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哭了？

“这么看我干什么？”宋茵佳拿了一串海带。

        “我……”路瑶知张了张口，想说没想到你也这么想，但又觉得没有意思。

        一起吐槽路哲民，并不能带来慰藉，只会令路瑶知感到更加无力。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他女儿的？”路瑶知问，“总不能是第一天吧。”

        “你来面试之后。路局长有个即将毕业的女儿，这事不是秘密。只是没有想到，a大竟然也‘不成器’。”宋茵佳语气感叹。

        很多人都知道，路哲民常常为了女儿担忧。

        成绩不尽如人意、性格叛逆、脾气暴躁……仿佛永驻青期。

        这与路瑶知大相径庭。

        路瑶知撇了撇嘴。

        说：“或许我该随母姓，这样就不会被认出来。”

        但路哲民不会允许。王子月也不会同意。

        宋茵佳点点头，第一次低声吐槽道：“的确，能认出来才是见鬼……”

        路瑶知喝了一口饮料，神色晦暗不明。

        宋茵佳偏过头，看向路瑶知。

        ——所以，路瑶知是因为这个，才有了变化的？

        宋茵佳没在提这件事，而是换了个话题，问：“今天的工作，感觉怎么样？”

        “不算难。”路瑶知说。

        宋茵佳说：“一般情况下，你该有个人带。独自摸索做到这样，真的很不错。”

        路瑶知问：“一般情况下，我不该有个质量部的大佬保驾护航。”

        宋茵佳说：“但是，你不一样。”

        这话如平地惊雷。

        路瑶知猛地一愣，诧异地望向宋茵佳。

        可宋茵佳夹了一筷子菜，热气腾腾地蒸上来，将她的神情遮了个干干净净。

        路瑶知飘到半空中的心，又缓缓下降。

        哪里不一样。

        是对宋茵佳本人来说不一样，还是对宜心来说不一样。

        宋茵佳有一种神奇的能力，能将生活的片段利落切割、仔细分类，绝不让工作和生活相互干扰。

        在工作场合提起来的“不一样”，还能是什么。

        路瑶知面前的小锅里还有许多食物，但路瑶知都吃不下了。

        路瑶知的筷子在锅里搅拌来去，宋茵佳注意到了，却没说话。

        宋茵佳依照自己的节奏，吃东西，加菜。二十分钟后终于吃完。

        路瑶知率先站起来，往外走。

        宋茵佳说：“一起结账。”

        “不用了……”路瑶知连忙说。

        “跟上司一起出来，我请客是应该的。”宋茵佳说。

        ……上司。

        路瑶知没再推辞。

        吃完之后，宋茵佳和路瑶知一同走向工厂。

        宋茵佳下午必须离开了，于是走回工厂的路上，还在提点路瑶知。

        路瑶知听得漫不经心，在宋茵佳说到关键时反问一句：“你对每一个新人，都会说这些吗？”

        宋茵佳微微皱眉，说：“你在走神。我刚刚说的，你都听进去了吗？”

        路瑶知又说：“你睡过几个女人？”

        宋茵佳顿住脚步，转过身体。

        路瑶知几乎要撞到宋茵佳身上了，但宋茵佳微微后退半步，拉开距离。

        “现在是工作时间。”宋茵佳眉头更深，说：“路瑶知。专业。”

        路瑶知知道宋茵佳的意思。

        吃完午饭，就是工作时间。午饭间隙，宋茵佳愿意就身份问题答疑，对路哲民进行一定程度的吐槽。

        但走回工厂上班的路上，她只有可能提点工作，因为她……嗯，“提携后辈”。

        路瑶知说：“这个问题对我很重要。”

        宋茵佳不说话。

        她态度有所改变，揉了揉眉心，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音量说：“这就是招惹熟人的下场，宋茵佳。”

        宋茵佳调整状态，重新看向路瑶知。这个女孩此刻格外认真，认真中还带着一些偏执。

        宋茵佳说：“为什么重要？”

        “因为我决定来宜心，就是出于一些……”路瑶知停顿了一下，选择适当的表述：“私人情感因素。”

        她死死地盯着宋茵佳，眼睛里带着一些宋茵佳看不懂的东西。私人情感因素到底是什么，不言而喻。

        “哈……私人情感因素，”宋茵佳低低地笑了一声，比她平常说话时音调更低，也因此更有磁性。

        路瑶知感觉耳朵被轻轻地电了一下。

        “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开始的吗。”

        宋茵佳冲路瑶知笑了一下，路瑶知能看见宋茵佳眼尾的散漫与撩人。

        她成功逼出来宋茵佳的另一面。

        但这就是宋茵佳的答案。

        ——你睡过几个女人？

        ——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开始的吗。

        周围车来车往，喇叭声与揽客的音乐声不绝于耳，但路瑶知好像什么都听不到。

        她的世界一片纯净。

        听到宋茵佳的答案，她面色平静地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她把手揣进口袋，越过宋茵佳，朝前走去。

        工厂就在不远处，小何在门口迎接等待，在这里能听见小何的声音：“路工，这就吃完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宋茵佳手指动了动，明知道这里人来人往，做出任何举动都有可能被人看到——

        可在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宋茵佳还是拉住了路瑶知的手腕。

        路瑶知挥开宋茵佳，埋头往前走。“放开我，我要去工作了。”

        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

        宋茵佳一愣，随即心脏一揪一揪地疼。

        “你……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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