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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孟椒一愣,  抬眼再次去看他。

        温和的灯光笼罩在他身上,让他的背影看着有几分单薄,  往上是他微微偏过的侧脸,  长长的睫毛垂下,鼻梁笔直,薄唇轻抿。

        过了好久他都没翻书,  似乎有些心绪不宁,  眉尖不自觉蹙了起来。

        孟椒突然想起今日陈霜跟她说的话。老爷还在世的时候,眼里只有大爷和二爷,  认为以后能撑起萧家的只有这二人,  其他孩子不怎么管。

        而萧老夫人最偏心的便是三爷,  小时候不管三爷犯了什么错,  都会护着他,  而三爷最看不惯四爷,  所以四爷经常挨训,叫四爷让着病弱的兄长。

        对于孩子间的矛盾,老太太是不管的,  只会在四爷真正钻牛角尖的时候,  指点一二。

        她没经历过这些,  陈平和郭氏并没有因为她不是亲生的,  会偏心弟弟。相反,还会因为她是女孩更偏疼一点。郭氏总说,女孩嫁人后就会有吃不完的苦,  出嫁前得多疼疼。

        以至于她嫁给谢长安后日子不顺,  也不会心生怨怪,  每每想起家中还有疼爱她的亲人,  就觉得日子也没那么苦了。

        可是四爷,  心里应该有很多委屈吧,明明跟三爷是双生子,所得到的疼爱却那么少。

        四爷说他想要她的偏爱。

        她想了想便点头道:“自然是可以的。”

        他是她的夫君,她当然可以偏爱他。

        男人身子微僵,然后侧过头来看她。

        孟椒对上他的视线,有些苦恼道:“可是,要我怎么做?”

        怎样做才算是偏爱?孟椒没有头绪,她所理解的偏爱是只对那一个人好,这个她可能做不到,因为她还有父母弟弟,还会有自己的孩子,她也想对他们好。

        她认真思考了片刻,商量着问:“以后我给孩子做一件衣服,就给你做两件,也只给你一个人下厨,好不好?”

        这应该也算是偏爱吧。

        萧言卿笑了,伸手将她一把拉进了怀中,孟椒反应不及,手下意识撑在他胸口,想要抬起头看他,“四爷?”

        被他按住了脑袋,她便乖乖趴在他怀中不动,听着他心口处平稳的跳动。

        随即上方传来打趣的声音,“那你可要说话算话。”

        孟椒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萧言卿又笑了。

        他想,她不懂也没什么,她只要一直待在他身边就好。

        夜里,两人直接宿在这边的。书房这里的床有些小,两人睡着略挤人,萧言卿将她抱在怀中,盖着一床薄薄的被子。

        好在萧言卿体热,孟椒并不觉得冷,她有点困,眼睛很快眯了起来。

        将睡未睡之际,身旁的男人说话了,“孟椒,日后莫要再提给我纳妾的事,我不喜欢这些。”

        语调有些淡,他像是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但孟椒却意识到,他很少说自己不喜欢什么,这次是她做错了。

        她恍惚间明白了什么,当初能给谢长安纳妾,是因为她不喜欢谢长安,所以不在意。她给四爷纳妾,是因为想要回报四爷的好。

        但在四爷看来,她其实也是不在意他。

        她伸手搂住他的腰,声音软软道:“四爷,不会有下次了。”

        萧言卿摸了摸她脑袋,轻轻嗯了一声。

        孟椒早上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人了,她看到屏风外面有人影晃动,朝外面喊了一声,“四爷?”

        陈霜从屏风后面走过来,笑着道:“四爷去林子里练剑了,让我在这里守着娘子。”

        孟椒手撑在床板上坐了起来,陈霜忙扯过旁边架子上的衣服披在她身上,“书房这里有些冷,娘子莫着凉了。”

        然后朝外面喊了一声,“花云,让折枝几个将热水端过来。”

        孟椒收拾好出去,就见罗汉床小几上已经摆着几道菜了,她看到是两只碗,便问:“四爷还没用膳?”

