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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生


  公寓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是个高挑美丽的女人,一身墨色长裙,月白色外套,面容姣好的光是站在那里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更别说她身上独具的冷然和傲气。

  平时一脸蛮横霸道的保姆丽姨看到来人,有些怔住了,没反应过来。半晌有些结结巴巴的,“夫······人,”她紧张的吞了口口水,低着头问:“您怎么来了?”

  沈清见到她也有些意外,她没顾保姆阻拦在门口的身体,绕过她径直往里走,在客厅中间站住,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目光定格在客厅沙发的白色毯子上,那里很明显有人坐过。

  眼神一瞥,看到了毯子旁边有一条淡青色发带,一看就是女人的东西。

  “我还没问·····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见保姆手里还捧着一碗姜汤,“这是在照顾谁?”

  “是祁少,他最近身体不舒服,我就来照看几天。”

  “哦,他身体不舒服,我这个当妈的怎么不清楚?”

  保姆嘴上不说,心里却冷哼了句,你还知道自己是当妈的?

  她笑笑,脸上的肉都堆在一起了,也没看出多少和蔼来,“之前的老毛病,每年到这时候总反复。”

  沈清总算收回了打量的视线,放下手里的包,却抬步往楼上走。

  “我去看看。”

  楼上那人可不能见啊,保姆顿时一额头的汗,赶忙上前站在楼梯口,挡在沈清面前,“夫人,祁少现在不在。”

  沈清一双漂亮的眸子在保姆身上来回看,“让开。”

  声音不大,她冷然的眼神让人不敢接近半分。

  保姆讪讪退开了,可还没等沈清上楼,二楼走道传来的开门声让两人都回头看。

  沈清的视线和刚出门的许苑撞个正着。她的目光就像是定在许苑的身上,从她白皙挺秀的脸到纤细修长的脖颈,再到她明显隆起,像是快要生产的小腹。

  沈清彻底转过了身,面向许苑,楼上楼下遥遥看着。

  她忽的笑笑,像是对保姆说的,又像是自言自语,“行臻倒给了我一个大‘惊喜’。”

  保姆也有些傻眼了,没想到她在这里拦着,许苑却意外出来了,她冲楼上的许苑,“回房间去。”

  沈清已经上楼了,高跟鞋发出清脆的声音。楼梯并不高,只一会儿的时间她就站在了许苑的面前,问:“你是谁?”

  许苑没有答她。

  沈清低头看了眼她的肚子,“行臻的孩子?”

  许苑还没说话,已经跟上来的丽姨就开口了,“是祁少的,都快九个月了。”

  沈清回头,极冷的眼神打量了一眼,“我让你说话了吗?”

  她转头又对许苑说:“小姑娘,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

  保姆看着眼前的情景,也不敢再插话了,她之前在祁家待了很久,知道沈清就是一个蛇蝎美人,她再阻拦下去没好果子吃。

  她借口倒茶,下楼就给祁行臻打了电话。

  可是试了好几次,电话一直没有接通。

  颤颤巍巍的给二楼送了茶水,刚回楼下,电话就打回来了,

  那头的声音有些疲累,声音低沉,听起来情绪很差,“怎么了?”

  “夫人来了。”

  对方静了几秒,“别让她见到许苑。”

  保姆低声的,“已经见到了······现在还,还在一起谈事······”

  “嘟嘟”的几声,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

  二楼卧室里,许苑看着坐在床边藤椅上的女人,妆容精致,长的很美。她低头吹着茶水,举止说不出的优雅。

  女人喝了一口茶,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杯子,“你还没告诉我,是不是行臻的孩子?”

  “不是已经回答了吗?”

  沈清放下了杯子,“我要你的回答。”

  许苑不说话了。

  她不说话,沈清就安静的打量她,半晌她说:“坐吧,站着多累。”

  许苑没有坐,她从始至终满身都是防备。

  沈清笑笑,“你有他的孩子,难不成我还会吃了你?”

