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为父请命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为父请命

比起被搜家时的错愕与慌乱，看过这些无中生有的所谓证据后，我反而冷静下来，向小皇帝与太后俯身一拜：

“臣女父亲一生征战沙场，对皇上与大夏皆是赤胆忠心，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臣女请求去狱中探望父亲，有些事想向他确认。”

话音刚落，正议事的大臣们停了下来，一名老臣当即反对：“你既不是官身，又是女流，怎可插手谋逆之案？”

另一名年轻大臣语气更是不善：“薛国公刚刚下狱，姑娘不思避嫌，却如此着急去狱中，莫非你也有参与，要串供不成？”

“李郎中慎言。”祁修谨冷冷出声提醒：“事情未调查清楚便妄加猜测，与前朝酷吏何异？”

小皇帝皱眉看了看诸大臣，又看了看我，拍板道：“薛小姐一片孝心，担心父亲实属正常，案情未明，罪责未定，朕允你前去探监！”

“哀家以为不妥！”太后先摇头，又话锋一转：“探望父亲可以，但诸位卿家说得也在理，可着人陪同薛小姐前去探监。不过，皇弟就不必去了。本是要定亲的关系，出了岔子只怕要背负徇私之名。”

这话确实无可反驳。

祁修谨沉默一瞬，向小皇帝抬臂一礼：“同去的需是公正无私之人，望皇上择一良臣，否则此案若薛国公是被诬陷，父女谈话落入幕后指使之人耳中，岂不有失公允？”

小皇帝点了点头，略一思索，指向门外站着的一个年轻人。

看服色那人应是大理寺的一个小主簿，连参与政事会议的资格都没有，小皇帝却属意他。

而祁修谨也没有异议，我便放下心来。

……

大理寺的牢房中虽不似其他牢狱潮湿发霉，却也是暗无天日。

小主簿自觉站到门外向我拱手：“薛小姐与老国公请随意交谈，不必顾忌下官。此间的话除却皇上，不会传到他人耳中。”

我轻声道谢，走入关押父亲的单人牢房中。

一见我来，父亲慌乱地迎上来，上下打量我：“他们也把你关进来了？这是哪门子道理？”

“爹爹放心，我没事。女儿会想办法替您伸冤。”我先安抚他，又敛容问道：

“那些书信我方才已大致看过。除了所谓的敌国来信，其中还有边城新任命的一批官员名单，一纸军中新用隐语，还有边防守军的经费批复。这几份是父亲盖的章么？”

父亲拧紧眉头，仔细回忆一番后摇了摇头：“经费批复那份我不曾看过，至于新任命的官员，我是致仕后又返聘的顾问官，只有参谋之权，具体人选是需要和其他同僚议定的，怎会私自盖章？”

不等我开口，他又痛心疾首道：“可这些东西即便不是我盖的章，也难辞其咎。若这些东西落入敌手，我便是叛国的罪人了。”

即便是受了冤屈，他想的居然还是国家安危。

我感觉到一阵悲哀，叹了口气：“它们没有到敌军那里，却成了您妄自尊大的罪证。我们府里出了这件事，可见有内鬼。爹爹，平时协助您处理类似文件的都是哪些人？”

“保管文件的都是跟了我多年的旧人，从前在军营中曾出生入死的，比如符惠，程严，不像是他们，”父亲想了下又摇了摇头：“书房里收拾东西的小厮如李溯王覃方臻，也都是老实孩子，怎么会呢？”

越是老实人，露出獠牙时才越让人震惊寒心。

我知父亲心思纯净正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拿炭笔将人名一一记下。

……

马不停蹄回到宫中，大臣们已散去，我又一次跪在小皇帝面前：“狱中一谈，臣女已知此事确有端倪。事关重大，臣女不敢空口白牙声称父亲无罪，但求皇上能予臣女一个月的时间来查清真相，还父亲一个清白。”

小皇帝尚未开口，太后已面色不快：“允许你探监已是格外开恩，若再让你一个嫌犯亲属参与查案，还谈何国家法度？”

“臣弟以为不然。“祁修谨淡声开口：“薛国公早年为国拼杀，落下一身伤病，早该安享晚年。是臣弟当初因为朝中无人可用，又请他出山担任军事顾问，如果因几封书信就定罪，是寒了老臣的心。不如允许薛小姐的请求。”

艰难的时刻，他似乎总在我身边。

我心中泛起暖意，趁势向小皇帝与太后表明态度：“臣女自知应当避嫌，查清证据后会转交大理寺与相关审案官员。若没有结果，定案时臣女甘愿伏诛，绝无怨言！”

我已赌上全部，但若不赌，多的是人等着看薛家倾覆，结果仍是引颈就戮。

小皇帝与我相识已久，神情不忍道：“朕同意皇叔的看法，薛小姐不妨去查。”

太后一直在转动手中佛珠，此时也叹了口气：“既如此，便成全你的孝女之心。只是一个月未免太长，恐朝臣议论，半个月吧。”

“臣女叩谢皇上太后恩典！”我俯首再拜。

半个月时间虽紧迫，统筹得当，也该够了。

……

确定了疑似内鬼的名单，我回了国公府后便处处留心，言语间多次试探。

但府中的一切却都照旧，每个人各司其职，就连我最怀疑的几个长史，与他们交谈时也都是言行坦荡，看不出端倪来。

无怪乎父亲会一直毫无觉察，这个内鬼，也未免太沉得住气了。

如此焦虑了两日，就在我都快自我怀疑之时，丽娅公主那边递了消息，请我茶楼一叙。

我如约去了茶楼，包厢中，公主也是神情恹恹：

“你们府上的事我都听说了，真是无端倒霉，不知道谁使绊子。”

此时太子又不在，无需作假，但我也实在没有闲心来听一句没有用的安慰。

公主喝了口茶却又开口：“你也别太难过。其实也不是没有挽救机会的。要不就答应太子吧，我们斗不过他，不如先跟他交好？”

我眉心一跳：“你来给太子做说客？”

“不是不是。”公主连忙摇手：“我是真怕皇上砍你们的头，毕竟是涉及诛九族的大事。来之前太子说，如果你肯回心转意，他那边可以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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