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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阑珊能清晰地感觉到不归的心不在焉,自靠近关山就开始了,所以她才这样惊讶。

        黑甲表情不屑,嗤笑一声,道:“人族落井下石罢了。”

        龙族修炼所耗资源巨大,大陆灵气稀薄,本就不利修炼,每到修为精进,天降雷劫,多少龙族陨落在雷劫之下。

        后来南缺趁势布阵招雷,千万佛修一呼百应,合力做阵,招下九重天雷,一次性灭了所有的龙族,连血统最低的蛟也没能幸免。

        落井下石,也好意思说是盛极必衰。

        阑珊明显感觉饭桌气氛不对,忙转移话题,她注意到一个小问题,问道:“听起来你不是人族?”

        黑甲:“怎么,就准你不是,不准我不是。”

        阑珊难得的噎了一下,闷头吃饭。

        话题进行到这里,三人都很默契地收住了。

        只是不死城外围,煞气外泄,当地人受影响,脾气暴躁,在闷热吵嚷的大堂里,这顿饭注定无法平静地吃完。

        事情起因如何,他们三个是不知道的。等事态蔓延,引起他们注意时,旁桌已经打起来了。

        偌大的圆桌,几个壮汉不知聊到什么,开始争执不休。开始两个人吵,旁人还知道劝阻,不想,最后演变成整桌人混战。

        就离谱,离大谱

        都这么好斗的嘛!简直莫名其妙。

        这事说起来跟他们没啥关系,只是

        阑珊偏头看看不归,小声提议道:“大师,你不去帮帮忙吗?”

        不归微笑:“旁人争执,与我何干?”

        阑珊:

        阑珊觉得她之前可能对出家人有什么误解,随即又转头看向黑甲,道:“你不是大善人吗,不上去拦一拦?一会儿闹大了,死人了怎么办?”

        黑甲回答得很是干脆:“忙”“累”。

        阑珊:忙着吃饭,累着你了啊!

        阑珊不多话了,黑甲却起了兴致,问道:“你怎么不上去帮忙?”

        阑珊看看那几个壮汉,又看看自己单薄的身体,赏了他几个眼刀,“你眼睛被驴踩了吗?良心被狗吃了吗?这是我一个弱女子配有的想法吗?”

        黑甲手执折扇,往掌心一拍,点头道:“哎,就应该这样,跟大师学学,人家打架,关我们什么事?”

        阑珊翻了个白眼:呵呵

        那桌的架势愈演愈烈,直到有个虎背熊腰的壮汉搬起一把实木凳子把对家当头夯了一下,对家脑袋当时就开花了,倒地昏迷不醒。

        剩下的人看见血都红了眼,纷纷抄起家伙,甚至拿出了两米的大砍刀,场面一度混乱。

        阑珊左右看看,两个人都没有上去拉架的想法,一脸淡定地吃饭,好像对这些场面早有准备。

        不归还在结界外又覆盖一层,以免那边的武器飞过来。

        阑珊心里其实也没什么起伏,她又不是什么见义勇为的圣人。但莫名的,她觉得自己应该帮帮忙,因为有人告诉过她,要嘉言善行。

        是谁来着?

        阑珊弹了弹中指,然后食指回扣,指尖有光芒流转,并未做什么大动作,那边人的武器却突然都消失了。

        不过是个妖修常用的小法术罢了,众人都觉得见鬼了一样,因为所处的位置,当地人尤其忌讳鬼神一事,觉得瘆得慌,饭也不吃了,都散了。

        黑甲取笑她多此一举:“你这样可治标不治本,日后还是要打的。”

        阑珊夹了粒花生米,没在这个事上过多言语:“天下那么多争执,我还能都管了吗?我只管眼前,见不得这些血腥。”

        “说起来,你怎么不吃惊?”

        黑甲:“吃惊什么,你用法术吗?你忘了我的看家本领了?”

        阑珊:“你不是算命的吗,还能看人道行?”

        黑甲又噎了一下,他觉得现在很需要证明下他的实力,得意地说:“这有什么,我不仅能看出来你是个莲花妖,还能看出来你的心房是空的。”

        阑珊:“那可不,我可是受过佛法熏陶的佛莲,出家人,心无挂碍么。”

        不归冷不丁看了阑珊一眼,眼神莫名。阑珊觉得更莫名,听到那头的黑甲还在嗤笑,在桌底给她来了一脚。

        入夜,窗外弦月如钩,夏虫脆鸣,当是盛夏好景色。淡淡清风潜入屋内,卷起的却是辛冷晦暗的往事。

        夜是柔软的夜,阑珊心神不宁,久久不能入睡。一闭眼,耳边便会传来万鬼哀嚎,凄神寒骨,摄人心魄。待睁眼去寻,又不知来处。

        妖修是不需要多少睡眠的,与人类相似的昼夜作息,只不过是阑珊不知来源何处的习惯罢了。有些修者,修的不是道行心性,而是自在二字,她喜欢的恰好便是随心自在。

        午夜梦回,惊雷乍响。阑珊在浅睡中惊醒,不由自主地看向不死城,破天荒地记起一些往事。

        那大概是男子离家前的最后一次争吵,在女子的视角里,白袍的男子轻捻腕间的楠木佛珠,身上不着配饰,像一捧如雪的荼蘼,清冷,神秘那素净的人在女子的挽留声中默然不语,垂首叹息。

