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话

第十话：

        四月十五是一个好日子，东海之滨的小渔村忽然就热闹了起来，红妆彩带挂满了屋檐。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从午夜时分就开始响起，至此时暮霭沉沉也未曾停歇。几个穿着新衣的小孩拿着只有逢年过节才可以得到几颗的糖果嘻笑打闹着穿村而过。

        村子西北角的一个小屋子是被打扮得最为热闹的，映入眼帘的皆是一般模样的红色。

        屋子里是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蛾眉轻扫，粉黛初描。几个看上去有些膀大腰圆抱着大红色印花头巾的妇人将一个正当妙龄的女子与一面铜镜围在了中间。

        一个身姿不凡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仙人。”几个妇人散开，等到昊辰点了点头后，方才陆续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师兄，你来了。”

        “对付潮涯的时候要小心，他不是好处理的。”

        “戴上。”昊辰拿出一条丝绦系在端清的左手腕上，“他会提醒你有危险的。”

        “谢谢师兄。”端清笑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天亮了。”女子抬起头来，实现似乎透过了薄薄的窗纸瞧见了外头分明的模样，目光从未在几个妇人的身上停留一星半点儿。

        守在远处的门派弟子远远便望见了海面之上银波翻浪，天边拉出一道一道的银线。

        “天亮了。”有一个声音说。

        到了夜晚，一轮满月当空，不论白日是如何的热闹，到了夜晚也终将归于一片的静寂。万家灯火不再，实际上这座渔村出来仍旧点着灯火的新房，别处的人家已经是空无一人。

        ——安静。

        端清的心是这样的平静。眼前只是一片绯红，指腹摩挲着藏于袖中的仙剑。左手昊辰送的丝绦已经开始发烫，她知道是潮涯就马上要来了。

        海上的波涛突然激荡起来，海上的漩涡聚拢在了一处，恰恰是月光照到的地方。

        潜伏在崖上的仙门弟子发现了异常，低声道：“来了！”

        几个人影掠下，朝着渔村去了。

        银白的月光下一尾似龙而非龙的有着灯笼大的红色眼珠的妖兽从漩涡中一跃而起，化作一束红光，落在了海边的沙滩上。

        一阵风来了，是阴冷的混着海水的腥味。点在屋子里的红色喜烛在一瞬间全部都灭了，风纠缠着妖气在屋子里循环反复。

        “是妖气！”端清握紧了手中的剑。

        “吱呀——”

        是门开了。

        端清她听见一声低笑，模模糊糊看见一个影子在逐渐地靠近。

        “一步、两步、三步……”她在心里默默地数着，“就是现在！”

        端清掀开喜帕，一缕银光乍出，直取眼前龙须腮面的怪物，随后向后退了几步，袖子一挥，一罐陈醋朝着潮涯迎面泼去，浇了他满头皆是。虽说是潮涯惧醋，但端清也不敢在此时沾沾自喜，持剑谨而待之。

        门又开了，几位师长一股脑地进来，和端清一前一后地与潮涯对峙着。

        泼来的醋削去了潮涯的五分妖力，但似乎也叫他越发的激动起来。看样子他是对伤他的端清恨极了，一爪便朝着她抓来。端清提剑朝着潮涯的爪子迎去，死死地拦住。潮涯虽智力不高，但力气也是极大的，端清不几息就觉得自己似乎是有些力有不逮。她使尽了力气死死的拦住，后面的几位师长各拿起法器朝着潮涯打下。潮涯似乎是觉得自己已然是大势已去，但不肯放过端清，另一只爪子弃了身后直直地朝着端清拍下去。

        “我命休矣。”端清看着打下的大爪心道，再挥剑过去要抓住那一丝丝的生机几乎是要闭住了眼睛。

        突然，一阵银光响起，端清手上的丝绦已经粉碎成灰。而后觉腰间一紧，她已凌空而起，被昊辰揽住跟着几位师长之后飞去。

        端清抓住昊辰的肩膀，心想：“有师兄，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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