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hapter13

柏鸿回到家的时候，林泽正乖乖坐在沙发上抱着胳膊，小青站在旁边。看到他进来之后，一虫一机器人都看了过来。

        他将包放在玄关，换好拖鞋后，顺手摘下手腕上的手表：“吃晚饭了吗？”

        林泽起身：“吃过了。”

        “嗯，好。”柏鸿走到沙发旁边，按着林泽的肩膀，两人一起坐到了沙发上，“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林泽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难以启齿，他两只手紧紧地搅在一起，白嫩的指尖因为这样的蹂躏而泛着红晕：“我……”

        小青适时地插话了，它圆滚滚的脑袋转了一个方向，从里面吐出一张a4纸，柏鸿接过，小青说：“主人，林泽先生的身体不舒服，我为他做了一个检查，发现他的发情期快要到来了，而且他的精神力隐约有要崩溃的迹象。”

        柏鸿：“亚雌也会有发情期吗？”

        小青发出滴滴的声音：“本来是不会有，但是林泽的体质比较特殊，而且，正是因为他不该有的发情期，他的精神力才会崩溃。”

        柏鸿看向手中的检查结果，都是身体里的一些激素水平，最后得出的结论和小青口中所说的一样，他沉思了一会儿：“所以，解决方法呢？”

        在他和小青对话的过程中，林泽一直把手指捏得很紧，他垂眸，纤长浓密的睫毛遮住眼中的神色。药物已经起了作用，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内升腾起一股热气，精神力也在不断地向体外溢出。

        呼出的气体带着异常滚烫的热度，他咬着下唇防止自己惊呼出声，但还是凭借本能去靠近柏鸿。

        察觉到林泽身躯的靠近，柏鸿侧头看了他一眼，等感受到对方身上的热度时惊了一下，连忙伸出胳膊将他搂紧：“怎么了？”

        林泽将头埋进柏鸿的肩膀，木质香味一下子冲进鼻腔，像是给燃烧的柴火上添了一桶油，他一下子呻吟出声：“不、不太舒服……”

        柏鸿将手贴在他的背后。

        一旁的小青开口道：“他是您的亚雌，解决发情期的最好方法当然是您。当然，也可以通过吃抑制类药物，但是他外溢的精神力需要您来疏导。”

        柏鸿天生体温就很低，再加上他刚从外面回来，手掌冰凉，林泽不断往他身上贴，他抽出自己的右手，贴在林泽滚烫的脸颊上。

        又问：“需要多长时间？”

        小青：“一个月。”

        柏鸿点了点头，低头看着林泽的样子，对方的眼睛迷蒙，湿漉漉的，看起来就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可怜小猫，手心已经变成暖的，他又倒手用手背贴上去，小声地问：“没事的，别怕。”

        林泽没应声，眼神恳切。

        过了很长一会儿，他才犹豫开口，声音细若蚊吟：“主人，您还是像两年前一样，认为我们在一起是不合规矩的吗？您还是那么……不喜欢我吗？”

        像是害怕听到柏鸿肯定的答案，他再次开口道：“我吃药就好了，只要您愿意让我待在您的身边，我就很满足了。”

        柏鸿一滞，不确定地看向林泽。

        林泽用额头蹭了蹭他的下巴，皮肤柔软得不可思议，脸上的笑容很难看：“您曾经说过，我说的喜欢您只是因为我还小，但两年过去了，我还是那样喜欢您，甚至更喜欢了，每次看到您都觉得自己受到了天大的恩赐。我不是觉得好玩或者别的什么，只是因为我喜欢您。”

        柏鸿心头一跳：“我……”

        林泽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不，不需要您答应我什么，毕竟喜欢您只是我一厢情愿，您这样如同太阳一般耀眼的雄虫，又怎么可能会将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呢？没关系的，您只需要知道我喜欢您就好了。”

        小青将抑制类药物送到林泽的手中，林泽很快吞下，身上恐怖的热度逐渐褪去，他的表情看起来好多了，只是精神力还在不断外溢。

        ……这是以退为进吗？

        看着林泽的头发，柏鸿还是没忍住偏头弯起唇角，两年过去了，林泽的手段有了阶段式的进步。明知道现在的一切都是林泽的谋划，他却一点儿都生不起起来，还挺好奇接下来林泽会做什么。

