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1）

越临近天悦客栈，远处传来的打斗声越激烈。卫朝耳中听见好多把长剑在空中迅速甩动，响声刷刷，这声音十分整齐。

        他抬眼望去，天悦客栈前围观着一群百姓，越过人群，华蓥剑派的数十名弟子在客栈前站成两排，手持长剑，指着街上一位青袍人。那青袍人正是秋饮风。弟子们身后，站着受了伤的程敬霄和戚芍泪。戚芍泪仍做男子打扮。

        程敬霄骂道：“姓秋的，你好不要脸！趁我们师兄弟受伤，几次三番找我们的麻烦。”

        戚芍泪捂着昨天受伤的胳膊，本就白皙的脸颊又透着几分苍白，眉端轻蹙，好像在忍受痛楚。她拉住师兄，声音虚弱地说：“事到如今，你我两个都受了伤，清驰和清朔的武功虽然较好一点，恐怕也不是秋师叔的敌手。我们得想个办法逃过这一劫。”

        她话音刚落，秋饮风抬起竹棍，打在两柄长剑的剑身上，棍梢含着内力，持剑的那两名弟子虎口酸痛，长剑险些脱手而飞。他们身后的两个师兄弟同时踏前一步，扬起手中剑直刺秋饮风握竹棍的那只手，秋饮风这才又收回竹棍。

        这一番试探，秋饮风笑道：“你们这帮娃娃的剑阵配合得还算不错，可惜你们碰上的是我秋饮风。当年我在华蓥山中，与几位师兄弟一同设计这阵法时，你们还不知在哪里吃奶哩！阶上那两个后辈，你们老老实实跟我走，我便不叫你们吃苦头。毕竟师出同门，我给你们师父的面子。”

        程敬霄和戚芍泪对视一眼，两人心中着慌。

        程敬霄低声问道：“师妹，怎么办？咱们跟这大恶人拼了！”说着就要冲下阶去。

        戚芍泪按住师兄，说道：“小心他使诈！这套剑阵这些年经过师父和几位长老的苦心钻研，早就比当年厉害得多，他想破这阵法未必是易事。咱们想办法把他引到阵中看看。”

        她运内力强行提高声音，扬声道：“秋师叔，您当年的一些事迹，我们这些晚辈久仰多时。我师父也常说，当年如果认真比试起来，他恐怕也要稍逊您一招。不管怎样，晚辈心里还是敬佩您的。”

        秋饮风性格高傲，自负武功高强，在华蓥剑派上一代的弟子中无人能及，这番甜言蜜语的夸奖恰好说进了他心坎里。他嘴角微微露出点笑意，面上却仍不动声色地板着脸，道：“还是你这娃娃识得我。”

        旁边柯清朔和万清驰心中百般疑惑，想道：“三师姐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大恶人有什么可敬佩？”

        戚芍泪语气一转，却又道：“可惜啊可惜，我们下山之前，师父他嘱咐我找到您，给您演示一下他近年来结合祖师爷留下的武功典籍，自创出的剑法。他说这套剑法已破了您的最擅长的那几招了，叫我不可对您使出，免得伤了您，只能演示给您看。”

        程敬霄眼珠转转，心想师父什么时候嘱咐了师妹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师父自创了一套精妙剑法？转念便已得知，好呀，这是师妹在骗这大恶人呢！

        柯清朔和万清驰自然听得心潮澎湃，附和道：“太好啦！师父这些年在后山闭关，原来新创了一套剑法。您怎么不早告诉我们？”

        戚芍泪神色不变，淡淡一笑道：“师父已说了，那套剑法不能对秋师叔使出来。”

        秋饮风暗暗惊诧，听戚芍泪说话口吻，虽然叫自己不悦，但想来师兄跟他当年情谊深厚，这话在师兄口中说出，倒另有一番真挚的关切。他不由得对这话深信不疑，又暗生出几分嫉妒，想道：“师兄他学得师父传授的遥云十记内功，这些年来武功必定大成，想来也不难自创出一套剑法。唉，我恐怕已经差得他太远了。都怪当年师父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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