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想必妹妹很可爱吧

帮里的人自然是不信的，这两人之前一唱一和女扮男装在前，现在又接着卖丑人设，怎么看怎么可疑。

        “嗨呀这你们就不懂了吧，我平常就把自己说得丑一点，大家对我的期待也不会太高，万一哪天实在是碰到了，因为期待低，可能人家还觉得我长得没有传闻中那么不堪。这是一点女孩子的小心思，也是心理学小技巧。”

        九霄说这话的时候，正拿着两串糖葫芦在都江堰景区边逛边啃。每年淡季都江堰景区会有一个月的预约免门票活动，早在明光来之前九霄就已经预约了门票，并且无情否决明光想要一日之内既看都江堰又爬青城山的方案。

        九霄发了一串震惊的表情，“兄dei，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一天之内打卡都江堰和青城山，怕是只能在门口拍张照，而且青城山还分前山和后山。”

        明光：“？？？？？？？这么可怕？”

        九霄：“访水都江堰，问道青城山。前山多道观，后山是风景区适合避暑，上次光是爬后山都差点儿要了我半条命。爬到有索道那里我就死活不肯再走路了，上了缆车。”

        明光知道九霄体力向来不错，一起打球或者爬山时也很少叫苦叫累。既然她都这么说，那确实方案有些问题。

        “那是我第一次坐缆车，青城山刚好下过一场雪，在缆车上，四面来风，下车时我已经成为冰块，脸都僵硬了。”

        从成都市区到都江堰可以从犀浦坐动车，也可以在茶店子客运站坐大巴，不过青城山动车站距离都江堰景区也有将近一小时的车程，有旅游专线，也有四处拉客的野猪儿（四川很多地方称呼私人跑车的为野猪儿），划算肯定还是专线划算。

        买车票也是九霄一手包办，在犀浦等车时，九霄拿着明光的身份证就忍不住嘴欠开始调侃，“这么放心给我身份证，不怕我把你卖掉。青城山深处大大小小的道观数不胜数，说你去寻仙问道也很可信。”

        “我感觉连火车卧铺都没有体验过，出门前还要仔细百度做功课的人，说这种话毫无威胁力。”明光翻起黑历史毫不逊色，之前九霄决心要去体验一哈青藏线的天路，在买票之前就偷偷摸摸在电脑上看了好久的经验贴，后边还问交好的同事有什么需要注意的点，力求展现出轻车熟路的老手姿态，生怕别人发现自己是第一次体验火车卧铺。

        明光在旁边听了一耳朵，大为震惊，“什么？！还有人没有坐过卧铺？”

        九霄恨不得捂住这个人的嘴，“嘘嘘嘘，小声点儿，屋顶都要被你掀翻了。”然后理直气壮为自己辩解，“你们东北老铁本来就有铁路网，我们四川乡下人哪有火车可以坐？没见过乡下人？”

        这个人破罐子破摔起来很是不要脸面，明光想起每次上级单位统计职工信息时，填到成分，她必然会说自己成分是农民工。生生把明光对农民工的印象从工地扭转了，因为明光去查阅资料之后发现，农民工的定义确实如九霄所说。

        农民工九霄穿着广袖的上衣，深蓝色渐变的襦裙上是盈盈星河，蓝白两色的丝带勾勒出纤细的腰，风起时衣袂飘飞。不开口说话时，书卷气自然而然显露出来，像是从仕女画里走出的美人。

        开口说话则又是另一种体验。都江堰整个景区是以水为主题的，冬日里阳光懒洋洋洒下来，水波粼粼。放眼望去是绿水青山，白色的水鸟从水上掠往山间。九霄凭着自己的记忆和沿途的注解，倒也勉强能当个讲解员。

        “传说李冰修建都江堰时，曾下令雕刻五只石犀作为镇水石神。现在成都博物馆的镇馆之宝就是石犀，据说当年挖出来之后四川连续几天暴雨，连发洪水、泥石流等自然灾害。很多人说是与年初挖出镇水神兽有关，还有人呼吁把镇水神兽搬回原位。不过被官方以缺乏科学依据为由拒绝了。”

        风景历史混着人文传说，从都江堰讲到成博的镇馆之宝，还有民间传说里关于石犀的故事，直把明光唬得一愣一愣的。

        明光看九霄的眼神都变了，心说这就是学霸吗？并且适时给九霄递上热奶茶润喉。

        九霄倒是对这些不是很在意，“你多看几回也就记得了啊，这些又没什么了不起的，各人喜欢的东西不一样，学习的知识点也就不一样，让你给我讲东北，你也能整挺好。”

        当晚，明光更新了朋友圈。某年月日，与大佬同游都江堰，兴尽而归，收获颇丰。配图是飞沙堰，水色山光，边上不知何处飘来一缕丝带。

        “哦？什么大佬？不是可爱小九？”

        “哦？面基了？不带照片差评！”