        柏鸿将额头抵在林泽的头上：“要我帮你做精神力疏导吗？现在。”

        林泽点头：“……好。”

        帮林泽做了半个小时的精神力疏导，对方的呼吸越来越平缓，柏鸿定下神一看，林泽已经靠在他的怀里睡着了，睡颜温柔。

        “林泽，睡着了吗？”

        柏鸿轻声地问，林泽毫无知觉。

        看着林泽平和的眉眼，柏鸿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塌陷了，不可否认，两年的相处下来，他越来越喜欢林泽了。每次对方用蒙着雾气的眼睛望向他的时候，他总是想去探索隐藏在水汽之后林泽真正的情绪。

        他没有体验过什么是喜欢，但他应该是喜欢上林泽了——他是一个异常坦诚的人，如果说两年前他还在犹豫，那么现在，他就很确定了。

        他轻轻叹息一声，用下巴蹭了蹭林泽光洁的额头：“我要拿你怎么办才好？不要让我失望啊林泽。算了，失望也没关系。”

        林泽突然呓语一声：“……”

        柏鸿眉头一挑，将耳朵贴在他的嘴巴旁边仔细听着，林泽嘟嘟囔囔的，听不真切。就在柏鸿要离开之际，林泽突然伸手，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他倏然睁开眼睛，眼中赤红闪过。

        “林泽？”柏鸿没有躲开。

        林泽终于从噩梦中清醒，意识到自己正在大不敬地掐着柏鸿的脖子之后，立马松开手，心头骇然：“抱歉，对不起，我不是，主人我……”

        “做噩梦了吗？”

        林泽垂眸：“嗯。”

        柏鸿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在沙发上睡觉姿势可能不太舒服，去楼上睡觉吧。我明天要去给雌父送军需，旅途不会太危险，到时候你就跟着我，也方便我帮你做精神力疏导，好吗？”

        林泽点了点头：“好。”

        上楼的时候，林泽的脚步还有些虚浮，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回到了小时候，一个穿白大褂的雌虫在他们耳边不断絮絮叨叨。

        “贫民亚雌们自愿进入实验室，他们捐出了自己的卵细胞，你们都是无精受卵体外子宫的结果，要记住，你们身上承载着那些为之死去的雌虫的怨恨和理想！”

        “雄虫都很恶心！如果不是他们，你们将会有美好的童年，你们不需要像老鼠一样躲在这昏暗的地下实验室整整十二年！”

        “要活着，要让雄虫付出代价！”

        ……

        这是他的雌父，或者说他的创造者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像他一样，被创造出来的亚雌们的身上总是会被模拟各种来自雄虫的伤害，于是即使他们前十二年没有出过实验室，却还是从纪录片中、以及亲身体会到了雄虫的恶心。

        直到后来，创造者身上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几近癫狂，对他们的伤害变本加厉，一次次耳提面命这是雄虫会对他们做的一切。

        好几个亚雌因此死去。

        是001挣开牢笼，打碎了试管，用尖锐的玻璃插入创造者的胸口，他们的噩梦才结束，但更深的噩梦也降临了。

        现实世界远比创造者所导致的更加残忍，到了实验室外的第一天，他就被一群玩世不恭的雄虫抓到了，他们给他灌下了超过三倍剂量的催情药物。

        如果不是有城管刚好路过，而且在帝国，诱奸未满十六岁的雌虫是违法的，或许那天他会死于性虐待。但催情药物的残留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他的精神力总是会崩溃。

        只有他蜕变成更高等级的雌虫才缓解这样的痛苦，说起来，不论是因为理想还是自己，他都必须要利用柏鸿。

        不应该心软的，尤其是对雄虫！

        林泽的脚踩在楼梯上，突然，一道声音叫住了他。柏鸿喊道：“林泽。”

        脊背一僵，林泽若无其事地回头，柏鸿坐在沙发上，正用温和的目光望着他。暖色灯光仿佛给柏鸿镀了一层光，不可否认，这个雄虫天生就尊贵非常，林泽的心脏突然狂跳起来，他连忙按下自己的心虚：“主人？”

        却听柏鸿说：“晚安。”

        林泽眉眼一松：“好，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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