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来榕城的第二日，下起了暴雨，夹带着狂风。

        阳台处挂着的贝壳风铃，被风吹的叮当响个不停，听的鹿成舟心慌，许则把它取了下来。

        两人坐在沙发上，鹿成舟窝在许则的怀里，看着榕城的旅游景点推荐。

        这里有山有水，可惜这段时间天气不太好。

        “去这里吧！”

        在鹿成舟要划过屏幕上的一张图片时，许则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的动作。

        “这里？”，鹿成舟看了看屏幕上的图片，又仰头忘了许则一眼。

        图片上是榕城的十大景点之一——忘青山，图片上说早起看日出不错，山上还有座很灵验的寺庙，附近还能泛舟游湖……

        许则点头，“小时候来过，挺有意思的，能遇到很多小动物，还有松鼠……”

        听到他这么一说，鹿成舟立即坐起身，惊喜问道：“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许则垂眸，沉默了片刻，“只是看到这张图片，想起了一部分小时候的事情……”

        鹿成舟捕捉到他说话时眼神躲闪，但没有多说什么，重新躺在他怀里，轻声道：“那我们就去这里吧……等天晴就去。”

        …………

        从教堂回来后，鹿成舟发现了许则的异样，她怀疑许则是不是已经想起来了。

        在海滩上那一番话，让她犹豫了很久，想了很久。

        她发现自己心里好像并不希望许则想起来……这样他就能跟她永远在一起。

        那许则呢？他那么说，是不是也不想离开？

        自私的念头仅仅一闪而过，鹿成舟恢复理智，她真是疯了。

        许则失踪这么久，他的家人一定很着急。如果她为了自己这点想法，而不让许则回家，那也太不是人了。

        ——

        两天后，天终于放晴，两人准备去忘青山。

        站在山脚看着高耸的山头，鹿成舟望而生畏，这要爬上去，第二天怕是要截肢！

        最后两人选择乘电梯和缆车上去。

        恰逢今天是周末，不少人来烧香拜佛，寺庙建在山腰处，寺院中央的一个巨型香炉已经插满了香烛。

        空气里弥漫着檀香的味道，甚至有些呛人熏眼睛。

        “许则，他们好多人说这里许愿超级灵验的。”，鹿成舟好奇的看着人来人往上香的人。

        许则看着香炉，应了声，“嗯……不少人都是来还愿的。”

        “那我们也上柱香吧，许个愿！”，鹿成舟说着，牵着许则的手往一旁的功德箱走过去。

        捐了些香油钱，僧人点了香递给他们二人。

        鹿成舟道了谢，拿着香小声问许则，“上香拜神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

        许则微微一笑。

        “要心诚！”

        …………

        烧完香，两人往里面走去。

        鹿成舟边走边问许则，“你许了什么愿？”。

        许则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她。

        “你猜一猜。”

        …………

        “我哪里能猜到啊，我又不知道你想的什么。”，鹿成舟撇撇嘴，嘟囔着。

        许则没再说话，鹿成舟自顾自说了起来，“这应该没有说出来不灵的规定吧？”

        “我许的愿就是我们都能平平安安……”

        其实，鹿成舟话只说了一半，剩下的是她希望她和许则能走到最后。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正式烧香拜佛，心里都是猎奇。

        想起以前她爸妈在的时候都是他们拜，而且只拜财神爷。

        进了庙内，鹿成舟为了彰显心诚，又学着其他香客对着供奉的几座大佛拜了拜，而许则并未跟她一起叩拜。

        做完这一切，一旁的僧人让她掷筊……最后僧人又递给她一枚平安符。

        看着求来的平安符，鹿成舟只觉得好奇。

        不管真不真，至少是个心理安慰。

        离开寺庙时，鹿成舟还在把玩着手里的平安符，觉得有意思。

        “注意脚下的路。”，许则开口提醒。

        鹿成舟这次将平安符装进口袋里，笑嘻嘻的挽住许则的手臂问他：“我们接下来去哪里？是往山上走，还是下山？”

        “你呢？累不累？”，许则开了瓶水递给她。

        虽然是坐电梯上来的，但许则这么一问，鹿成舟觉得有点疲倦。

        鹿成舟看着高耸的山头，没有爬上去的勇气，选择放弃。

        “那我们不往上走了，下山吧？！来的时候，我看到山下有好多好吃的……我们去吃东西吧？”

