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现在可以安静的聆听了吗？

相比于平安夜，白煜渊的圣诞夜倒是过的平平无奇，蓝倾跑去了安图家，他买的礼物也没能送出去。

        宋谦下午的时候把《聆听》试戏消息还有剧本发了过来，试戏时间在明天早上十点，白煜渊干脆在家仔细研究剧本。

        此时，安图家，蓝倾三人正窝在一张大床上开茶话会。

        耿雨桐好笑的看着回完消息的蓝倾，问她：“真不回去啊？”

        蓝倾摇摇头：“我现在有点乱，不想见他。”

        “要我说，今天的白煜渊好像是有点不一样，但也不是不能理解。没准就是情感障碍好了，他突然开窍了。我看他挺黏你的，小七你也喜欢他，这不好吗？”

        安图想了想今天白煜渊临走前看着蓝倾的眼神。

        咦惹，粘的几乎能拉出丝儿来。

        蓝倾无奈的用被子蒙住脑袋，她总不能告诉她们，她是重生的所以才发现了很多不寻常的地方吧？相比于白煜渊的问题，她是重生的这话听起来更像精神失常与妄想症——

        耿雨桐看着苦闷的蓝倾神情微动：“诶，咱们三个人的力量还是小，我们可以再拐几个人一起研究他嘛……实在不行，大不了最后给他送去研究所切片！”

        蓝倾闻言眼前倏的一亮，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对啊！我们可以再扩大队伍啊！陆枫还有姜烨！”

        安图认可的点点头：“对诶，嘴严，跟白煜渊熟悉，除了咱们几个也就他俩了！”

        说完，一个名为【白煜渊行为研究小组】的飞信群在这个圣诞夜成功组建。

        组建完成后，蓝倾第一时间发了条群公告：【不许拉白煜渊，群内所有讨论信息一级保密！！】

        耿雨桐：【收到~[乖巧jpg]】

        安图：【收到！[听话jpg]】

        陆枫：【收？到？】

        姜烨：【蓝倾姐，我哥他怎么了？？？？？难不成病情真的又严重了吗？怪不得今天跟托孤一样！[哭了jpg]】

        蓝倾三人看着姜烨的消息，兴奋的对视一眼：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蓝倾当即在群里飞快的回复：【托孤？……仔细说说？】

        ………………

        临睡前，白煜渊连着狠狠打了三个喷嚏。

        一想二骂三念叨，是谁又在背后讨论他？

        思考无果，白煜渊给蓝倾发了条晚安，还没等到回复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七点，宋谦拎着早餐到了白煜渊的家门口，进来之前还特意给白煜渊发了条消息：

        “那个，家里没别人吧……？”

        白煜渊正在看剧本，看见消息默了两秒，然后直接走到门口给宋谦开了门。

        “谦哥，你在想什么啊？”白煜渊接过早餐，半依在门上有些无奈的说。

        “咳，毕竟昨天是圣诞节嘛，你看我这都特意没打扰你，连试镜的信息全都是发的文字消息！”

        宋谦一脸骄傲的说道，脸上写满了：看我多体贴几个大字。

        “……人还没追到手呢，不要乱想。”

        “那倒也是哈。给，先吃早餐，特意买了你最爱吃的皮蛋瘦肉粥，一会儿吃完了我们就去试戏。”

        “哇，你怎么知道我想吃了！谢谢谦哥~”

        “你小子，倒是少有这么活泼的时候，这样多好，不用压着性子！十九岁的小伙子天天那么老成稳重干嘛！”

        宋谦笑眯眯的看着白煜渊，颇有些吾家有儿初长成的骄傲感。

        白煜渊只笑笑没说话，他其实有在慢慢释放自己的本性，尤其是在熟人面前，他不想再遮掩伪装。

        就好像，他昨天对蓝倾一样，除了一些涉及到重生的事情，他的本性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毫不遮掩了。

        不过，总有一天，他还是会和蓝倾讲清楚的，至于现在，还是先捂着点吧。

        白煜渊提前一小时抵达了试戏地点，偌大的走廊空空如也，只有几个板凳孤零零的留在原地，要不是巨大的“聆听”试戏指向标，他几乎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宋谦蹙眉看了下手表，刚刚九点，没迟到啊。

        墙壁上挂着的小喇叭突的发出声响，机械合成音响彻了整条空旷的楼道：“二十二号，二十二号，肖斌在吗？”

        白煜渊想着自己的二十五号，茫然的眨眨眼，选择闭嘴。

        “二十三号？二十三号？赵宋在吗？……”连着喊了几声，里面的人也发现了异常，暗红色木门被人从内侧拉开。

        “诶？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号都没在吗？刚刚不是在门口等着？”一名工作人员走了出来，见原本等在椅子上的三个早已不见了踪影顿了顿，而后见怪不怪的开口：“哦吼，一口气吓跑三个？”

        远远吃瓜的白煜渊听着这话只觉得脑袋顶上缓缓蹦出个问号。

        他记得他老爸给他的“娱乐圈名人攻略表”里，这个赵宏哲导演好像没有那么……凶？

        “诶，你们也是来试镜的吗？”那人终于注意到了站在不远处电梯口的白煜渊两人。

        宋谦极迅速的回道：“没错，二十五号白煜渊。”

        “啊，白煜渊啊！你们先过来吧，二十一号马上结束了。”

        “好的。”

        白煜渊快步走过去，抽好试戏戏份，他才终于得以窥见报告厅的全貌，偌大的大厅正前是一个巨大表演台，下面的座椅上坐着好几排人。

        第一排的中心赫然是赵宏哲导演，没错，和照片长的一模一样，白煜渊一眼就认了出来。只是，他右侧的人好像有点眼熟？

        白煜渊眉尾微扬：蓝倾？她怎么在这？

        还没等他细想，一旁的工作人员已经帮他带好了麦，小声叮嘱道：“弟弟上台后直接报名字和试戏内容，然后就可以开始了。导演心情不太好，不用说太多话。”

