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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替身


刚要出门,身后的春桃忽而唤住了她:“公主,这簪子您还要戴着吗?”

        沈轻白回过头,看着躺在春桃手中的玉簪,神色染上几分温柔。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抹青绿,实则暗藏玄机。

        这还是当年沈重墨自邕州归来时,赠予她的。

        沈轻白双手接过,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又慢慢收紧。她犹记得当时哥哥为她展示这支玉簪时的得意,那是来自兄长的爱护。

        ——你瞧哥哥给你带了什么,我家阿囡定会喜欢。

        ——以后哥哥不在身边,这簪子便替哥哥保护阿囡。

        沈轻白紧了紧手心,总有一日,她定会寻回哥哥。

        “春桃,你可知当年沈氏男儿遭流放,去往了何处?”

        春桃咬了咬唇,似是不忍心告诉她。

        “无妨,你说便是,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春桃看着她的背影,明明如此娇小,仿佛风一吹便会倒下,可肩膀却是绷得端端正正,不肯低头也不服输,那是源于骨子里的傲气和坚韧。

        “在西疆。”

        西疆——那个极寒之地,又岂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从京城至西疆路途遥远,莫说在那里生存,仅仅是能坚持抵达西疆的人便已是少数。凡流放西疆者,大多死在了路上。

        也有不少身体强健的人强撑着,怀着侥幸期盼能等来大赦天下的那一天,可最后也都不了了之,沦为一滩白骨。

        沈家世代效忠于北齐,最后却是蒙冤至此,家破人亡。

        沈轻白不禁颤抖起来,她紧紧咬牙,将悲愤藏匿于唇齿之间,倔强着不肯出声。她恨,太上皇退位又如何,即便是他死了,也不足以泄愤。

        沈家沉冤昭雪又能如何,终究是大梦一场空罢了。

        沈轻白背对着春桃,迅速擦了擦面上的眼泪。她讽刺地笑了起来,真可笑,这一晚上掉的眼泪竟会比过去几年都要多。

        春桃瞧出她的异样来,只是默默地替她加上一件披风,已是最好的安慰。

        沈轻白轻拍着她的手,示意自己无事。

        正欲开口,外头突然传来不小的动静,喧哗的声音令沈轻白皱了眉。

        春桃上前来福了福身:“奴婢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说罢,她先行一步,徒留沈轻白一人在身后慢步而行。

        不一会,春桃急促地跑了回来,语气兴奋而焦灼:“公主,是沈小将军醒了!”

        春桃之前听闻卜尘的话,原以为他在夸大事实,没想到沈小将军竟是真的还活着,怪不得殿下没有将其下葬,而是安置在暗阁——

        也不对,那为何要安置在暗阁?

        春桃将自己绕住了,沈轻白也曾有此疑惑,但眼下她无暇考虑这个问题,她惊异地拉过春桃:“你说什么?她醒了,现在?”

        怎会如此,明明她的魂魄正身处郁明溪体内,又怎会在自己原本的身体中醒来。

        春桃一拍额头,这才想起来她没说清楚:“怪奴婢太着急了,沈小将军醒是醒了,只是又昏了过去,殿下心急如焚,这才连夜寻了宫中的御医。”

        沈轻白一愣:“御医?”

        当真有如此在意?

        春桃也是一愣,她胡乱看向周围,最后又将视线挪回沈轻白身上,一时不知该如何看待这三人之间的关系。

        殿下似乎很是宠爱公主,这玉花阁自建时便有流言传于府中,下人们都认定了是给将来的女主子住的,而现在——

        春桃往前探了探身子,试探道:“公主,不然我们等天亮了再去看看?重云阁现下正乱,万一磕着碰着您了——”

        沈轻白望着重云阁的方向,脚下的步伐愈发坚定,“不,就现在,你若不愿去,那我自己去便是。”

        春桃脩地噤了声,以为她是不撞南墙不死心,“那您答应奴婢,一会看到的听到的,都别往心里去,奴婢知道您定会难受——”

        春桃自顾自地掰着手指头,一抬头发现沈轻白早已走远,这才忙不迭地追上去:“公主,您等等奴婢呀!”

        怎么上赶着看人家恩爱呢?

        沈轻白哪晓得春桃的心中所想,她现在只想赶快去到重云阁看看是个什么场面。

        院内灯火通明,门外的婢女与侍卫跪作一片,一个个的都恨不得自己能藏起来,大气不敢出一声。

        沈轻白到时,只听到屋内传来东西摔碎的声响,伴随着男人的怒喝声:“滚,都滚!”

