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面见小皇帝

第七十九章  面见小皇帝

说是好生养伤，实际上祁修谨也就只在国公府待了四天，便急匆匆进宫去了。

千秋节将至，不但朝中在精心准备给小皇帝庆贺，更有不少番邦小国会来进贡朝见。

他又要盯着礼部的接待，又要安排人加强京城治安，比先前协力朝政时忙了几倍。

偶尔抽空来国公府时，神情中也有掩不住的疲惫之色。

我看在眼中，有心想替他分担些，这一日，便独自去了楚月楼。

花魁娘子还在台上一脸幽怨地弹着琵琶，一见我踏入大厅，立即同客人说了什么，搁下了琵琶，拉我上了二楼。

开门关门取匣子开锁，一套行云流水，她将一沓画像递到了我手中。

不得不说，她画工了得，画像上的人高鼻深目，又各有特色，确实是东安人的样貌。

不过，仅仅是来楚月楼的高级杀手就有十多个，想也知道，那些稍次些的杀手更是不知凡几。

我放了一锭银子在她手中：“这些人可与你有过交谈？”

“他们都不怎么说话，来去都很急，我也曾试着引他们说点什么，或许还能给您提供一点消息，他们只叫我闭嘴。”花魁摇了摇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他们的口音好像有点怪。小姐，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呐？”

“江湖上一些凶恶之人。”我含糊其辞，又怕她好奇心重向外泄露，笑了笑道：“千秋节要到了，抓了这些人，京城也安全些，咱们给朝廷办事，躲懒不得。”

别过花魁，我正要离开楚月楼，想起青鱼的房间就在楼上，顺便看看她那边的进展也好，便往上走。

谁料青鱼竟不在，只有一个小丫头坐在门口打盹，我唤了她一声。

小丫头瞬间跳了起来，看到是我，才揉了揉眼睛道：“小姐和人有约，好像是去酒楼了。”

“哪个酒楼？”

她摇头：“小姐只吩咐我守在此处，别的不知。”

我没再耽搁，径直下楼离开了。

直觉告诉我，青鱼接待的不是寻常客人。

她在这楼里不过是挂个名，鸨.母不会硬逼着她接客，祁修谨更不会短她衣食，她不需要向人小意奉承。

略一思忖后，我抄近路去了离这最近的大酒楼秋水居。

转眼已到酒楼后的小巷，我却见一人从三楼后窗跳下，轻捷地落在了另一户民居的房顶，又跳到巷子一角，倏忽不见了。

这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身手。

下意识再看那扇窗，竹纸窗扇上竟有斑斑点点的红色，似是血迹。

我心念一动，以最快速度赶向秋水居，上了三楼。

对应的房间门户紧闭，我顾不得什么，直接踹门而入。

室内的景象更是可怖，不但窗上溅着血滴，地毯上也有一摊暗红，而桌脚下，是一个趴在地上的女子。

我将她翻过身，正是青鱼。

她已是奄奄一息，我急忙为她检视伤口，尽管伤不在致命处，血却流得太多，若再拖延，性命堪忧。

给她的伤口撒上药粉止血后，我又喂了她一颗回春丹，让她靠在膝上。

等她脸色略微好转，我才忍不住询问：“谁伤的你？”

“我，我有杀手的线索了，”青鱼的声音很虚弱，“城中杀手，恐怕有数百人之多，每个高级杀手下面有十五人……”

这正与我的推测相同，忙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青鱼呕出一口血，断断续续告诉我：“我取得了一个杀手头领的信任，没有报给王爷，私下约了他出来，想设法钓出全部的人再告诉他，谁知……”

自然是这杀手头领最终还是怀疑她，先下手为强了。

我叹了口气：“他没有要求你舍生忘死，你这又是何必？”

青鱼却仰天摇了摇头：“你不懂。”

我是不懂。

但我知道杀手很可能会带人去而复返，便不再停留，立刻叫来离得最近的铺子里伙计，先给青鱼找个安静的地方治伤。

至于她说的事情与杀手画像，我也让人转交给祁修谨。

隔日，我在店中见到隔壁有训练有素的侍卫在查访，说是宫中有东西失窃，这一带民居与店铺都需检查。

想来祁修谨已经安排人布下罗网。

……

次日一早，一只鸽子落在了我的窗台上。

我解开鸽子腿上的纸筒，小心展开。

“风已定，人初静，今朝双木可入阙。”

这两日已有他国使者抵达鸿胪寺，想来祁修谨是脱不开身了，才叫我带慕林进宫。

我没再耽搁，叫醒了还高卧不起的慕林，一道乘着马车进宫去面见小皇帝。

直到走在宫道上，慕林还在掩面打哈欠，一脸的不以为然：“根本没必要走这种流程。他就是个小孩，祁修谨做决定不就行了？”

我拿出袖中菱花镜往他面前一照：“您这副尊容，且不说皇上了，其他小孩也要嘲笑。”

慕林闭了嘴，停下来整顿了衣冠，才继续前行。

到了御书房门口，侍卫们列队而立，竟是比平常多了几倍。

我先一步踏进殿内，慕林却被刀枪拱门拦在了外面。

他在求助地看向我，年轻的脸上困惑夹杂着委屈。

一个稚嫩的声音在殿中响起：“尔等不必忧虑，朕若惧他有不轨之心，便无今日一见了。”

慕林吃惊地抬起眼，侍卫们已收起剑戟，放他入殿。

我向他招了招手，领着他往里间走去。

小皇帝一身明黄常服坐在案前，年齿虽小，却有威仪，从容向慕林抬了下手：“东安皇子，赐座。”

总管公公亲自拿来两个绣墩，我落座，慕林却还站着，神情与方才已是大不相同。

看来他要把之前讥讽小皇帝的话咽回去了。

“卿为何不坐？”小皇帝挑眉。

慕林完全没有了之前的不恭之态，郑重向少年人行了个大礼：“小国庶子，见过大夏君上。”

他始终垂手而立，细细诉说东安现今的苦楚——战乱后民不聊生，君权旁落，身为皇子的他为躲太子毒手逃亡他国……

一席话听得我都要为之动容了。

末了，他向小皇帝许下承诺：“他日若能归国继承大统，在下承诺永不侵犯贵国，自愿为臣属，年年进贡以谢天恩。”

小皇帝朗声答复：“便如卿言。”

慕林伏地再拜：“臣慕林，谢恩。”

这一桩大事解决，我心中石头也就落地，临走前，小皇帝却叫住了我：

“千秋节，婶婶会抽空来吧？”

我微愣，后含笑向他福了福身：“臣女自然要为皇上贺寿，另外有件准备已久的礼物，不成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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