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我老你也老

感觉掌心都要被他握出汗，林夏歪了歪脑袋，凑近沈亦安一点，“吃饭总要两只手吧。”

        没想到他会突然扭头过来，呼吸近在咫尺，林夏能从他的眼里看到自己的模样。

        心跳瞬间变得有些乱，她张了张嘴，猛地往后拉开与他的距离。

        偏偏沈亦安还当没事人一样，把两人相握的手放在他的腿上，一副深思熟虑后的样子，“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他的手一松了力道，林夏就急忙抽出来。感觉到他揶揄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林夏扭头故意不去看他。

        视线落在那边的窗口，林夏瞥了一眼，就再也挪不开。

        她刚才看的清楚，奶奶的眼睛的确是看不见的，进来的时候还是爷爷扶着她，虽然她嘴上说自己可以，但爷爷那份小心翼翼是骗不了人的。

        隔了一扇窗，林夏看到的确实奶奶动作熟练的在台子上往碗里添料，动作熟练，完全不像……

        而她身边是爷爷将煮好的面捞出来放在调好的汤里，两人的配合亲密无间。

        因为抵不住心中的那份好奇，林夏扭头看向沈亦安，等他解释。

        沈亦安倒也没有卖关子，单手撑在桌子上，声音好听的说道：“这是个很长的故事。”

        “那你长话短说？”

        里面那对老人家已经在这边经营这家面馆二十多年，初来的时候，奶奶的眼睛就是看不到的。

        他们是年轻时候的恋人，可因为命运捉弄人，在一场分别后，失去了十多年的联系。

        爷爷的家里是富裕人家，千方百计的想让他娶合适人家的姑娘喜结连理，可因为放不下奶奶，爷爷一直咬牙反对抵抗。

        他从来没有放弃寻找奶奶，却没想到有朝一日传来奶奶的死讯。伤心欲绝的他整日浑浑噩噩的艰难度日，对于家里安排的亲事也不同意，更没有心情去反对。

        就这样，爷爷有了他所谓的家庭，好似美好的生活。

        没想到，在一个小镇上爷爷因为一碗面的熟悉感，在厨房找到了已经双目失明的奶奶。

        她因为一场大火伤了眼睛，加上救治不及时，这辈子都无法再看到东西。其实她很早就凭借爷爷留下来的线索找到了爷爷家，却从旁人口中知道他已经结婚生子。

        心里伤心归伤心，但奶奶更庆幸不用连累爷爷，奶奶选择了离他家不远的小镇隐姓埋名，凭借好手艺开始了生活的新篇章。

        那个时候，爷爷多想自己能留在奶奶身边给予她自己的体贴和守护，但爷爷毕竟有了自己的家庭，奶奶更不想让他因为自己成为一个抛妻弃子的人，两人便以朋友的身份相处。

        后来，他们的重逢被爷爷的妻子知道，她表面假装大度，还多次来找奶奶谈心，背地里却找人找奶奶的麻烦，好几次把奶奶推进生死关。

        最后，爷爷知道了，当年奶奶的死讯是他的妻子和家里人联合起来故意骗他的。甚至奶奶家里的那场莫名其妙的大火，都跟他的妻子和家人脱不了干系。

        因为这件事，爷爷的一气之下卧病在床，整整两年都不见有好转。

        无奈之下，他家人只能把奶奶请了过来，盼望着爷爷能早日康复。

        再后来，爷爷奇迹般的恢复健康，而他也没有脸面再去见奶奶。一直到爷爷的妻子去世后，她拉着爷爷的说，一遍遍的道歉。

        她是真心的忏悔，冰希望爷爷等她去世后把奶奶接近家里悉心照顾，算是弥补自己当年犯下的错。

        ……

        故事听到这里，林夏感觉脸上一热，回过神才发现是沈亦安在给自己擦泪。

        自己失态了，林夏吸了吸鼻子，因为她一向是个感性的人，那些触及心灵的故事能轻易挑起她的情绪。

        “后来呢？爷爷娶了奶奶吗？”

        “没有。”沈亦安又拿了张纸，刚要递给她，就看到林夏幽怨的眼神瞪她。

        “是奶奶不愿意，因为她曾经是真的把爷爷的妻子当做好朋友。不过好在，现在他们也算是在一起了，有了这家小面馆，携手度过余生。”

        林夏哭的眼睛红红的，沈亦安心底有些心疼，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笑道：“他们是幸运的，不对吗？”

        “面来喽！”

        爷爷端着面走出来，林夏赶紧低下头不让爷爷看到自己的样子。

        爱情，原来会是这个样子的。

        “店里忙，我就不多招待你们了，小沈，好好照顾小林。”

        沈亦安起身去消毒柜那边拿了筷子，放在林夏的碗上，“快吃吧，奶奶的手艺很好。”

        味道好极了，林夏很快吃完了一碗。见她是真的喜欢吃，沈亦安把自己的往她面前推了推，“要是不够吃我的，店里忙，别让爷爷再做了。”

        因为不想爷爷奶奶的心意，所以林夏连汤都喝的一干二净。其实，她有些勉强的。

        现在沈亦安还要给她吃，林夏连忙摆了摆手，指着自己的肚子摇头，“再吃，我就真的走不动了。”

        真的吃的有点多，胃有点不舒服，沈亦安便拉着林夏五附近的学校里逛逛。

        这个时候的操场最热闹，好多学生结伴出来玩。

        在旁边的篮球场上看到一群正在认真训练篮球的女生，林夏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突然问身边的沈亦安，“你会打篮球吗？”

        那边，一个女生漂亮的三分球，惹得不少男生吹口哨欢呼。

        “你想看？”作势沈亦安就挽起了袖子，要拉着林夏走过去。

        而她只是随口一问，没有别的意思。连忙反拉住沈亦安的手，往另一边进操场的门走去。

        “我们去操场上看看，让他们年轻的玩，我们不凑热……”

        “闹”字还没说出口，手臂被沈亦安猛地一拽，自己轻松贴近他的怀里。

        抬眸，刚好对上他垂下来的眼神，闪着几分危险的光。

        “林夏，你觉得我年纪很大？”

        “啊？”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两人离得很近，他的呼吸洒在自己脸上，林夏感觉自己就像被烈阳烤了一般，脸慢慢发烫。

        想到他在意什么，林夏笑了笑，“我跟你是一样的，沈亦安，我没有别的意思。”

        心里蓦然松了口气，真的算起来，沈亦安是比林夏大的，大了整整四岁多。

        松开她的手，沈亦安擦着她的肩往前走去，用仅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

        “嗯，我老你也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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