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章：殉葬

“爷爷，爷爷，我现在就送您回去，一定会好的，会好起来的。”

        青亮眼中带着泪珠，眼前的人影朦胧成了一片，除了黑色什么也看不见。

        地上的黑炭一般的痕迹依旧存在，一阵空气吹来，只能看见黑色的碎片在风中飞舞。

        青亮也顾不上什么脏不脏，他能做的就是双膝跪在地上，一寸寸的将已经散落在地上的，分不清是皮还是肉的合并在一起。

        “不够、不够还是不够……”

        “啪嗒”

        眼眶中的泪水掉落到地上，一瞬间碎成了八瓣，融合在黑色的物体当中。

        青亮喃喃自语，双手在一瞬间被侵染的乌黑。

        “亮儿，不必挣扎了，我大限将至，咳咳咳。”

        青扬费力的伸出自己的右手，朝着青亮的背影伸了过去。

        “噼里啪啦”

        烧焦的肉碎裂的声音在空气中传动，一瞬间让人分辨不出究竟是烧肉还是烧人。

        “祖父……”

        听见熟悉的声音，青亮总算是停止了无边无际的寻找，转过头眼眶通红的看着青扬。

        下意识的想要去抓住青扬的手，可手伸到了一般的时候却戛然而止，随后只能紧紧的握成拳头最后无力的放下。

        “祖父，您活了一千多年，法力无边，怎么能是一个区区的几十岁的就能打败的。祖父，您说话的中气十足，会没事的。”

        “我活不了多久了，趁现在还有一口气我把自己毕生的功力传给。虽然只能和那个沐白泽打成平手。可你还年轻，总有一天会，咳咳咳，会把他打败的。

        我宠了你十几年，用那对狗男女的血献祭我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青扬费力的说出了这么一大段话，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几千万根烧红了的银针扎了便。

        鲜红的鲜血流出来，顿时和焦黑的皮肉混合在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祖父，您一定可以长生不老。”

        青亮听懂了爷爷话里的意思，拼命地摇头，说着不断的往后推却。

        可他终究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青扬用尽所有将正欲逃跑的孙子抓了过来。将自己千百年来修炼的功力汇聚在手掌上。

        一瞬间，原本像是黑炭一样的右手裂出了三五条细小的缝隙，里面散发着紫黑色的光芒。

        在遇见了青亮的后背之后像是遇见了什么珍馐美味一般，一股脑的咕噜噜的钻进了他的身体之中。

        “噗……”

        密密麻麻的疼痛像是瓢泼大雨一般将青亮浇了个遍，原本好不容易才回复了晴朗的天空又变得阴云密布，像是怎么也挥散不开的溪流。

        身体好像要炸裂一般，除了疼，什么也感觉不到，可即便如此，青亮还是一顺不顺的看着倒在地上支撑着身体的爷爷，一眼万年，不舍得闭上双眼。

        因此为此，这个人正在一点点的消失，化为飞灰，从脚渐渐往上。

        与此同时，身体被一种充盈着的说不出的力量驱赶着，仿佛随时就会爆炸了一般。

        强烈的痛苦终究是让青亮闭上了双眼，汗水从额头顺着眼皮滑落。

        青亮：不，不是这样的，祖父明明那么强，明明说过会保护他一辈子的，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不……”

        强烈的不安驱散了痛苦，青亮睁开双眼，却只看见原本应该有一个黑炭的场景早就已经被一颗散发着黄色和紫色的光芒的心脏所取代。

        伴随而来的还有这么一句话：我走了，接下来你的路还长，照顾好自己。这颗心脏，便是最后的引，唯有尽数食下才能缓解你的痛苦，让我毕生的功力归于平静。

        没有人看到，一股黑色的气流正在青亮的四周晃动，像是恶魔的低语一般，将他整个脑袋都笼罩在了其中。

        “祖父……”

        青亮看着就在眼前的心脏，听着它发出的“扑通、扑通”的声音。

        沉稳、有力，就像是爷爷还在一般。

        “祖父，从小……您就教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一定要心狠手辣。可我总觉得只要有您在身边就足够了。

        您是我的信仰，说我生命中的曙光，可如今……”

        一段话自言自语说下来，青亮早就已经大汗淋漓，身上原本裹着的密密麻麻的白布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成为了碎片散落在地上。

        白日里受过的伤也正义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可青亮对着一切充耳不闻，他只是呆呆的看着悬在半空中的心脏，耳边祖父慈爱的低语似乎还在延续。

        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仿佛只要他还在拼命呼吸，祖父就会走过来，将他从地上扶起来然后对他说一句：不用怕，一切有祖父一般。

        可现实却是在整个有些破败的祠堂院子外，只有满地的黑色碎片和白色碎步以及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和一个闪烁着光芒的心脏。

        疼痛感再一次铺天盖地的像是潮水一般涌来，更贴切的说应该是开水。

        青亮能够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承担不了这些力量，骨骼挤压在一起的声音噼里啪啦。

        他的视线终究是模糊了，疼痛让他失去思考的能力，到最后就只剩下了两句话不断的徘徊在脑子里。

        “活下去。”

        “找那对狗男女报仇。”

        没错，他还不能死，至少不能现在就死，那个杀了他祖父的男人还活着。那个造成现在这些悲剧的女人还活着，他不能死，他必须要活下去。

        原本浑浊的双眼在一瞬间变得清亮起来，青亮伸出自己止不住颤抖的右手，那泛着光亮的心脏便缓缓的进入了他的手心里。

        温热的，还在不断的跳动，带着一丝滑腻，还有说不出来的腥味儿。

        “啊呜……”

        青亮也顾不上那么多，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就像是一个饿了十几天的乞丐突然看见了雪白雪白的馒头。顾不及它是不是冰凉如雪，也顾不及它是不是坚硬如石。

        随着心脏的减小，青亮原本有些稚嫩的笑小脸逐渐变得阴沉，一道道黑色的血管痕迹缓缓的像是蜘蛛网一样爬到了他的脸上。

        “哄……”

        一道雷劈下来，直直的落到了青亮的身上，可他却连头发丝也没有动一下。只是看着阴沉的天空，目光阴沉的吓人。

        青亮：我已经堕入了地狱，泯灭了最后一丝良知，那这个世界就和我一起殉葬吧，总有一天，伤害过我的人都会死……

        “轰隆隆……”

        黑色的乌云像是空气一样正在逐渐的扩散一直把整个魔宗都笼罩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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