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相逢正好

第一百七十一章  相逢正好

祁修谨一怔：“什么意思？”

“美人都送走，一个也别留！”我继续佯装不悦：“先前和你客气一下，你还当真了！没成亲就一个两个的往院子里收！”

祁修谨陪笑着配合：“我怎么会真把她们放在心上？不过是政务繁忙，歌舞权作排遣罢了。好好好，都听你的！”

舞姬完全没想到事情走向，一时急了：“王爷真要把我送走？不跳舞也行，我还能做针线……”

祁修谨不再言语，贺九却在门外出现，沉默着走进来，带她离开。

“这还差不多。”我看着舞姬离去，满意的神色散去，却走到祁修谨身边坐下。

椅子不小，一个人坐绰绰有余，两个人却是挤挤挨挨了。

祁修谨从未见我如此模样，仿佛有些不习惯，却没拒绝我的靠近。

我将那杯酒重新递到他唇边：“她喂的不喝，我的呢？”

“你……”大概是我的举动过于反常，祁修谨竟比先前坐得更直了，看我的眼神也有些微妙，若即若离。

我暗觉好笑，索性凑近他耳畔，轻声说了几句话。

嘴唇离他的耳尖只有一寸，明显看到他从脖颈至耳朵渐渐蔓上红意。

王府中的眼线恐怕还不止那两个美姬。

内宅姬妾无法随意出门，总要有人给她们往外递消息。

我环着祁修谨的脖子，从其他角度看几乎是个耳鬓厮磨的姿势。

但我在他耳边说的，却并非什么蜜糖似的情话，而是近些天的见闻与对于那些事的猜想。

祁修谨身体也逐渐放松，轻轻揽住我，眼神迷蒙。

我又说了几句，他竟毫无反应。

不对，他还真是在发愣！

我索性后移了几寸，拉开距离，白了他一眼。

祁修谨发觉后，微微一笑，反而将我腰肢一扣，嗓音正是情人低语：“这会儿不怕被听到了？”

我无可奈何，只得就着这个微妙的姿势，在他耳边复述了一遍之前的内容。

这回，想必他能听个真真切切了。

……

太子的计划在暗中如蜘蛛织网展开，祁修谨也愈发戒备。

立夏时，趁着举子们被授予官职，他安排了陈栩董晏等人留京任职，其他几个可信的人则被派到地方上去监察。

因为众人都是今科刚考中，初始官位都不算很高，却都是有实权的职位，正宜暗中配合调查太子一党。

至于各地有兵力分布的重要城池，明确有问题的武官，被祁修谨调回了京中，寻个何时的理由改任了闲职。

而科举舞弊一案当时虽震动，倒帮助我们顺藤摸瓜清理了一部分太.子党官员，另还有一波助纣为虐之人被明升暗降外放。

太子根基被动，分明心里有气，却因为把柄被捏住，竟自请去皇陵主持祭典了。

……

数月过去，祁修谨大刀阔斧的改革颇见成效，而时间已到了仲秋。

钦天监选好了日子，我和祁修谨的大婚，就定在中秋节后。

想起两年前第一次在南阳侯府门前见到他，我仍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但数十抬嫁妆整整齐齐收在库房内，又分明无误。

重来一次，我确实拥有了从前所未敢想的幸福。

正逢中秋灯会，我带着许承光去市集上闲逛。

他今晚被我打扮成了小仙童的模样，分外喜人，他照镜子时有些不好意思，却没提要改装。

我牵着他的手在人群中穿梭，灯市亮如白昼，丝毫不亚于上元节的盛况。

秋夜的风清凉而不觉寒冷，有一种特制的花灯下缀着风铃，微风一起，便响起动听的乐声。

买了一盏送给许承光，他提在手中很是欢喜，却没走：“娘亲再买一盏吧。好久没有见到元宝了，她一定很喜欢这个。”

我又购下另一盏递给他，叹了口气：“可惜大婚前两方是不能相见的，害得你也没办法和元宝玩了。”

许承光却不气馁，反而翘起嘴角：“那以后就不能叫元宝了，得叫妹妹。”

他十分顺畅地就接受了即将与祁修谨和元宝成为一家人这件事。

我望向远处花灯萦绕的石桥，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继续往前，许承光被一个面具摊吸引住，我随他驻足挑选面具。

摊上的面具有不少是可爱的小动物形态的，也有神道色彩看上去有些可怕的，也有美如天神的陶俑风格脸孔。

我折中取来一个威严中不失可爱的，那是张十分秀气的少年人面具，却长了毛茸茸的两只耳朵。

许承光拿到手中也很是欢喜，忙往脸上一扣，摊主却又递给他两只虎爪手套。

“为什么这个面具还配了老虎爪子？”许承光困惑地眨眨眼睛。

我正要答他，拿荷包付账，却有一人抢先将碎银给了老板：“这个蓐收面具，我要了。”

摊主一愣，为难地指了指我：“这个面具本摊上只有一个，已经被这位姑娘买了。”

我抬起头，对上祁修谨笑意盈盈的一双眼睛。

摊主见此又是一怔，旋即笑道：“你们认识？倒真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许承光原听我说近来不会见到祁修谨和元宝，此时喜出望外：“祁叔叔，元宝！”

元宝歪着脑袋瞧他，噗嗤一笑：“哥哥你这个打扮，好像神仙身边的小童子！”

许承光有些难为情，想了想又转忧为喜：“娘亲要是神仙，我做小童子也很合适啊！”

元宝睁大眼睛，觉得甚是有理：“我也要做小童子！”

一个蓐收面具啪地扣到许承光脸上，元宝的小脑袋上也被扣了一只小狐狸面具。

“仙童们，该走了。”两个孩子都闭了嘴，我含笑替他们将面具戴好。

祁修谨又向摊主买了一对青狼面具，牵了我的手往前走去。

“不是约好了戌时初在古砚桥边见面的么？为何早到？”他亲手替我戴好面具。

“不想叫你等。”我的一颗心如桥下秋水：“你不也一样？都早到，才在此处相见。”

隔着青狼面具，祁修谨的眼睛依旧盛满月光：“相逢已迟，恨不趁早。”

我目光柔.软下来，却见元宝抬起头惊叫一声，撅着小嘴抱怨：“爹爹你给姨姨选的什么面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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