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仆从

兰夏走后，兰蒂开始尝试和恶灵搭话。

        “你是打算就这样一直立在这儿，等希恩醒吗？”

        “……”

        “她可能要有段时间才会醒，你要不先找个地方坐着？一直站着会很累的。”

        “……”

        见恶灵完全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兰蒂也就不去自讨没趣了。她有些无聊地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盯着希恩发呆。

        希恩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大概是最近几天一直躺着的原因，她感觉自己全身的细胞都在抗拒“躺”这个动作，迫切地想要换个姿势。

        就在希恩打算撑着自己坐起来时候，她发现自己手边的被子被压住了。她歪头看去，原来是兰蒂趴在床边睡着了。

        兰蒂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看起来睡得很香，似乎是做了什么美梦。

        落日的余晖加上兰蒂的睡颜，一种令人怀念的温馨感扑面而来。

        以前希恩生病的时候，安娜和安莉也会像这样轮番守在她的床边，不过后来……就只剩下安莉一个人了……

        “盯——”角落里，恶灵被故意无视的目光突然变得炽热了起来，即使没有抬头，希恩也能从那快要具现化的视线中感受到关切与委屈。

        恶灵这样有些幼稚的彰显存在感的方式在别人看来可能十分恐怖，因为他的情感越激烈，散发的煞气越重。

        可希恩与旁人不同，她拥有着一双透过现象看本质的慧眼。是以在希恩眼中，恶灵现在更像是一个得不到关注而赌气的小朋友。

        ‘还挺可爱的！’

        仔细想想，王冠比赛上恶灵见到希恩时既不恐惧也不愤怒，而是发自内心地高兴着。但那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希恩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满心满眼都只有那宛如戏剧的“仇恨”。

        “唔……”兰蒂在半梦半醒间睁开了朦胧的睡眼，正好与希恩四目相对：“什么啊……原来是你醒了啊……”

        ‘三、二、一。’希恩在心里默默倒数着。

        “你醒了！”本想打个哈欠继续睡的兰蒂顿时清醒了。

        “嗯。”

        “不会再晕了吧？”

        “应该……不会了？”

        将希恩前后左右观察了个仔细，兰蒂才放下心来。

        她沉思了片刻，最后有些犹豫地开口道：“那……我现在去给你拿点儿吃的，你有什么要和那家伙说的赶紧说，我回来的时候不想再看见他了。还有，要是感觉有哪里不舒服的话记得喊我！”

        “兰蒂！”希恩突然叫住了兰蒂。

        “嗯？”

        “谢谢~”

        “是兰夏让我监督你好好吃饭、好好休息的。”

        “嗯！”不是兰蒂想要给希恩和恶灵腾出谈话的空间。

        “而且他一直站在这儿我总感觉凉飕飕的……睡也睡不好！”

        “嗯嗯！”也不是兰蒂觉得恶灵需要去休息了。

        莫名感到憋屈，兰蒂沉着脸、一言不发地出了门。

        既然答应了兰蒂要速战速决，本来有些无从开口的希恩决定硬着头皮直接莽。

        “对不起。”

        希恩的直球让恶灵停下了正向她走来的脚步。

        “因为一些误会，之前在赛场上没有听你解释，还打了你。”希恩解释道。

        担心恶灵不解气，她又补充说：“我可以让你打回来的，毕竟是我有错在先。”

        即使希恩不久前毫不留情地把自己按进了墙里，恶灵也没有生气，毕竟“希恩大人对恶灵一族有着很深的误会”这件事情每个恶灵都知道。

        根据恶灵们所知道的希恩视角的误会来看，他们之间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所以大家都做好了一见面就被揍、甚至是被杀的准备。

        “没关系。”

        “诶？”没想到恶灵的原谅来的如此容易，希恩有些挫败。

        ‘我刚想出来的“得到恶灵谅解的一百零八种方式”还没用呢！’

        诧异之余，希恩也大概可以理解为什么恶灵这么快就接受了道歉、不，也可能他根本就没生气，毕竟是祖传的死脑筋。

        原以为恶灵族长的一根筋只是个例，现在看来他们整族都是呆头恶灵。明明瑞尔都已经把莱特的计划说得那么清楚了，他们却还是决定报恩。

        “！”恶灵突然伸手rua了rua希恩的头，然后……一下接一下……

        刚开始希恩还有些僵硬地任恶灵rua，毕竟道歉付出点儿代价是理所当然的，但恶灵来来回回rua了好几下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为了自己不被撸秃，希恩奋起抗争，打掉了恶灵的手。

        恶灵失落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可一想到自己是全族唯一一个摸过希恩脑袋的人，又马上满血复活了。

        将恶灵的反应尽收眼底，希恩表示自己并不想知道这个满脸写着“我出息了”的家伙在想些什么。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话题陡然正经了起来。

        “……”

        “那你和蕾哈尔之间的契约是怎么回事？”

        “……”

        希恩这两个问题一出来，恶灵刚才的雀跃就像被戳破了的泡泡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些都不能说？”

        恶灵点了点头。

        “你总不能是被强行召唤过来的挡刀工具人吧。”

        来自恶灵的崇拜目光让希恩知道自己猜对了。

        “那契约终止的时候，你是会被送回去，还是……”

        希恩并没有将后半句话说完，因为她突然意识到，作为“替身人偶”的恶灵是不可能有什么好结果的。

        “你愿意成为我的仆从吗？”这是希恩目前能想到的最优解。

        恶灵不知道希恩为什么会问这样一句话，但是：“希恩大人，我们一族六年前就已经是您的仆从了。”虽然只是恶灵一族单方面这么认为的。

        “不，我是说缔结契约的那种。”

        “成为我的仆从，接受我的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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