        如果说前面是流程介绍，那么后面这句话就明显带着提示，一般的工作人员可不会跟他交代那么多。

        白煜渊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女生，脸颊微红，看样子是他的粉丝？

        微微勾唇，白煜渊轻声说道：“谢谢。”

        “不、不客气！”

        白煜渊深吸口气，大步流星的走上了表演台，台下一溜整齐的黑色摄像机宛如炮口一般。

        聚焦的灯光，黑洞洞的镜头，台下的人投过来的视线，无一不让白煜渊的心脏砰砰狂跳，这是抑制不住的兴奋，是他身体内的细胞在雀跃，在欢呼。

        他很久没有演过戏了，难得的有些紧张，面上却是半分不显，站的从容笔直。

        “各位上午好。我是白煜渊，试镜内容：第一幕第一场。”

        赵宏哲看了一眼白煜渊，没有开口，低头在手中表格的外形一栏打了个叉。

        太帅了，容易让观众三观跟着五官跑，不行。

        第一幕第一场讲述的主要内容是，男主林东在意外杀人后回到家中，依赖弹钢琴平复心境的他又一次被母亲粗暴的打断，受够了母亲长期压迫的他，将其杀害。

        剧情简单，但是要把男主复杂的心境表达出来，还是比较有难度的。

        工作人员已经把需要的道具都摆到了台上，一台豪华的钢琴，配套的黑色钢琴凳。

        坐了不少人的大厅此刻格外安静，白煜渊也不在乎没人理他，兀自坐到了钢琴凳上，阖上了眸子。

        聚焦的灯光散开，大厅变得昏暗了许多，只留着一道光照射着舞台上的人。

        白煜渊没有睁开眼，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抬起，落在钢琴的白键上敲出第一个音节……

        流畅优美的音符缓缓流出，轻柔舒缓的声音抚平了空气中的焦躁氛围。

        赵宏哲见状眼中露出了几分满意的神色，冲着一边准备搭台词的演员打了个手势。

        那搭戏演员是名男场工，纯纯没有感情的工具人，之前好几个演员赵宏哲都不满意，根本没喊他搭台词。

        他难免有些懈怠，一时竟沉浸到了白煜渊弹奏的钢琴曲当中。

        赵宏哲有些无奈，打了几个手势都没人看见，颇有些气恼的轻咳了一声。

        就是这么一声轻咳，瞬间打破了沉寂，舞台上的白煜渊倏地睁开眸子，往他这边轻飘飘的看了一眼。

        赵宏哲本就紧盯着白煜渊的表情，当即与他的眼神对视了片刻，也就这片刻，赵宏哲只觉得一股凉意自他的尾巴骨直直的冲上了天灵盖，让他浑身都不舒服起来。

        那个眼神与刚刚自我介绍时完全不同，灰败、阴沉、冷冽，那是一双夹杂了极多负面情绪的眼睛，是，林东的眼睛。

        赵宏哲的思绪飞快，手上也没忘给场工又打了个手势，场工接到信号，赶紧拿着台词本子上了台。

        “李芸”的脚步放的轻，“林东”好像根本没有发现有一个人突兀的站到了他的身侧，只沉浸在音乐中。

        “你今天弹错了三个音。”男场工几乎是用着陈述句说着这段话，但是落在白煜渊的耳朵里，却好像听到了一个女人低沉隐怒的声线。

        他弹琴的手突兀的停了下来，指尖微颤，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小心翼翼的将手往后藏了藏，一双眸子紧闭着。

        很不幸，女人还是发现了他手上的那点微红。

        “你的手怎么了？为什么受伤了？！”

        林东不肯吭声，睫羽在眼下投下一片黑影，好像在狠狠地压制着什么。

        “李芸”没有得到回话，愤怒的拽起了他的右手，声线尖利刺耳：“我说了多少次！你要保护好自己的双手！为什么又不听话！……”

        “你的手上还有花的香味？你到底去干什么了！跟我走！去洗干净！”她厉声尖叫着将他往洗手间拖，好像疯了一般用水疯狂的搓洗他的手。

        冰凉的冷水刺的他手通红，林东终于睁开了眼，露出了满是狠厉与疯狂的通红眸子，他反手扼住“李芸”的脖子，猛的一用力，将她的脑袋按在了冰凉的水里。

        五秒，十秒，一分钟，两分钟……直到手边的人再无任何举动他才卸了力气。

        大厅一片死寂，所有的人都被舞台上的无实物表演震惊到了。

        男场工挣扎了一下，想换个舒服点的“死状”，却在接触到白煜渊的视线扫描时果断选择躺平装死。

        别问，问就是害怕。

        林东洗了个手，抬起头来看向面前的镜子，他扯了扯嘴角，迁出来个最为标准的笑容，随后像是机械人般将母亲架了起来，找到了一个最适合欣赏钢琴的角度，将她撑坐在了那里。

        林东坐在钢琴凳上，回头望了母亲一眼，他突然笑了，发自内心的笑的极其舒心。

        他放柔了声音，轻声问道：“现在，可以安静的聆听了吗？母亲。”

        眸子再次缓缓合上，临时被释放的魔鬼又一次被关入牢笼。

        悦耳的钢琴声又一次响起，舒缓的音乐渐渐变的激昂凶猛了起来，林东按着琴键的手越发的用力，似是发泄，又好像只是单纯的在认真演奏。

        但是，林东明白，一旦魔鬼被释放，它将再难被拘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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