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拜师其一

　　“大夫，老马他怎么样了“，许绉还是非常担心他这个老朋友的，在一起交情有几十年了，尽管喝酒的时候会说着谁先走谁赚了的玩笑，真要是看见老朋友出了事，肯定比谁都急。

　　“你且叫个与病人关系亲近的，我有问题要问”，大夫说道。

　　“快去叫马先生门房进来”，许绉急急忙忙的吩咐旁边一个打杂的小工，不一会，门房便小跑着到了面前。

　　“我且问你，马先生多久没进食了”，大夫询问门房道。

　　“这个，在下也不清楚，只知道从昨日上午，马先生就没有出门过了，听说是有一个问题要研究”。

　　许绉一听又气得吹起胡子，“他不出门，你不知道进去提醒他进食？”

　　“这个，马先生平日研究从不许我们进去打扰的，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啊”，门房委屈的回答，马先生虽然平日里非常和气，但是对于自己的研究，却是十分严格。

　　“还不是第一次了？”，大夫吃惊的问道，“大夫你看需要怎么调理一下”，许绉讨好的看着大夫，这个老友的脾气他也清楚，此事确实怪不得门房，只能自己再多多劝告一下了。

　　“不需要怎么调理，本来就是因为腹内空虚，又突然受了刺激“，听到大夫说刺激的时候，许老头不满的看了一眼陈弄，陈弄表示，我就说个答案就是刺激了，许老头你是不是有毒啊。

　　”只需要按时按量进食，两三个月就能恢复，不过再来这么一次，那可就神仙难救了”，大夫继续说道，“毕竟修仙的道士都要吃饭，何况一个年过半百的教书先生”。

　　说罢，大夫就收拾好行医箱准备离开。

　　“劳烦大夫了”，许绉拜谢道，然后指挥门房送大夫出去。屋内就只剩下陈弄，还没醒过来的马先生和许老头了。

　　许老头看了眼陈弄，叹了口气，道，“此事怪不得你，是我让老马与你比试的”，边说着，许绉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看看吧”。

　　陈弄打开信，发现里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几行字句，结合简繁转换，陈弄大概看懂了，这是云姑娘写给许老头的，信中请求许老头收自己为徒，想不到云姑娘连书院校长都认识。

　　似乎是看出了陈弄的惊讶，许老头解释道，“以前欠了吕家老头点人情，吕老头去的早，他的后人，自然需要照看一番，只是想不到以云丫头颇高的眼界，居然看得上你”，老头不屑的看了看陈弄，就像看一块没人要的石头。

　　“搞得好像我看得上你一样”，陈弄小声嘀咕道。

　　许老头耳朵尖，问道，“你在那嘀咕什么呢？”

　　陈弄想了想，回答道，“小子粗鄙不堪，恐怕脏了许大家的手眼，这拜师，便是算了吧”。

　　“哼，我倒是想，不过要是你跑了，云丫头肯定会生我的气，今天你不情，我不愿，但你还就是我弟子了，告诉你，老夫一生未收徒，不知多少达官贵人想把子嗣拜入我门下”。

　　一方面，许老头想起被小时候云丫头扯胡子的经历，还有些后怕，另一方面，看到陈弄算学天赋极佳，他也确实动了一点收徒的心思，不过他可不会承认这一点。

　　说话间，床榻上的马先生幽幽转醒，神色之间还有一丝黯淡。

　　“老马，你醒了，身体可还舒坦？”，许老头看到马先生醒过来，急忙上前询问。

　　“身体上的并无大碍，只是我这心里，唉，想不到啊，努力了一辈子的成果，不过人家台上片刻的思索”，马先生被陈弄打击的不轻，毕竟自己的坚持，被衬托的一文不值，尤其是对算学如此执着的人，信仰崩塌，换谁来都承受不住。



　　看见许老头直勾勾的眼神盯着自己，陈弄头皮发麻，只能说道，“前辈，在下算学师从一深山老道，师父曾言这非人间之学，前辈凭借自己达到这样的地步，天下恐怕已经无人能比了”。

　　看着马先生无比失落的眼神，陈弄真的很想脱口而出他来自后世，很想告诉马先生，后世算学已经变成所有学科的基础，人人都在学，人人都在用，那是一个属于算学最好的时代。但是他无法说出口，这是独属于他和吕淑云的秘密，他无法告诉别人。

　　马先生长叹一口气，“你不必安慰我了，只是我恐怕也就能够再活三五年，我那沙盘上有一题，你可否用你师父教你的，解与我看，我这辈子的愿望，也就实现了”。

　　陈弄转头看向沙盘，居然是一道直角相似三角形边长求解的题目，已经摸到了余弦定理的门槛，三国啊三国，英雄逐鹿，烽火四起，有多少真正属于人类的财富付之一炬。陈弄想起了，青囊书，伤寒杂病论，既然穿了过来，同样的悲剧便不该再次发生了。

　　看着虚弱的靠在床上的马先生，陈弄思索片刻，说道，“你真的就这么放弃了，你不想自己去解这个题目，就这么当一个懦夫吗？”

　　许绉急忙说道，“陈弄，你。”

　　陈弄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不要打断自己，“算学从来不是一个孤独的学科，光靠一个人，永远看不完前路的风景，我带来了更加先进的知识理论，但凭我一个人，根本无法传播给更多的人，但是你能！你能教出学生，你的学生又能教出更多的学生，算学需要普及给所有人，不只是氏族，寒门，同样也是商人，农户，甚至歌妓，乐手，到那一天，人人都会算学，才能发现，创造出更多的东西，去看你看不到的甚至我看不到的风景！”

　　说罢，陈弄就拉着许老头走出房间，留满脸呆滞的马先生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陈小子，我知道你是为了老马好”，许老头总算是说了句人话，“不过这事对老马冲击不小，恐怕他有的想了，唉搞算学的人，和墨家那群遗孤一样，偏执得很。”

　　陈弄留意到墨家二字，这可是个好门派，有机会用可得用起来，到时候让他们给自己打工，哈哈，打工人陈弄不由得笑出了猪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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