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一次长大

“牙，你听我说完！”蝽立刻打断了牙：“我觉得我在外面经历了什么不能向你隐瞒，但我又不想你以后每天的心情都是在担心我。”

        “我……”牙不知到该说些什么。

        “以后每天只要我平安回来了，我希望牙就不要再担心我在外面经历了什么，而是听我开开心心的地讲出来，就像刚才一样，好吗？”蝽说的十分真切。

        牙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我知道了，以后每天我都会期待蝽要给我讲的故事。”

        然后牙像是什么是都没发生一样，很好奇地问：“那蝽是怎么从那株捕蝇草那里抢到白蚁的？”

        “哼哼，”蝽的语气十分得意:“他的陷阱又抓不住我，当然是当着他的面抢啊。”

        蝽的语气一转：“不过那个捕蝇草的脾气又暴又臭，跟牙相比差远了。”

        “哈哈哈哈，”牙笑得全身颤抖，连带着在小房间的蝽也跟着在抖：“你抢了人家的食物，他对你的脾气当然又暴又臭了哈哈哈。”

        “他长得那么大只，我拿它点吃的怎么了。”蝽觉得自己十分在理。

        “谢谢你。”牙十分真诚地说：“蝽是觉得和那株暴躁的捕蝇草相比，我的个子太小了吗？”

        “嗯，太不公平了，凭什么他占了所有的白蚁，还长得那么大！”蝽的语气有些激动。

        “现在我有了蝽，我以后也可以长得很大啊，我很期待下次蝽会带回来什么食物。”牙语气一转说，“不过蝽不要这么频繁地为我捕猎，我不想你老是陷入危险，我也不需要一直进食。”

        “今天牙给我讲了那么多知识，我不会再那么轻易地遇到危险了。”蝽本来确实打算明天再试一次，既然牙不能太频繁的进食的话，那就等到牙下次需要进食时再实施这个计划吧。

        夜深了，周围寂静了许多。

        “哈——我困了，晚安，牙”蝽直接摊在小房间里。

        “哈——我也，晚安，蝽”牙被蝽传染打了个哈欠，不久后也睡着了。

        牙和蝽似乎已经找到了最融洽的同居方式，这两天牙还是会担心蝽的每一天外出，不过仅限于蝽回来前，每每看到蝽的身影，所有的忧虑都被期待替代，期待着蝽会给自己讲什么样惊险又刺-激或者超出自己认知的故事。有些事对于植物来说，如果没有谁给它们讲起的话，它们是永远也想象不到的。

        “早上好，牙。”蝽敲了敲牙的叶子内壁，示意他打开房间。

        “哦，早上好。”牙打开了小房间的叶子。

        蝽伸展了下六肢，动作有些僵硬。

        牙立刻就注意到了不正常，关心地问：“蝽，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我今天不出去捕猎了，我可能是……”蝽带着困意慢吞吞地解释着。

        “什么，为什么不去捕猎了，是生病了吗”不等蝽说完，牙的关心就狂轰滥炸下来。

        “是我要蜕皮啦，蜕皮！”蝽直接吼了出来，一下子就不困了。

        “蜕皮……是要退掉身上一层皮吗，好好地为什么要蜕皮，还说你没有生病！”牙的关心继续狂轰滥炸。

        “蜕皮的意思是我要长大了，长大！！！不是生病！！！”蝽继续大声解释着，他怕自己声音太小，会被牙自己的声音盖住。

        ……

        空气中安静了几秒。

        “呃……”牙呆呆的说：“蜕皮的意思是，蝽要长大了吗？”牙没有见过虫子蜕皮，他不知道虫子是怎么从若虫长成成虫的。

        “嗯，还以为你知道呢。”蝽的语气有些无语。

        “呃……我没见过嘛。”牙有些尴尬。

        “那蜕完皮后，蝽就是成虫了吗？”牙小心翼翼的问道。

        “呃……我要经历五次蜕皮后才能长成成虫。”蝽听了牙的问题有些想笑。

        蝽爬到牙的叶柄上，调整好姿势。

        牙第一次看虫子蜕皮，非常聚精会神地盯着蝽。

        蝽固定好身体后，就不动了。

        “蝽？”牙试探着喊了一声。

        “哎呀，别说话别说话！”蝽示意牙不要出声。

        牙立马闭嘴，不再说话。

        只见蝽的头部出现了一条裂缝，牙见状倒吸一口凉气，还是不敢说话。

        蝽努力地向上顶着，让头部先从原先的壳中出来。

        蜕皮的过程很慢，也很消耗体力，过了好久，蝽的身子才出来了一半。

        这时牙才发现，蜕皮后的蝽身体是软软的。

        “蝽，你为什么不在房间里蜕皮，你现在这样太危险了。”牙的内心十分焦急，万一这时候来了个什么其他的动物，蝽不在叶片里，自己没法很好的保护他。

        “呼，因为，房间里太小了。”蝽有气无力的回答着，虽然自己现在很累，但还是乐意回答牙的问题：“而且，哈，这里，明明是最安全的地方，哈，哈。”说着第二对腿从壳里伸了出来。