  言罢,她又问:“你多大了?看着还很年轻。”

  可能是她周身并没有令人厌恶的压迫,相反说话的时候很有分寸,不急不缓的没有恶意。这样不痛不痒的话题也没有什么值得防备的,许苑答了,“二十四了。”

  沈沈低头,又拿起了杯子。“看起来很显小,还以为刚成年呢。”

  许苑摇摇头。

  “比我当时大一点,我怀孕的时候比你还小,还是个学生呢。”

  许苑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抬头看她一眼,就保持了沉默。沈清感叹了一句,“倒是不爱说话,安安静静的······我还以为行臻喜欢那种活泼灿烂的姑娘,原来他喜欢你。”

  这一句许苑更没法接。

  “你知道我是谁吗?”沈清问着,起身朝着许苑走过来,在离她半米的地方停住了。

  许苑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却抵在了身后的柜子上。

  “你是他的母亲。”

  沈清笑笑。和祁行臻一样,她笑起来眼底依旧是沉的、冷的。随意问:“你怎么知道的?”

  “你们长的很像。”

  沈清似乎觉得这话有点新鲜,“哦,哪里像?”

  “眼睛。你们眼睛很像。”

  “孩子你不想生?”沈清突然转移话头。

  许苑有些疑惑的看她。

  “一个孕妇,刚才后退半步撞上了柜子,下意识的反应居然不是护住肚子·······怎么,行臻非要你生的?”

  许苑不可能同一个突然出现的人说这么多,何况这个看似美丽的女人给人的感觉却是扑朔迷离,态度更是捉摸不定。

  她伸手就去碰许苑的肚子,许苑往旁边躲了下。

  沈清收回了手。

  她的神色恢复了冷清,再打量着许苑,有些探究的味道。沉思片刻,问:“你是叫许苑的那个大提琴老师?刘誉斌的女儿?”

  现在祁行臻没在,公寓只有一个保姆,面对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人,不清楚她的目的时,许苑并不想多言,她怕惹出事情。

  可显然她没想到,这个刚才还看似陌生问她的人却已经将她了解的透彻。

  “这么意外做什么,行臻的事我能不知道吗?”她笑笑,又转身坐回去了。

  许苑觉得有点乱,她突然想起杨锐的话,却无法将眼前的女人同那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将亲生儿子关到储藏室,对其棍棒相加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沈清却不知道许苑的所思所想,继续刚才的话,“但是,在外面养了个女人还孩子都快出生了,这件事他是瞒的死死的。”

  她诱惑十足的开口:“你要不要跟我走?”

  许苑有些惊讶的看她。

  “我带你走吧,离开这里。你都快生了,行臻一个毛头小子,每天除了打打杀杀,什么也不会,照顾不好你。”

  “不······”

  许苑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房门被大力的从外面推开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随着一句冷声的质问,祁行臻已经快步跨进了房间。

  他的神色很差,周身带着隐约的酒气,挡在了许苑和沈清的中间,面对着沈清,面无表情的下逐客令:“请你马上离开这里。”

  沈清坐着没动,但是已经放下了手里的杯子,仰头看着高大的人,“这就是你对自己母亲说话的态度?”

  祁行臻不为所动,沉声的,“所以我用了‘请’,‘请’你离开,不要插手我的任何事。”

  “把人藏在这儿,还搞出一个孩子,愚蠢!”沈清的愤怒终于是绷不住了。

  祁行臻冲站在门口的保姆喊了句:“丽姨,送夫人出去。”

  沈清怎么可能是会被请走的人,她动作悠然的起身,慢慢走到祁行臻面前,“人我带走,你做你该做的事。”

  祁行臻神情没刚才那么差了,“你打算带她去哪里,做什么?”

  “一个孽种,你还在意上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不大,但是房间里面太过安静,所有人都听到了,包括站在那里的许苑。祁行臻下意识的就去看她,却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了满不在乎。

  他连呼吸都一顿。

  扭头看向沈清,“母亲,非得让我对你说句‘滚’吗?”

  “所有计划都已经做好了,你现在留一个孕妇在身边什么意思,嫌弃自己的命太长?让我带走,或者你现在自己处理。”

  祁行臻安静的站在那里,他手伸进衣服,掏出一把黑色的□□。

  子弹上膛,动作利落。

  抬手,抵住了沈清。

  “一切都按照原计划进行,今天一转移警方的注意,最迟一个月后,你就可以安然无恙的出国。”

  沈清看着对着她的黑洞洞枪口,冷声问:“你做什么?”

