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夫人，二姑娘的尸体怎么处理？”

        “就放着吧！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等花家的人来收尸吧。”

        “那若是花家的人不来收尸呢？”

        “那就让这漫天的风雪埋了她。”

        ……

        宋安虞夜半惊醒出了一身的冷汗，她惊恐的睁着双眼环顾四周，屋里漆黑没有留灯，她像长处黑暗渴求光明的人一样掀开薄被下地跑到了窗子旁，仰头看着天边的圆月慢慢的平复了情绪。

        又梦到了前世那一幕。

        只是这次她突然注意到，那个男人是谁？

        她前世从未在娘亲身边看到过他，不是家里的小厮，她们院也没这个人。

        她突然感觉生养自己这么多年的娘亲身上好像充满了秘密。

        她正恍惚间，忽然看到院中一闪而过一个身影。

        宋安虞披了外衣悄悄的跟了上去。

        原本漆黑闭门的佛堂里面亮着暖光。

        她推开门站在佛堂外面，手扶着门框，看见苏矜在礼佛。

        “娘亲，你怎么还不睡？”

        苏矜回头，看见是宋安虞，微微一愣，有些惊讶。

        “阿虞，你怎么起来了？”

        “我半夜口渴，起来喝水，刚好看见有人往佛堂的方向去，就过来看看，没想到是娘亲你。”宋安虞微笑，“这么晚还礼佛啊？”

        苏矜道，“娘睡不着。”

        苏矜看起来眉目忧郁，似乎心情不大好。

        “这么晚了你快回去睡觉吧。”

        宋安虞摇摇头，脚步迈了进去，“娘，你有心事？”

        苏矜摇头，“没什么，只是……有点想我的爹娘了。”

        宋安虞目光微闪，苏矜很少会主动和她提起母家的事和人，只是听说好像苏家多少年前就已经没人在了。

        苏矜拍拍身旁的蒲团，“既然你不想睡，就陪娘在这待一会儿吧。”

        “是。”宋安虞顺从的跪了过去，“娘，你这么大了，也还是会想爹娘吗？”

        苏矜笑笑，“傻孩子，无论一个人长到多大，都还是会有想在爹娘膝前撒娇的时候。因为在爹娘面前是最安逸最轻松的日子，什么都不用想只管疯玩就是了，即便是闯祸了也不怕，有爹娘撑着。”

        “阿虞你要记得，无论以后你嫁人有夫君生孩子，这个世上最靠得住的最无私爱你的人只有你的爹娘。”

        宋安虞点点头。

        可是她又想问：既然你都说了最无私爱我的人是你和爹，那为什么你口中说的那么爱我却又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呢？

        “娘，你从未和我说过祖父祖母。”

        苏矜望向女儿，摸摸她的头，柔声道，“不说他们，说了娘伤心。”

        宋安虞点点头，又想起来自己那位长年征战在外的亲爹，“说起来也不知道爹什么时候回来，我都好几年没见他了。”

        “前方战事已经快到收尾阶段了，大概这一两月他就会回来了。”

        说起许久未见的夫君回来，苏矜好似并不开心，眉心始终颦着未展。

        “是因为爹要回来了，所以娘不高兴吗？”不知怎么的，宋安虞就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也许是苏矜并不积极的态度给她的感觉吧。

        苏矜愣了下，随后微笑，“怎么会？你这孩子净胡说话。”

        “娘想爹吗？”宋安虞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

        “当然。”

        宋安虞道，“爹回来了，就有人给咱们撑腰了，正房再也不敢欺负咱们了。”

        苏矜良善的道，“这些事，你都不要和你爹告状，知道吗？”

        宋安虞没有像从前那般沉不住气，咋咋呼呼质问苏矜为什么要忍着不说，最后跑去和宋君山告状。

        宋安虞眉眼恭顺，“女儿知道。”

        这回她这么听话了，苏矜表情却有点怪怪的。

        ……

        杜仲书闹这么一出，宋安茹定亲之事也就这么暂停了。

        贺锦绣正欣喜于宋君山传回来的家书，美滋滋的和女儿说，“茹儿啊，你也不要着急上火，毕竟我姑娘这么好看，等你爹从前线回来娘让他帮你寻个好人家。”

        宋安茹惊喜，“爹要回来了！”

        “是啊。”贺锦绣把家书递给宋安茹看，“等到六月你爹就回来了。”

        宋安茹高兴坏了，抱着信半天都不撒手，“我可太想念爹了。”

        她心思一转，突然问，“那边知道消息吗？”

        贺锦绣立刻露出嫌弃的表情，“她一个小妾也配主君给她传家书，自然是不知道。”

        “哦，那我去苏姨娘院里一趟。”

        宋安茹起身提着裙子就要跑出去，被贺锦绣厉声叫住，“你去那干嘛！”

        “你一个尊贵嫡女往小妾院里跑干什么。”贺锦绣冷着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不就是宋安虞上次帮了你一次，你这心里就对人家感激上了。”