        “好兄弟，kkp？”

        “我出二十！速发！”

        “那我出二十一，速发！私聊。”

        明光一一回复，“不是面基，是久别重逢。”

        “没有照片，怕被打。”

        二木不服气，又去翻了九霄的朋友圈，发现仅半年可见，最近一条就是昨天的熊猫。然后去私聊了九霄，“小九怎搞的？朋友圈都不让看？”

        九霄：“有啥好看的？”

        二木：“想了解你呀qaq。”

        九霄：“……”

        九霄：“其实我这个人也没什么意思，挺无趣的，真的没啥好看的。”

        想必妹妹很可爱吧，所以明光才会藏得这么深，明光帮会的人聊天时不时会提到九霄，他俩都有些麻木了。

        明光自己是早早爆照了的，九霄则是停留在爆料人说声音好听的地步。不过游戏里声音好听而人不好看的传说很多，尽管没有数据统计，乔碧萝的萝莉音也让大家把声音好听和长相好看玩成了梗。

        好看的皮囊和有趣的灵魂都是万里挑一，而没有目的性的交流实在太少了，纯粹跟你说话很愉快，跟你相处很轻松的氛围，像是天赐。

        不上游戏还真是难以相信世间竟有这么多男孩子，像是没跟女孩子正常相处过。并且这么多男士坚信男女之间除了爱情和想睡的关系以外，没有其他可能。

        周末的时间短暂又愉快，周日晚上九霄就开始感到上班的痛苦了。陷入人为什么要活着，我为什么要上班的沉思。

        明光是周一早上的航班，九霄要上班自然不可能去送他，周日晚吃过散伙饭，两人去蛋糕店买了一大袋小蛋糕，又去九霄小区拿了她在老家买的土产，就正式道别了。

        成年人聚少离多是常态，九霄早已适应了这种生活，跟父母家人团聚的时间每年算下来也是屈指可数。明光大学毕业以前不习惯，毕业以后也慢慢习惯了。即便是在同一个城市，各自忙于工作也很少会有机会碰面，所以跟朋友能久别重逢才显得非常可贵。

        办公室无声无息地少了几个人这种事，乍一听像是都市怪谈，曾有段子说到一个写字楼来了吃人的怪物，连续吃了很多人都没人发现，直到有天保洁被吃掉了，大家很快被惊动报警。可见人的职位和不可或缺性是否成比例还是要打一个问号的。

        没成想确实是有吃人的怪物，只不过这个怪物大多数时候是某些人冠上了xxx公司的名称，它吞噬年轻人的时间、热情、梦想，甚至尊严、健康和生命，然后支付一点金钱，像是魔鬼的交易。而打工人只能与这个怪物共生，或者选择另一个怪物。

        晨会时管理团队或许觉得近期人事变动过多，有些人心惶惶。稍微提了一下有几位同事已经离职，具体原因没有细说，就不知所云说一些能者上不能者退，世界是竞争的世界，公司也是鼓励竞争的，希望大家努力。

        在场大多是老鸟，对这种文字游戏已经看腻了。即便心有不忿，但为了吃饭，还是得捏着鼻子工作。

        九霄很不喜欢公司的工作氛围，却又无可奈何。想起之前跟飞哥闲聊时提到过向往的生活，飞哥说有能力才能说向往的生活，没有能力就只能说是野心。

        九霄想起自己二十岁的时候想赚钱，在三十岁之前去玻利维亚看乌尤尼盐沼，几年过去了，越发觉得是奢望，也并不是不能实现，咬咬牙可以。但是这个愿望的代价比起其他更为理性的选择，比如存钱应对生活中可能遇到的突发状况，比如买房，比如拿去考试和培训，显得太不理性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生活开始按照理性的框架展开，有时甚至要压抑个人的情感，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说违心的话，连吃完饭跟同事说笑，都会在步入公司范围时戛然而止，像是掐住脖子的鸡鸭。

        九霄的弦越绷越紧。习惯性处理生活的突发状况，学会从一个城市搬到另一个城市，一个省搬到另一个省，早年喜欢出差到处走走看看的想法变成了只想睡觉。

        因为周末出去玩要保存体力，九霄没有跟帮会团打周六零点的转点团，只能挑个工作日去混野。

        日常小分队有条不紊进行着，十步、清觞和九霄日常久了，也开始闲聊一些游戏外的话题。两位直男致力于为帮会群众解决单身问题，时常给九霄做思想工作，论述了找情缘的一二三四五个好处。

        九霄头回见到拆自己家房子这么积极的，好不容易找到合拍的小分队，要是自己找了情缘之后小分队不就解散了吗？

        这么红的日常小分队，错过了可就不好找了。

        对网友长相好奇似乎是上网常态，十步他们也不能免俗。不过有些人要照片像是皇帝翻牌子，有些人就比较有分寸，不让人讨厌。

        九霄婉拒之后也不强求，依然开开心心一起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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