        “蝽。”牙不再问多余的话，而是叫着蝽的名字。然后环视着四周，确保现在的环境安全。

        又过了好一会，蝽完成了蜕皮。蝽站在叶柄上等着风干身体，身后是刚刚褪下来的空壳。

        牙看着全身湿软的蝽，和他身后的壳，内心有一股十分复杂的情感，像是成就感，又或者是欣慰。总之牙非常期待以后看着蝽慢慢长大的样子。

        过了一会，蝽的身体完全风干了，体力也恢复了。

        “哦！蝽的身体又重新变硬了呢。”牙有些惊讶的说道，其实刚刚蝽完成蜕皮的时候牙还担心蝽的身体变软了一点防御能力都没以后还怎么出去捕猎，但看着蝽刚刚那么疲惫的样子忍着没有问出口。现在牙心里暗自庆幸着幸好刚才没问出口。

        “嗯，我看着是不是之前更强壮了。”蝽很高兴自己终于长大了一些。

        “当然！”牙看着蝽留下的那副空壳又问道，“蝽能不能把蝽之前的外壳放在我的根部那里，我想留着它。”

        “好。”蝽说着就去搬那副空壳，把壳放到了牙的根部，蝽想到了什么，“可是过段时间，它就会烂掉吧。”

        牙的心里先是闪过了一丝失落，然后欢喜的说：“没关系，等它烂掉化成养分被我吸收后，它就是我的一部分了。”

        “嘶……”蝽听着这话，感觉怪怪的，“你开心就好。”

        正午。

        “我出去捕猎啦”蝽从小房间跳到地上。

        “嗯嗯，晚上回来给我讲故事！”经过这些天的相处，牙十分信任蝽的捕猎能力。

        前两天，因为临近蜕皮的日子，需要大量的食物来积攒体力，蝽在白蚁窝那里大快朵颐了两天，顺便沿途规划一下下次引导白蚁的路线。既然草原没法走，那沿着森林边界走，大树正好在一定程度上对鸟类形成了视线的遮挡。目前确定路线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一大半，剩下的工作还有观察鸟类觅食的频率，尽量在它们刚吃饱的时候行动。

        从牙那里到白蚁窝的路线蝽现在已经非常熟悉了，在去白蚁窝的路上，蝽又确定好了一段路线，清理好了路线中的障碍物。

        到白蚁窝了，蝽轻车熟路地靠近白蚁，然后走到一处白蚁不会轻易发现的死角，等待第一只幸运的白蚁。

        蝽非常迅速地刺出喙，命中白蚁的身体。之后源源不断的白蚁向着蝽送上门来。

        天快黑的时候，蝽悠哉游哉地回来了。

        “蝽！”牙看到蝽的身影后，挺拔整个身体想要看的再清楚一点。

        蝽走近时，看到他们两个刚认识那天，那时牙合着的那对叶子已经打开了。

        里面躺着的是一只猎蝽若虫的尸体。

        蝽看清叶片里是什么东西后，被小小的惊到了一下。毕竟是自己的同类，难免不会代入一下。而且看它的大小，说不定就是和自己在同一片叶子上出生的哥哥或姐姐。

        蝽心里庆幸自己和牙现在已经是很要好的朋友了，这是一个十分明智的选择。

        “蝽会生气吗？”牙注意到蝽看到了叶片里的尸体，这只猎蝽若虫是在夜晚时捕到的，当时牙并没有看清自己捕到了什么东西。今天在蝽外出后这对叶子打开时，牙自己也愣了一下，不过心里并没有那种愧疚感，所以现在牙的内心十分平静。

        “不会啊，它是它，我是我，我为什么要生气。”蝽也十分平静地回答道。

        “可我看蝽刚刚好像被吓到了呢。”牙奇怪的语气又要起来了。

        “他毕竟是我的同类，不免会代入一下被牙吃掉的情景。”蝽说出这句话觉得有些尴尬。

        “哈哈哈哈，我怎么会呢，我们可是朋友啊”牙乐呵完，接着说道：“还要麻烦一下蝽帮我把尸体清理掉。”

        “嗯，来了。”蝽很利落的就跳上了躺着猎蝽若虫尸体的那对叶子。

        “啊！”牙尖叫着，“你注意一下，不要一直碰到感应毛啊！！！”牙全身痉挛，极力克制住下意识合上叶片的动作。感应毛一旦被刺-激叶片上就会开始分泌消化液，虽说再立即打开蝽不会受什么伤，但是消化液沾到身上，还是会很痛的。

        “这个尸体就躺在这里，不碰的话我搬不走啊。”蝽反驳道，完全没注意到叶片上渗出的消化液。

        蝽把尸体弄到地面上，然后回到小房间里：“怎么感觉我的六只脚都有点痛。”

        “所以说让你别碰到感应毛啊。”牙的回答有些无力，克制下意识的本能反应真的很耗费精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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