  祁行臻邪气的笑笑,“我们之间可没有所谓的母慈子孝,让我不爽了,枪口不长眼睛。”

  沈清仰头看着他。

  原来最后还是这样吗?记不清是在多久之前,跟眼前的人有几分相似的人也曾拿枪抵住她。

  她忽的笑了,笑声却有些苍凉和疯狂,“好啊,也不愧是我一手培养长大的,有出息。”

  ·

  沈清走了。

  保姆也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祁行臻拿着枪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他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

  转身看到一直安静待在床边的许苑,慢慢的朝她走过去。

  见她往后躲了躲,以为她害怕,举起了手里的枪支,动作利落的将东西一拆,“别怕,没子弹。空的。”

  他在许苑面前停住,扬手将东西丢了,一手将她捞到怀里紧紧的抱住。

  重复着:“别怕,空的。”

  他的下巴蹭着她的头顶,像是寻群的孤兽。抱的那么紧,靠的又那样近,许苑甚至能感受到他有些快的心跳。她的身上还带着没散尽的酒气,周身有些颓靡。

  “放开我。”

  “不放。”

  “你先放开好吗?我呼吸不过来。”

  他稍微松了下力道,还是抱着没放。

  落日悠长,从窗户斜照进来,相拥的影子投射在地上,被拉的变形。

  那个拥抱很宽厚,双手揽着她,他像是动物埋首在她的脖颈间,有些贪婪的攫取着片刻的馨甜温暖。这是他摸爬滚打、不择手段的二十七年间,很少得到这样的温暖。

  他抱着她,怎么也不肯松开,直到夜色降临,初春片刻的温暖全部又重归于夜晚的凉意。

  ···

  拿着用热水浸湿过的毛巾,蹲在床边细心的给许苑擦手。

  她的手很好看,纤细葱白,只是因为拉琴指腹处带着薄茧,摸起来很特别。

  浑身的骨架小,所以手也小,祁行臻一只手就能轻轻松松的握住她的两只手腕,看着纤细,碰起来却很柔软。

  他细心的擦完,将毛巾放到一边,忽然附身,近乎虔诚的在她的腹部落下一吻。

  “试着接受我吧,试一试,至少接受我你就不会那么痛苦。”

  许苑将视线移到一边。

  “我知道你讨厌我,恨我。可是······”他停顿着,手轻轻的抚着她隆起的肚子,“······可不可以对他好一点?”

  或许是感受到触碰,孩子动了动,祁行臻感受到了,不同于第一次感受到胎动的讶异和激动,这次他有些沉默,“对他好一点,别让孩子和我一样。算我求你的。”

  他说,算他求她的。

  能不能对孩子好一点?

  “他在你的肚子里,会感受到你的情绪,别太讨厌他好吗?”

  一直以来,他都是被厌弃的那一个,亲生母亲的厌弃,周围人的厌弃。他已经麻木了,无所谓了。可是,他的孩子还是一个胎儿,也要被厌弃吗?

  或许是因为酒喝的有些多了,又或许是近来的事情让他高度紧张,他一时之前失去了防备,失去了痞意的武装。

  原来扯去了所有装扮的人,也是血肉之躯,也会因为得不到而可怜······

  “别太讨厌他······”他重复着。

  许苑闭上了眼睛,身体却在控制不住的发抖,她忍着,压抑着,却到底没忍住。

  “你怎么这么自私?”

  祁行臻抱住了她的腰身,将脸贴在她的身上,一句话也没有答。

  ·

  他最后将许苑抱上了床,替她盖好被子。

  自己要躺进去的时候,却顿了下。

  神色不定,盯着自己有些凌乱的衬衫看了会儿,胸口处还有一道很浅的抓痕。他下床去了浴室。

  一会儿里面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去浴室太匆忙了,甚至是慌乱的。

  他将手机落在了床头柜上,一条信息进来,突然亮起来。许苑注意到了,看到手机的那一瞬,她僵了下。

  为了防止她和外界联络,祁行臻是绝对不可能将手机放到这里的。

  她一时之间也不敢去动,只是轻微的坐了起来。

  但是,看到亮起的屏幕上的字时,她因为震惊微微睁大了眼睛。

  锁屏看不到更多内容,只有一条信息提醒,【我是何子珊,你放心,我吃过药了······】后面的再看不到。

  浴室里的水声不断,她盯着屏幕上的几个字,直到它暗下去。

  看到熟悉的名字,她大脑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她顾不得那么多,拿起手机。

  有密码,她开不了,但是那条信息依然能看到。

  她喉咙干涩,突然整个人都紧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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