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启程回京

第一百零五章  启程回京

惊慌失措下，我只觉手背触碰上一点柔.软而冰凉的物事。

后知后觉那是祁修谨的嘴唇。

窘迫之余，我又松了一口气。

还好眼疾手快，但凡慢了半步此刻我已要找地洞去钻。

但话说回来，这事可不能怪我！

我轻轻推了下同样脸色泛红的祁修谨：“王爷挪开些。”

祁修谨也才反应过来，听话地往后挣了挣，与我隔开一段距离：“你，不是毒发？”

“我没事。”

我垂下眼帘，假装无视他看来的灼灼目光，小心地去解开两人缠绕在一起的衣带，心跳不觉乱了几拍。

“王爷，人到了。”一个侍女冷不丁出现在门前，只一瞬，迅速低下了头。

误会大了！

解释反而欲盖弥彰，我尴尬不已，祁修谨倒是及时喝止住了对方：“让他们带到花厅等着！”

侍女闻声离去，我也总算将扭结的衣带解开，忙不迭跳下床榻。

祁修谨咳了一声往外走，示意我跟上。

……

花厅里一个人被结结实实绑着跪在地上。

听到动静，他扭过了头，一见是我，面上竟有些喜色。

我更是讶异，祁修谨让人请来的不是寻常大夫，而就是那个怪老头本人！

这效率也真够高的。

怪老头打量着我，又看了看祁修谨，神色微妙地笑了笑：“老朽的见面礼，效果如何？”

我垂眼一看，刚才没注意，领子处弄乱了还没整理好，并不服帖，这老头也不知道想到哪儿去了。

“医术有高下，救人之心无高下。我又没有得罪老先生，你为何要捉弄我？”

我并未十分动怒，毕竟也没什么实际损失，但这老头无端的恶作剧，还是让我忍不住质问出声。

怪老头瞄了瞄我的神情，忽然向我欠了欠身，由于身体手臂皆被绑着，动作有些滑稽。

等他再抬起头时，先前的揶揄神色已敛去，恳切了许多：“不得已用了些小手段，很抱歉以这种方式结识王爷与薛姑娘，其实老朽是想请薛姑娘帮个忙。”

我颇感意外，祁修谨抬了抬手，示意他说下去。

怪老头正色娓娓道来：“数月前我还在家乡，妻子进京探亲，我因忙着救治几个病人，未能陪同，可到了约定之期，她却没有回来。我一路打听，毫无消息，如今想去京城探探究竟，然而连个熟人也没有，只怕和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

原来也是个苦命人。

我眼珠一动，有意试探：“你找你妻子，确实一片深情，但也不该用那种手段。你得罪了我，难道我还以德报怨不成？”

“薛姑娘心念百姓，绝不是斤斤计较之人。”他居然言辞笃定，旋即话锋一转：“何况，薛姑娘或许也需要老朽。老朽子桑舆，正是《素问本草注》的撰写者。”

子桑舆？我不由一震，儿时村中的老大夫有一本翻得卷边的医书，常对我说其作者子桑舆是天下有名的神医，只是行踪漂浮不定。

先前在小巷中，老铁匠称呼他为子桑大夫，我还恍然不觉。

如今细想他给我下毒的手法，应该就是本人无疑。

我万想不到还有这种机缘，忙让人给他松绑。

子桑舆除去桎梏，认真向我与祁修谨行了个大礼：“多谢薛姑娘、王爷体恤。老朽当为薛姑娘解毒，将一身医术倾囊相授，以报薛姑娘替我寻妻之恩情。”

话都说到这儿了，我岂有不答应之理？

有这等名医指点，我在医术上必当受益匪浅。

“老先生请起。”我亲自扶他起身，语气已是学生的恭谨之意：“我会给足先生盘缠，待您进京后，请去四海堂找我，我会替您安置周全，找寻妻子下落。”

……

祁修谨代理朝政多年，早有自己的一套方案，不过十数日，已将楚知府留下的一笔烂账理清。

京城派来的新知府也即将到任，我们便提前启程，踏上返京之路。

为了避免打扰百姓，天未亮我们就出发，到了城门才发现，这里竟已被成百上千的百姓围住，无数道殷切而不舍的目光向我们看来。

他们竟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约好了在此地相送。

几个年高.德劭的老人站在最前方深深一礼：“王爷和薛姑娘帮我们洛郡铲除贪官，救济黎民，又祛除瘟疫，我们没齿难忘！”

而其他人也纷纷送上手中篮子与包袱：“贵人回京，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您收下！”

他们手中，有带霜的柿子，碧绿的莲蓬，刚出锅的酥饼，甚至还有刚从地里摘来的瓜菜。

不拘是什么，都是百姓们所能拿出的最好东西了。

我心中感动不已，祁修谨也不由动容，向大家道谢，那些礼物却推拒不得。

最后，我弯下腰，接过了一个小女孩送来的苹果，向送行的众人躬身一礼：“多谢各位父老乡亲厚意，我与王爷便收下这苹婆果，取一路平安之意，更允诺会给大家一个太平盛世！”

直到马车帘子放下，百姓们泪中带笑的面容仍在我眼前。

我解开包袱，小心地把那几颗苹果收好。

一抬头，却看见祁修谨正含笑盯着我。

“带回去给元宝和承哥儿尝尝鲜。”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京城里什么果子买不到？你在乎的不是这个。”祁修谨一语道破：“我总感觉，这里对你有特殊的意义。”

是啊，算上前世今生，已有二十年我不曾再回到那个小山村，没再见到山民们那样淳朴的目光。

我是薛国公府的嫡女，但小山村，也是哺育我将我养大的地方。

今天与昨天，已经隔了太远太远。

怕祁修谨忧心，我没有将这些告诉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我不过是这些日子经历得太多，回想京城中的计较纷争，感慨从前见识短浅罢了。”

祁修谨笑着摇了摇头：“非也。以你的才能，在什么地方都能发挥作用。”

马车向前疾驰，离洛郡愈来愈远，恍惚间我听到前方有潺潺水声，该是停下来饮马了。

而就在这时，刀剑相击之声忽然自外面传来。

我愕然掀开帘子，竟有十数个蒙面人径直扑向押送楚知府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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