        陈霜笑着摇头,“没呢,四爷也才起来没多久,说娘子醒了就先吃。”

        她心里高兴,早上四爷出门时告诉她,让她不用听娘子的话去找什么妾,只需要伺候好娘子便可。

        孟椒点点头,“那我等他一起。”

        陈霜平时好说话,这会儿可不行,“娘子还是先吃吧,可别饿了腹中的孩子。”

        她将罗汉床上的绣花褥子扯一扯,盖住孟椒的双腿,“四爷可真不怕冷,这里凉飕飕的,也不烧点炭。”

        孟椒已经拿起了筷子,听到这话,没好意思说昨晚被四爷搂着睡,她热得都快出汗了。

        用完膳,四爷也没回来,外面夏月进来报,说送去庄子上的杨嬷嬷昨夜冻死了,问她怎么办?

        这是四房的私事,没就去禀报范氏,孟椒如今是四房的正头夫人,这等内宅事务该由她来拿主意。

        孟椒一愣,她对那位杨嬷嬷不陌生,听陈霜说起过几回。忍不住问:“传话的人在哪儿?”

        夏月道:“传话的是庄子上的管事,人还在西跨院那里。”

        孟椒起身,“我去看看。”

        陈霜赶紧扶着她下罗汉床,心里百感交集,怎么都没想到,这才多久,那小杨嬷嬷人就没了。

        她忍不住问:“这事可要跟五郎说一声?”

        毕竟曾经伺候过白氏,又在五郎身边待了很多年。

        孟椒点头,“要的,你等会儿找人就去给五郎通个信。”

        “好。”

        到了西跨院,孟椒直接让人把那传话的管事领进屋,管事姓刘,是白氏的家生子,不过这些年领的都是萧家的例银,那庄子是白氏嫁进萧府后买的,让他一家子管着,之前一直都好好的,所以五郎才放心将杨嬷嬷送过去。

        刘管事穿着一身灰色夹棉短褐和长裤,他心里有些怵,进屋后就一直低着头缩着脖子,这位新夫人是四爷续弦,担心她会对他们这些白氏老人不满,借此发作了。

        “小的刘根见过夫人。”

        走到屋子中间,用力在地上磕一个头。

        孟椒温声道:“不必多礼,找你过来是想问问杨嬷嬷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会冻死?庄子上没有被褥吗?”

        刘根忙道:“夫人,你且听我说,自从杨嬷嬷到了庄子上后,我们全家都不敢怠慢,特意将正院挪了出来给她,自己搬去偏院住,还将我家两个丫头给她使唤。五郎说了,日后庄子上的收益就用来给嬷嬷养老,让我们照顾好嬷嬷就行了,可是嬷嬷……”

        觉得这会儿说杨嬷嬷刻薄有些不好,便转了话头,“嬷嬷平日里爱喝酒,还要喝好酒,上个月庄子上的收益大半都给嬷嬷买酒喝了,昨晚嬷嬷又喝了不少,我那两个丫头伺候着嬷嬷睡下才回了偏院,今早去看,没在屋子里看到人,然后全家急着到处找,最后在院子里的枯井中找到了人,人已经冻僵没气了。”

        “这真不关我们的事,那口井位置偏僻,嬷嬷平时睡下就不会醒,也不知她怎么会半夜掉进那里去?”

        “我们全家都是老实本分的,不敢对嬷嬷有害人之心啊……”

        孟椒皱眉,觉得太过巧合了,不敢独断,便道:“可报了官?”

