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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刀呢?


一颗、两颗……五颗空壳,含着湿漉口水从空中成弧线下坠,落到柴前、地上,阿月垂目掩下眼底那抹戾气,他承认有几秒是动了杀心的。

        真想上去就是一斧头,看他这狗嘴还怎么吐,但大过年却不好动气,他也不想让父亲难堪,便没理会,自顾自的劈柴。

        许是觉着无趣,刘成逸也不丢了,靠在椅子上那叫一个舒坦,他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摇着头说道:“真是没出息呀!”

        一斧头又一斧头的落下,阿月继续劈着柴,也不争辩什么,他就是没出息,家境贫寒,得罪镇长儿子的后果,现在的他可承受不起。

        纵使阿月不愿争辩,某些人却吃饱撑着,非要挑事。

        “啧啧,果然窝囊废生的儿子也是窝囊废。”

        此话一出,果不其然的惹恼了阿月,阿月提着斧头抬眸看他,目光冰冷如刀,略带威胁的说道:“君子虽不与小人置气,但你最好把嘴巴给我放干净些。”

        这说辞不痛不痒,显然没起到效果,刘成逸轻呵一声,不以为然的躺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戏谑的笑道:“表弟满口的君子,也不知你是个秀才?还是个状元呀?”

        见其不语,他故作想起,大笑出声:“诶,我都忘了,你什么都不是,就连书也只念了半年罢了,可笑可笑,到底谁才是小人,谁才是君子?”

        见阿月像被戳到了疼处,有略微几秒的愣神,刘成逸快活极了,站起身,哼着小曲,迈着大步走远了。

        这母子两人没等父亲杀鸡回来,径直的就朝大伯父家走去。

        因那番言辞,阿月的心情有些许低落,他确实什么也不是,连书也没再念,不像刘成逸,仍还能在镇上私塾继续学业。

        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阿月也并未被打击的一蹶不起,反而坚定了他读书考举的心。

        阿月劈好柴,父亲也杀好鸡,见那两人走了,又开始数落起他,阿月左耳进右耳出,下午无事时便在屋里温习。

        虽说敌冦攻城的消息搞得现在人心惶惶,却也没能影响过年的气氛,外边爆竹噼里啪啦的响。

        临近黄昏,手痒痒的孩童成群结队去捡燃放完的炮仗,运气好的能捡到好几十个的人,便像是冠誉加身,瞬间成为中心人物,拿着根香,领着他们奔向田野。

        幼弟小石头也加入他们阵营,一同跑远,阿月站在原地微笑注目着,这时,一双手却是蒙上了他的眼。

        “猜猜我是谁?”

        想也未想便知是谁,阿月拍开他的手,有些无奈的说:“陈阳,别闹。”

        “你可愿随我去个地方?”陈阳笑眯眯的望着他,墨色长发在泛着淡淡的霞光,眼中有落日余晖也有他。

        也未等阿月反应过来,在他愣神的那几秒,陈阳一把将抱上马背,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

        马?是的,没错,陈阳竟然有匹黑色的马!这的的确确是阿月没有想到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坐在马背上,略微有些紧张,陈阳也看出来了,他翻身上马,牵住缰绳,骑的很慢。

        两人一马,漫步于林间小路,途中,阿月这才想起正事来,扭头去看陈阳,却只能瞧见他的下巴,身面的人这时也低头看他。

        “……”阿月觉着尴尬,便移回脑袋,闭了嘴,罢了,总归是不会出县外的。

        约摸半炷香的时间,就到了离罗村不过四里路的寨水镇,他们抵达时天刚好黑了,陈阳将他抱下马,又付了些许银两,将马牵到客栈的马棚里系好。

        阿月虽不明白陈阳为何带他来这,但镇上红灯似火,叫卖声起伏不断,的确要比罗村热闹的多。

        他们一起在戏台下看戏,买街边小食和新奇玩意,感受着来自寨水镇的烟花气。陈阳还给他买了个兔儿灯,他呵呵的笑着,看也没看,就送给一旁的小孩。

        什么人,竟送花灯?他又不是姑娘!阿月越想越恼,随手在摊前抓了个木花簪子送给陈阳,本想着也气气他,哪曾想这人竟很高兴的收下了,阿月对此表示无话可说。

        两人继续走走逛逛,奈何他一路上兴致都不高,陈阳便碰了碰他的肩,问道:“不高兴吗?”

