一个正式提交转正申请的人。

        飞哥还是个新手爸爸，家里有刚出生不久的小宝宝。为人处世也很老练，大家都觉得他是个可靠的同事。

        九霄也很为飞哥感到开心，然而这天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飞哥就说hr和总裁跟他沟通让他去当执行合伙事务人委派代表。飞哥和九霄私底下沟通过这个项目的情况，还做了严谨的分析，由于该项目前期尽调时他们都没来。从现有的信息来看，这个项目风险很大，涉及的有限合伙人数量好几十个，且都是自然人，一旦运作不好，很容易出问题。而飞哥自己是多年行业从业者，对这些十分了解，而且正常来说委派代表是应该有额外的补贴的，现在公司仅仅想用转正作为条件，就要求他答应原本沟通工作时没有提到过的要求。飞哥自然有顾虑。

        飞哥提交了转正申请，按照流程他的直属上司很快点了同意，hr也同意了。

        一天过去了，申请卡在总裁那里。

        两天过去了，申请卡在总裁那里。

        三天过去了，申请还是卡在总裁那里。

        飞哥也有些坐不住了，去跟hr沟通转正的事情，hr推说总裁出差可能比较忙。

        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其他的审批都过得很快，唯独这个。

        九霄和几位处得比较好的同事这天决定中午出去吃火锅，飞哥说到这件事情也有些发愁，快刀斩乱麻还好，就怕这种拖着也没说为什么的。

        飞哥提到自己此前其实已经拿到了别的offer，有跟领导提过离职，因为领导极力挽留才拒了那边的offer准备留下来好好干。

        结果提了转正申请之后就这样，还原因不明。

        九霄虽然没有刻意关注这件事情，但是综合前后来看，比较审慎地提出了自己的猜测。或许是因为你没有答应总裁担任湖北那家公司的委派代表，所以公司故意卡着你的申请。至于卡他的人是谁，在钉钉上能看到进程的飞哥自然是最清楚的。

        另一个同事也很积极帮忙想解决办法，公司总裁和ceo是一条心的，只有董事长那边可以争取一下，如果他能开口的话，或许还有转机。

        几人合计了谈话的要点，针对国企老领导的一般情况，大多比较重视面子，一方面说自己的工作表现，入职之后兢兢业业，上司也认可自己能力；另一方面家里有刚出生的孩子，如果失业的话，养家糊口还是有些压力。

        但是这也不一定能有用，九霄说人的行为有时难以预测，虽然国企领导很多都不会很不近人情，可自己对董事长也不够了解，这种策略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说白了，当公司想搞事的时候，进门时先伸左脚都是错误，而资本家并不会对已经决定要放弃的员工产生同情和理解。

        事实证明几个人还是太天真了，毕竟只是名义上的国企，人事任免掌握在ceo手里，董事长也不大可能为一个小员工而跟ceo产生分歧。飞哥尝试了，结果并不如人意。

        后续的发展就越发激烈，飞哥去找hr，hr说自己只是个打工的做不了主，让飞哥不要难为他。

        九霄寻思您仗着职位作威作福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是个打工的？您在背地里肆意评价同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是个打工的？hr正常的工作状况是作为公司和员工之间沟通的桥梁，尽量维持两者的平衡，不过一门心思为老板打工到自己打工人身份都忘记的hr也不少了，为老板代言的时候总是有自己就是老板的架势。

        飞哥从hr这里无法获得进展，只能去找总裁。两人在办公室里的争吵声，九霄隔老远都能隐隐听见。

        “我先声明，我跟你没有任何个人的恩怨。”

        “这是公司的安排。”

        “那你们既然要用这种理由辞退我为什么我当时提离职的时候你们都要来挽留我？”

        ……

        九霄心里也感觉非常愤怒，但是自己已经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只能在飞哥问劳动法关于这种的咨询的时候尽量提供帮助，帮他分析如果仲裁的话，基本上是必胜。飞哥作为劳动者，既可以要求公司继续履行劳动合同，也可以要求解除劳动合同，公司支付双倍赔偿金，但由于飞哥的工作时间不到半年，只有一个月的工资。

        公司高层大概也被飞哥这种激烈的态度震到了，开始筹划别的策略。比如安排飞哥在新设的外地公司长期出差，比如要求他直接到新设的外地公司常驻任职。大概是拿准了飞哥作为新手爸爸，而且是共同承担育儿工作的新手爸爸，离开家庭去外地是很为难的选择。

        飞哥仔细咨询了九霄，九霄说要求更换工作地点可以拒绝，但是要求出差的话，本身劳动合同里就有这种约定，合理的工作安排，是无法拒绝的。这也是很多公司想辞退员工时常用的套路了。

        飞哥与公司僵持了半个月，最终决定算了，拿到了一个月的赔偿金，他顶头上司也没想到高层有这种操作，觉得当时挽留飞哥的自己里外不是人，私底下给飞哥补了点儿钱。

        这些消息都是飞哥私下里跟九霄他们说的，工作场合认识的人，十之八九不能成为朋友，但是在工作相处中不给同事挖坑，能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是值得认可和尊重的人。

        飞哥退出了工作群，给九霄他们的祝福是希望他们能工作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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