        “娘告诉你，那院里的母女俩都不是什么好饼。你别傻乎乎的往上凑，小心被人玩死。”

        宋安茹犹豫，“不至于吧……而且向来都是只有我欺负宋安虞的份儿啊……”

        “你爹要回来了，她们就觉得有靠山了，你到时候再看看她们是什么嘴脸。”贺锦绣冷笑一声，“想当年，你爹死活非要纳她进门，多少人劝都不听，满心满眼都要那个狐狸精做妾。你以为，苏矜会多无辜？若不是她耍手段勾引你爹，会这么顺利的嫁进来？”

        “你娘我向来爽朗大方，不屑于那些龌龊狐媚的手段。而你是嫡女，未来是要嫁给别人做当家主母，正室大妇的！岂能被她们那些妾的手段给污染。”

        宋安茹道，“我知道了娘，那我不去了，我回去看会书儿。”

        贺锦绣这才罢休，点点头，“回房多练练绣法，一个姑娘看那么多书干嘛。”

        “知道了娘。”

        宋安茹借口回去看书，实则还是去了海棠院一趟。

        ……

        小蝶看见宋安茹突然来了，吓了一跳。

        “大，大姑娘……”

        “宋安虞呢？”宋安茹环视着。

        “在房里。”

        宋安茹绕过小蝶就直奔卧房，小蝶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宋安虞本来昏昏欲睡的，被宋安茹大嗓门一喊吓了一跳，立马精神了。

        看见宋安茹不拿自己当外人的进来就往梨花榻上一坐，不禁皱眉，“你来干嘛。”

        小蝶赶紧给宋安茹上茶。

        “来告诉你个好消息。”宋安茹看了眼桌上的点心，连碰都没碰。这都是她吃腻了的，宋安虞这也没点新样式。

        宋安茹喝了口茶，觉得茶叶也不怎么样，“爹要回来了。”

        “哦。”

        宋安茹瞪眼，“你这什么反应？一点也不惊喜……”

        “我早知道了。”宋安虞走到书桌那捡起来信纸挥了挥，“爹来家书了。”

        本来还以为这边不知道，没想到比她们还早知道，“我看看。”

        宋安茹起身走过去一把抢在手里。

        信上多的是关切宋安虞她们母女俩的话，可给她们的家书却只敷衍的说了归期。

        真是上不上心一目了然。

        宋安茹冷着脸把信还给了宋安虞，“你娘还真是个狐狸精，离这么远还能让爹这么惦记她，好了不起的本事啊。”

        宋安虞皱眉，“你突然抽什么风，骂我娘干什么。”

        宋安茹瞪了她一眼，“我娘果然说的是对的，你们母女俩都不是什么好饼。”

        宋安虞：“……”

        “宋安茹你特意来这一趟敢情就是为了找上门来骂我和我娘？”宋安虞翻了个白眼，“你骂我娘狐狸精，那你怎么不说你娘没本事留不住男人的心呢？”

        “你！”宋安茹气的伸手就要推宋安虞，可转瞬之间，将将要碰到宋安虞的手又不甘心的收了回来。

        宋安虞疑惑的看着她。

        “算了。”

        宋安茹转身就走，茶都没喝完。

        出了海棠院，宋安茹的贴身婢女银珠道，“姑娘，怎么又和二姑娘闹得这么不愉快，我们今日上门不是来吵架的啊！”

        “谁让她说话气人。”宋安茹一路上都发着小脾气，“她真是变了，没以前好欺负了。”

        银珠道，“姑娘其实也不是真的讨厌这个庶妹，只是为夫人不高兴吧？”

        主君偏疼苏姨娘一点，爱屋及乌，也更疼宋安虞姐弟一点。

        宋安茹有些嫉妒之心也在所难免，但是更多的是为娘亲鸣不平。堂堂一个正妻在他心里居然比不过一个小妾，实在是荒唐。

        “银珠，我以后若是成亲一定要找一个一心对我的夫君，他绝对不能纳妾。我才不要和我娘一样和小妾分一个男人。”

        银珠微笑，“好好好。”

        “你去吩咐厨房给那边送点好茶点过去。”宋安茹傲娇道，“这就算是我还她人情了，我可不欠她的。”

        银珠默默含笑，她家姑娘就是嘴硬心软，“是。”

        宋安虞倒是没把刚才当回事儿，毕竟她早就习惯了宋安茹时不时来找她茬。

        她正琢磨着，还应该卖点啥才比较挣钱呢！

        忽然她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好奇的跑出去看。小蝶正弯个腰背对着她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小蝶干嘛呢！”

        “回姑娘，荣哥儿把小人书弄湿了，我给他晾晾。”

        “哦。”

        嗯？

        小人书？

        她心念一转，问，“小蝶，如今这小人书很时兴吗？”

        “是啊，它和话本子一样，在京城小孩和闺房姑娘那很受欢迎呢！”

        “嗯。”宋安虞摸摸下巴，琢磨着，她好像知道发家致富该走哪条路了。

        当然是做现在最热的生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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