        “也没有不高兴,就是有股莫名的郁气堵住心头,出不来。”

        “嗯~”陈阳点头,应了一声,又说道:“那确实应该发泄一下。”

        话音刚落,陈阳便拉着阿月的手,往西街走去,阿月还处于蒙圈状态,看着旁人频频投来的异样眼光,才回过神来。

        “陈阳你松开!”阿月的目光落在他抓住自己的手,声音渐弱,“走就走,别拉拉扯扯的。”

        闻言,陈阳果然停下脚步,却没松开,戏谑的问道:“害羞了。”

        “啧!滚。”阿月听了,彻底无语。

        这人最近真是反常的很,净爱说些混话。

        “美人还学会生气了,有意思。”他的眼神略带挑逗静静望着阿月,嘴角噙笑,眸色深沉。

        “你找死不成?撒开!”阿月右手握拳恐吓道。

        “偏不。”陈阳一脸坏笑,将他的手连带着人都拽入怀中。

        “你!…”

        一向从容淡定的阿月,在这一刻却是慌了神,心砰砰跳,脸滚也烫滚烫的烧,挣扎一番不成,反被他搂的更紧了。

        街市上人来人往,加上节日的缘故女子可出闺游玩,阿月能感觉到人群数道目光落于其身上,炙热的能将其灼烧成灰。

        这人定是诚心的,阿月羞恼瞪着陈阳,只差将他瞪出个窟窿来,陈阳却浑然不在意,眉间染着笑,轻轻回视着阿月的目光。

        不知何处起风,他额前碎发轻轻飘浮着,唇边的似笑非笑,眼中盛满的温柔,唯独眼底那一抹伤感让人看不懂,像是深秋的落叶,淡然安静,留恋不舍。

        阿月一点一点僵住了,有些无措、有些愣神,他不明白陈阳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心中却是突然有了一种预感。

        这一别,怕是就真的再也见不着了。

        很快很快,陈阳眼底深藏着的那抹情绪也散了,他恢复如常,见阿月这副呆头愣脑的模样,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这才松开他。

        “好了,不逗你了,走吧。”陈阳嘴角勾起一道浅笑。

        在阿月沉默点头后,两人一起的朝西街走去。

        阿月虽鲜少过问陈阳之事,可相处五年之久,对于他的为人再清楚不过,表面虽有些不正经,到底是个有分寸、正直的人。

        今日之事,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超出他的预想,还有那夜说的话也是莫名其妙,陈阳最近太怪了。

        两人一路无言,各怀心事,直至陈阳停下来,招牌上那几个大字映入眼帘时,阿月才回过神来。

        “你确定没来错地方?”阿月看到地点后一脸不可置信。

        “当然!”陈阳面无表情的答道。

        看着眼前粉衣玉颈、半露香肩的风尘女子媚眼揽客的香艳画面。阿月嘴角止不住的抽搐,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好得很!

        “你他娘的说的发泄,就是带我来青楼?我刀呢?”他气的肝疼,四顾望去,看有没有趁手的武器。

        陈阳看了眼醉月楼的招牌,最后目光落在阿月身上,有些好笑,弹了下他的额头,指了指附近长廊:“看那边,瞎想什么。”

        阿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这才注意到另一边人山人海的围在一起,好像有什么活动。

        得知是自个儿想偏后,阿月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他窘迫的低下头,深吞一口气,后又讪讪一笑,有些诧异的问道:“射箭!?”

        “不然你以为。”陈阳挑逗看了他一眼,领着他钻到人群中心处向摊主报了名。

        “为何带我来这?”阿月不解,陈阳本就知晓自己向来不是那种舞刀弄枪之人,对射箭更是一窍不通。

        “据说第一名的奖品千金难求,我感兴趣,你会取来给我的对吗。”陈阳默默站在一旁,用无辜又期盼的眼神望着阿月。

        “额。”这如狼似的的脸上突然露出隔壁大黄那无辜的星星眼表情,阿月有些抵抗不住,略显迟疑。

        还没等他纠结完,被身后一推,就到了台前,耳边是人群热情悦耳的起哄欢呼声。

        等候区的人不少,阿月整个人都有些僵硬,似很局促,暗自捏着衣袖,心想着,若是没得头筹,陈阳可会觉着失落。

        这时,摊主走上前来,看了眼参赛的几人,笑着点头,随后目光又落到台下,朝众人连连拱手,说道:“大家安静,安静一些,都听我讲。”

        声音洪亮而有劲,人群也逐渐安静下来,都朝台上看去。

        “大伙对这规矩怕是不懂,现在就由我来给大家细说一番……”

        待说完,大伙也都明白了,这次比赛呢,五人一组同台,每人只有三次射箭的机会,是按靶子环数统分,分高者晋阶。

        每五轮的第一名,将在最后比试中,选出前三,奖品也是非常的丰厚,那重达百斤的野猪亮相时,便有不少没有报名的心中暗暗后悔,也更期待这还没出场的压轴大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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