        他们的争吵从来都是如此

        男子的面目模糊不清,阑珊回忆往事,总会在朦胧的记忆里模糊了自己的认知,依稀分不清自己是谁。

        总归是夜不能寐,阑珊闻着后院的果香,索性从三楼跃下,坐在树下的石凳上赏月。

        开始确实是打算实打实的赏月,只是脖子扭动间,又一轮“月亮”进入视线。阑珊眼睛亮了,看来难以入睡的不止她一个。

        就连阑珊自己都没意识到,在不经意间见到那人时,浮现在嘴角的笑意。

        月光正对着三楼的窗棂,不归的肩膀倚着窗沿,神色平静地看着不死城的方向。他单手搭腿,身体斜卧,坐姿看似豪放惬意,却少几分潇洒,平白多几分束缚。平日萦绕周身的那股邪气散了不少,显得恬静,却也透着些压抑。

        这是阑珊第一次看到不归情绪外泄,那人无时无刻不将情绪收敛到极致。过往数月,她甚至都没见过这位圣僧像凡人一样睡过,至多是盘腿打坐,闭目调息。

        阑珊不禁怀疑,这样的人之前真是和尚吗?和尚不该是慈悲为怀,普度众生吗?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了呢?不说普度众生,六根清净,也该慈眉善目吧,都说相由心生,这长相真是有些锋利了。

        好嘛,想这些也是无用,良夜难得,上去唠两句。

        阑珊轻巧地一跃而上,跳到窗沿的另一侧,然后双腿朝外悬空着,直接坐在窗沿。一个看似温柔淑女,在所处位置和背景烘托下显得乖巧灵动,又过分大胆的坐姿。

        这夜风吹的正好,阑珊发尾的朱红木珠随着头发的摆动在风中飘荡,珠子打了蜡,圆润的珠身被月光镀上了一圈亮眼的银边,显得色彩更加丰满。两人以不同的姿势一同坐在窗沿,好像一对不畏世俗,自由浪漫的神仙眷侣。

        不归回过神来,勾着唇看她,笑容克制又包容,没有一点惊讶的表现,想来早就注意到她了。

        阑珊顿时觉得没了趣味,还以为能让他小小惊讶一下。

        两人都不说话,阑珊就盯着不归泛着银光的头看,也没见有戒疤。这光泽,以月亮作比真是不夸张。

        “看什么?”

        “看月亮啊”

        话说出口,意识到刚是不归在问话,阑珊猛然收住,赶忙改口,“不不,在看你身上笼罩的佛光。果然高人出场都是自带圣光的,哈哈”

        阑珊被自己的口误吓了一跳,只能寄希望于干笑来缓解尴尬。不归意味不明地看着她,也不说话。阑珊笑了一会儿觉得忒没意思,于是收了笑。规规矩矩地坐在边上,摆动的双腿都克制了不少。

        上都上来了,也不能干坐着。阑珊主动搭话:“大师是哪来的啊?”

        “北方”

        阑珊抽了抽嘴角,心想,巧了,我也是北方来的。

        整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不归倒是问了话,“你先前说受过佛法熏陶,以前在寺院修炼?”

        “不是的吧,其实我化形时好像除了什么岔子,记忆不太清晰。”

        阑珊别有深意地看他一眼,接着说:“好像我爹原先是和尚,后来被我娘拐走了来着。我跟娘受他影响,平日也诵些佛经,跟着吃斋饭。”

        不归挑眉,阑珊也想到方才饭桌上两个鸡大腿都到她肚子里了,不好意思的抹抹嘴,眼神飘忽起来。

        “说起来,大师以前干些什么谋生啊?一直感觉大师很富裕的样子,半点不像视金钱为粪土的佛修那样很有距离感。”

        阑珊花钱大手大脚,之后跟着不归也不好再干些当街强抢的事,只好蹭他的,想到自己原本的盘缠,虽然也是从别处坑来的,感叹起来:“唉,我的盘缠都让当初那些杀千刀的土匪抢跑了,我逃走时也没顾上拿,我攒了好久的。”说着又叹一声,“生活不易,莲声叹气啊,那些杀千刀的土匪。”

        不归眼神瞟向远方,笑而不语。

        两个看着不死城的方向,阑珊不自觉地念叨:“不死城啊,预感不太好的样子。”

        “不想去了?”

        不归这么问,还是给了阑珊面子的,问的是不想,而不是不敢。讲真,阑珊其实觉得有点怕,虽然不知道原因。

        莲花的修炼方式有些特殊,心主五情,照理说,她现在不该有太多为人的情绪。就连之前在碧水天见到巨怪,她也没有太多恐惧之情。但是这她能承认吗,空心的莲花就像没毛的金翅仙,以后回去哪还有脸见同族,她只得硬着头皮回应:“去啊,谁说不想去了。”说罢,又补了句,“不死城么,也就是些鬼怪,我自己的都不是人,有什么好怕的。”

        不归轻笑,阑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暴露了,尴尬地直抓头皮。

        “喂,大师,我帮你找东西,也不要你帮我挡情劫什么的,但找到东西后,你可得答应我件事。”

        不归听到阑珊的请求,没犹豫,当即点头道好。

        阑珊狐疑地问:“你不问问什么事?”

        不归摇头不语。

        阑珊突然有些低落,感觉这位大师心里亮晃晃的。果然面对黑暗的恶势力,小小的莲花精只能认栽。

        想到自己这一路玩是玩了,苦头也吃了,人还没找到,不禁想到母亲在老屋的场景。

        母亲总在嘴边念,“南辞,南辞,花开荼蘼,南辞不归”声音幽幽的,充满无限哀怨。

        荼蘼过后,花季就结束了,可等待的人还未归来。所以阑珊晚上听到那位降服恶蛟的大师名叫南辞,才会那么惊讶。她没敢说自己父亲貌似叫这个名,只说姓南。

        阑珊发愁,郁闷地问:“还不知道大师叫什么呢,连姓氏也不能说嘛?”

        大师不知回忆起什么,闭着眼,面色苍白,像是突然累极了,

        良久,吐出了一个字:

        “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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