        许则笑着说她小馋虫一个。

        ——

        本以为会在外面玩很久，吃完午饭后，鹿成舟就觉得困倦，便回了酒店。

        洗完澡出来，鹿成舟喝水时，看到许则背对着她正在阳台打电话。

        心里好奇，许则在跟谁打电话？

        她更加确定许则想起了什么。

        没有打扰他，鹿成舟默默回了房间。

        没过多久，许则打完电话进了房间，鹿成舟坐在床上看着落地窗外的海景发呆，连许则进来都没发觉。

        直到许则从背后抱住她，才反应过来。

        “舟舟，怎么不把头发吹干？”，许则摸着她湿漉漉的头发，甚至还在滴水。

        鹿成舟捏了捏眉心，心中又烦躁了起来，低声说道：“还没来得及，有点累，等下再吹……”

        说完，许则就去拿吹风机。

        吹风机的噪音在耳边响起，鹿成舟听着，思绪又逐渐飘远。

        大概察觉到她的走神，许则故意捏了捏她的脸，鹿成舟反握住他的手，紧紧握着，像是他会消失一般……

        头发吹的差不多，鹿成舟躺倒在床上假寐，许则姜吹风机收好，也跟着躺在她身边，伸手抱住她，轻轻的吻着她。

        耳朵，眼睛，鼻梁，嘴巴……最后是脖颈。

        鹿成舟被他弄得有些痒，忍不住笑出声，捧着他的脸，认真地望着他。

        “许则，你长得真好看……我遇到的人，都没有你长得好看！”，鹿成舟痴痴的说着，眼里盈满爱意。

        从两人确定关系到现在，鹿成舟逐渐认识到自己对许则的感情，当知道许则可能想起来什么的时候，她心里在害怕，害怕他会离开，两人以后就此别过……

        她舍不得！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自私，许则有自己的人生，还有他的家人在等他。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么复杂的感觉。

        一边爱着他，希望他好，可一边又自私的想把他圈禁在自己身边，只属于她一个人！

        …………

        “舟舟……”，许则声音有些沙哑，“你喜欢我吗？”。

        鹿成舟没有任何迟疑，眨了眨眼，“嗯”了一声，大概又觉得不够，继续道：“喜欢！”。

        “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你给我的感觉跟以前追过我的那些人，不一样！！”

        “我喜欢跟你在一起！”

        这是鹿成舟人生中第一次如此直白热烈的宣示内心深处的真情实感。

        许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认真地听着鹿成舟说话。

        鹿成舟说完那些，脸上被红晕侵吞，耳朵早已红透，低头埋进许则怀里。

        在他怀里闷声说道：“我爱你！”

        声音低到快要听不清。

        ……

        房间里安静无声，偶尔能听到窗外呼啸的风声，剩下的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鹿成舟闭着眼睛，呼吸有些急促，手中紧紧拽着许则的衣服。

        沉默安静了十几秒钟，怀里的人的声音再一次传出。

        “许则，那你呢？”

        喜不喜欢她？爱不爱她？

        …………

        ……

        问完后，鹿成舟等了许久，都没听到回答，忍不住偷偷抬头看许则。

        才发现许则双目紧闭，呼吸均匀，整个人安稳的睡着了。

        鹿成舟：“…………”

        酝酿的情绪一瞬间消失殆尽，鹿成舟心中有些失望没有得到答案。

        看到许则眼底的阴影，心中的失望下一秒又转变为心疼，轻抚他的眉宇。

        他想起来了，可又装作没想起，也是有心事。

        轻轻叹了口气，鹿成舟拥住许则，让自己不要再想下去。

        ————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把该逛的景点都逛了一遍。

        在榕城待了将近一周，两人终于打算回明城。

        回到了明城，又继续过着枯燥乏味的生活。

        鹿成舟还没有找工作的打算，每日就在家里看看新闻，听听课，画画图……

        而许则自从榕城回来后，打电话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鹿成舟都装作视而不见。

        ——

        十二月中旬，明城飘起了雪，还有两周多就到圣诞节了。

        鹿成舟因为看雪被冻到了，得了重感冒，就这样，还嚷嚷着要吃火锅。

        许则惯着她，怕她感冒没痊愈，就留她自己在家，独自出门去附近的超市买食材。

        许则出门没十分钟，门铃就被按响，鹿成舟以为他忘带钥匙了，连忙起身去开门。

        打开门，看到门外的陌生中年男人，鹿成舟疑惑，又将门缝关小了许多。

        “你找谁？”

        中年男人礼貌的笑了笑，“请问你就是鹿成舟小姐吗？”

        鹿成舟警惕的点点头，“我是……”。

        中年男人直接弯腰鞠了一躬，“谢谢你救了我家先生。”

        …………

        他话说刚完，鹿成舟就猜到了他是干什么的！

        许则的家里人找来了。

        鹿成舟放下警惕，“你是来找许则的吧？”。

        中年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下一秒点了点头。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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