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再访府衙

第九十三章  再访府衙

我了解祁修谨心中愤懑，正要安慰，倏然听到远处传来拉长的号角声，与平常听到的大不相同。

祁修谨拉开帐幔，侧耳再听后，皱了皱眉：“是要封城了。”

我也跳下床榻，几步走向窗边。

不远处有兵丁集结，一齐往某个方向跑去。

回过头，祁修谨已拿起夜行衣抖开：“现在戒严，明天就不止是这几条街了，大概会挨家挨户搜，我现在就把这些证据送到城外，让接应的人先秘密送回京中。”

“不行。”想起之前的事，我下意识阻止：“楚知府是个多疑的老狐狸。刚才我们演的一出可能还无法完全取信于他，你现在贸然出去，只怕有人盯梢。”

祁修谨看着我，犹豫片刻，又把夜行衣丢下，将散落在榻上的证据只取了一半，用防水的皮纸包扎捆好，拿出一个样式奇异的小哨子轻轻一吹。

那哨音竟类似于虫鸣，清晰又不会引起人的特别注意。

我很是惊奇，怕干扰便没问出口。

吹到第三声时，房门被轻轻敲响，祁修谨迅速开门，拉了来人进来。

我瞥了一眼，那人身材瘦小，貌不惊人，印象中，是个轻功极好的暗卫。

这样的人，丢在人堆里就很难找到。

祁修谨将整理好的小包袱递给他：“趁着夜色，找个防守薄弱的地方出城，到松林外老地方交给十七。”

……

隔天上午，我仍然去了绸缎铺。

做戏做全套，在这里放一个钓竿，说不准就有意外收获。

没有客人，我就在柜台前百无聊赖拨算盘喝茶，眼角余光扫着街面上情形。

此时的情况比第一天来洛郡时还糟。

街上人来去匆匆，神色惊慌，不知道的还以为乱兵入城。

我在门口张望了一下，才发现确有不少衙役官兵往这边浩浩荡荡跑来。

一队人马正在敲隔壁的门，久敲不开，竟一脚踹下了那扇木门，径直进去搜查。

这种手段，和乱兵土匪也不遑多让了。

果然如祁修谨所说，今日开始就挨家挨户搜查了。

看来知府确实看中那份证据。

我不过往外探了下头，就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两个衙役皱着眉往店中走来，招呼不打就进了门，四下打量。

我一脸惊慌询问：“官爷怎么了，民妇勤恳开店，没做什么枉法的事吧？”

衙役回过头，觑着我笑了笑：“老板娘别怕，哥几个是进来检查，有江洋贼人偷了府衙东西，如今正在逃窜，你可见着什么可疑的人？”

“没见着。”我打了个寒颤，旋即讨好地一笑：“两位官爷，能不能帮我搜搜后院，要是贼人藏在里面，这怪吓人的……”

衙役立即拉下脸来：“这是什么话？我们哥俩秉公办事，你却把我们当奴仆用？呼来喝去的！”

“民妇怎么敢使唤官爷，只是实在怕极了。”我陪着笑，倒了两杯热茶递与二人。

其中一个衙役呷了一口便喷了出来：“味道太淡！你这什么破茶？”

来这两三日，我也摸清了头绪，麻溜往他手里塞了点碎银：

“粗茶不堪入口，这点小钱给二位官爷打酒吃。咱们小老百姓讨日子不容易，盼着管爷们早日将贼人缉捕归案！”

两个衙役掂了掂银子，脸上都是笑地离去了。

直到官兵将附近这一片都搜完，转移阵地，我才上了门栓进入后堂。

祁修谨从屏风后出来，我忙问他：“昨晚的人回来了？”

他点点头，我又将刚才官兵搜查的情况说与他听。

这几个衙役也不过是应付差事趁机讨钱，我们才躲过了搜查。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祁修谨略一思索，拍拍我的手背，安抚：“把店关了，我们去找知府。”

……

不多时，马车在府衙门前停下。

几个守门的差役记得我们的脸，进去通报了一声，很快带我们进去。

还在院子里走，就听到知府在厅中大发脾气：“你们这些吃干饭的，搜了一天一夜，连个贼人的影子都没抓着，真是无用的废物！明日再没有消息，都给我滚！”

衙役住了脚，堆笑看向我们：“二位也看到了，大人正生气，小的不敢去讨嫌，二位也等等再进去吧。”

我们点点头，等那一群衙役小兵都灰溜溜跑出来，才往厅中走去。

刚踏入门内，一个茶杯朝着我们面门而来。

祁修谨拉着我往旁让了让，躲过茶杯，才向楚知府拱手：“楚大人，草民有要事相求。”

楚知府仿佛才看见我们，坐在官椅上还了一礼：“是金老弟和夫人啊。两位有什么事？本官正生气呢，那帮人太不顶用，早该撵了去！”

祁修谨姿态拘谨，试探着开口：“草民正想问这事呢？昨夜大人来访，草民还只以为是贵府上失窃的小事。如今街上都是官兵，莫非城中真有什么大事发生？”

楚知府知府按了按眉心，冷哼道：“让你们外地来的见笑了。叵耐这贼人，昨夜盗取本官家中财物，今早到府衙一看，案卷库的卷宗竟也丢了几本！指不定是哪个犯事的江洋大盗做的！”

祁修谨也顺势跟着骂：“这贼人确实可恶，简直是在挑衅大人！”

“正是这么说了。”楚知府看向他，叹了口气：“本官担心百姓安危，这种贼人自然不敢留在城里，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我颤抖着声音适时开口：“刚刚那些官爷已到民妇新开的店中搜过。可既然是穷凶极恶之辈，一时没找着还不知道躲在何处。民妇很怕……”

楚知府似乎被逗乐了，呵呵一笑：“多大点事！本官不是已经答应了你夫君要照顾你们生意么？还怕这些？”

祁修谨转头拍了拍我的后背以示安抚，又从腰间解下一个绢袋，双手递给楚知府：

“内子胆小，一时胡言，大人治下严明，想来这贼人也不会逍遥法外太久。只是草民怕她忧思太过伤身，还求您庇护一二。”

楚知府打量我们二人，忽然大笑出声，弄得我有些不知所措。

抬头看去，他已将钱袋纳入袖中：“瞧你们吓的。这等恩爱，本官看着也羡慕，不必忧烦，本官答应护着你们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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