        刚要进去,迎面撞上一个身穿白鹇官服的人,那人步履匆匆似是逃难,看见她时愣了一愣,转而慌忙行礼:“微臣见过九公主,您还是劝劝殿下吧。”

        “这人啊,生死随天,万万不能强求,微臣实在也别无他法。”

        沈轻白拦下他,“您的意思是,我表姐——”

        她酝酿着用词,最终还是吐出两个字:“死了?”

        那名御医无奈地点了点头,作揖道:“总之,您再好好劝劝殿下吧。”

        沈轻白回礼,目送他离开,眸间的情绪有些复杂。

        她踏入屋内,入目的便是江承淮落寞冷淡的模样,他倚在榻边,紧紧拥着怀中的人,手上的凸起的青筋传递出了他内心的波涛汹涌。

        “她不会死,她明明前一个时辰才同我说过话,她不会死。”

        江承淮低声喃喃着,不肯接受面前的事实。

        他又将沈轻白的躯体往起托了托,在“她”耳边轻声细语着:“南疆我替你守好了,从前的事我也不会介意,只要你能醒来——”

        “轻白,我都做到如此地步了,你为何不肯再看我一眼。”

        “怪我,我不该奚落你的,都怪我——”

        他话语间的柔意似是温润的玉兰盛开,又似是江南飘渺连绵的细雨,可沈轻白只觉得他愈发疯魔起来。

        沈轻白立在原地,不知该作何情绪。她自认为爱憎分明,可平生第一次,她不知该如何面对旁人。

        她对江承淮有爱吗?

        没有,他们素未蒙面,后来也仅是萍水相逢,不过是世人自认为而传颂的一段佳话。

        她对江承淮有恨吗?

        也没有,大抵是怨罢。怨他毫无理由退婚,毁了自己的名声,沈家落难或许与他无关,可她却也忍不住怨他。

        沈轻白的嘴唇动了动,纠结再三,终是问出一句话来:“你,爱慕我阿姐?”

        江承淮一怔,抿唇不语,目光却是死死盯着她:“与你有何关系?”

        “皇叔,当年你解除婚约后,父皇便问了沈家的罪,此事若说与你无关,明溪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信的。”

        “即便阿姐还活着,你觉得她应当如何面对你?”

        春桃看着这二人,心中无比震惊。她甚至想捂住沈轻白的嘴,眼下激怒江承淮,实在不是一个好选择。

        沈轻白十分平静,平静得如一汪死水,她大胆对视着江承淮,似是在索要一个答案。

        “你若真的爱她,为何毁了她的名声,为何对沈家袖手旁观,昔日你但凡多做一些有用的事,都好过如今这般迟来的深情。”

        春桃更是惊骇,她慌忙扯住沈轻白的衣袖,压低声音道:“公主,不可胡乱说话!”

        江承淮这才上下打量了一番沈轻白,从头到尾,似是要将她看穿。

        他忽而笑了,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江承淮起身,向她一步步走来,每靠近一分,沈轻白的心就下沉一分。

        见此,春桃连忙跪在二人之间,诚恳磕头道:“殿下,公主还小,请您息怒,公主也是心存哀伤难以言明——”

        江承淮双手负于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春桃,语气阴冷至极:“春桃,跟了她两日,你便忘记自己原本的主子是谁了?”

        “好一个主仆情深。”

        沈轻白大力将春桃拉起,坚定的声音莫名让人安心:“春桃,你先出去。”

        春桃纠结地看向她,双脚死死钉在原地。她又拍了拍春桃的肩膀,安抚意味十足:“乖,别怕。”

        春桃只好退下,眼下场面混乱,她不宜再添乱。

        江承淮抬起沈轻白的下巴,嘴角噙着虚假的笑意:“怎么,知道你阿姐醒了,还特意如此打扮,是想要取悦本王?”

        沈轻白被迫仰起头,露出漂亮的下颌曲线,她眸间的情绪淡然,无情亦无欲。

        “皇叔,你一面爱慕我阿姐,一面又与我调情,现在她死了,你却还有兴致与我如此,你的真心又值几两?”

        “你回头看看,她的尸体正冰冷孤独地躺在那里——”

        话还没说完,沈轻白只感到下巴处传来剧烈痛意,江承淮的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江承淮紧紧掐着她,目光又逼近几分,忍无可忍道:“住口!”

        下一秒,他扣着她的肩膀将她甩向榻边,沈轻白抵不住他的力气,直直扑向地面,肩上的伤口似是裂开。

        江承淮蹲下身来,视线触及到她下巴间的红印时,眉间的戾气散了些,语气却依旧阴鸷:“你们巫族不是最善召魂之术吗,本王给你时间。”

        他不知从哪变出一把匕首来,轻轻挑开沈轻白的衣领,“若是她无法活过来,那你便来替她,如何?”

        闻言,沈轻白瞳孔剧烈震动着。

        这一刻,她是真的相信——江承淮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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