        刘管事摇头,“没来得及报官,我们全家都吓坏了,一时也没了主意,就过来先跟主家说一声。”

        孟椒点点头,“我已经安排人去找五郎了。”

        刘管事听了脸色发白,很害怕五郎怪罪他。孟椒又道:“这样,我再派人去趟官府,找个仵作去验尸,若是证明不是你谋害的人,想必以五郎宽厚的性子,也不会责怪你。”

        刘管事连连点头,“那就报官,报官好,我一起去。”

        生怕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以。”

        孟椒让花云去前院问四爷借个人处理这事,这是五郎的事,四爷最好也得知情。

        花云点头,带着人下去了。

        人一走,陈霜夸赞孟椒,“娘子这事处理的极好,咱们要管,但不能全管,若是哪里处理不妥,恐伤了与五郎的和气。”

        让官府的人掺和进来,想必不会冤枉了谁。

        孟椒心疼道:“五郎知道后定要难过了。”

        毕竟是伺候过自己多年的老人,哪怕赶走了,也没想过亏待她。

        陈霜叹了口气。

        晚上,五郎连夜赶了回来,那会儿四爷已经回房了,听到五郎在外面,便让人进来了。

        四爷没让孟椒起来,自己披了一件外衫去了外间。

        五郎穿着一身青色直缀,看到是父亲,愣了愣,然后行礼道:“父亲。”

        他平时睡得很晚,想着还早,就过来这边说一声,屋子里的灯都是亮的,见守在门口的婢女进去通报,就站在门口等着了,没想到父亲也在。

        萧言卿坐到罗汉床上,问他:“事情处理完了?”

        五郎低头应是,“母亲找了官府的人,仵作验尸后说从杨嬷嬷身上伤口看,应该是自己摔下了枯井,大概是半夜渴了,加上喝酒脑子不清醒,寻着井找水喝,然后一头栽了下去。我已经让人将杨嬷嬷安排着几日后下葬,再找几个僧人去庄子里做场法事,多给了几个月的例银。”

        那管事一家也算是遭了场无妄之灾,他虽然难过,但不会迁怒。

        五郎又道:“劳烦父亲跟母亲说一声,今日累母亲操心了。”

        萧言卿嗯了一声,“你母亲怀孕了,前几日你外祖母对她说了一些不好的话,我将她送走了。”

        五郎听到孟椒怀孕了有些惊讶。

        倒不是意外她会怀孕,而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算着时间,明年这时候他就有弟弟妹妹了。

        他心里有些开心,四房只有他一个孩子,有时候他总害怕自己做的不好。

        对于白老夫人的离去,他并没有太过伤心,而是问了一句,“母亲没事吧?”

        萧言卿:“无碍,回去的时候跟陈书说一声吧。”

        五郎点点头,心想陈书要是知道自己当舅舅了,应该会特别高兴。

        五郎从西跨院出去后就往前院走去,坐上一直停在西角门的马车。

        萧言卿听到下人禀报也没意外,他是个读书人,事情解决了自然要回太学。起身往里间走去,他一进来,花云几个就出去了。

        孟椒还没睡,“五郎走了?”

        萧言卿嗯了一声。

        孟椒关心道:“人怎么样?”

        应该不怎么好,脸色有些沉重。

        萧言卿放下帐幔,人也上了床,“与你无关,莫要想太多。”

        五郎对于这件事的处理,他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有些忧虑,也不知道孩子这么心软是好是坏?

        他躺在床上,看着漆黑的帐顶,突然道:“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不管男孩女孩,以后都让我来教吧。”

        孟椒也心软,怕以后孩子随了她。

        他不知道怎么去当一个父亲,说起来也可笑,虽然他出身萧家,从小却没人管他,祖母告诉他,经历的事情多了自然就会了,她也是那么长大的。

        所以他也这么对待五郎,可五郎终究还是不一样。哪怕他什么都不插手,但只要他在,府里就没人敢欺负这个孩子,以至于经历的并不多。

        孟椒不解,不过还是问:“那五郎呢?”

        萧言卿知道她怕自己委屈了五郎,笑道:“我也会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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