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校园沉浸在安静的夜晚气氛，校园亭旁边的路灯闪了闪，亮起还不明显的光线，同时照亮下方的时钟。

        不良少年抱着我从变异滑次郎身上跳下，落地的瞬间吹来一股清凉的夜风。

        画面很美好。

        我们双双视线下移。

        前方安静地躺着小提琴遗体。

        刨除地面上的小提琴是我为数不多财产的这一点，其实它碎的还挺有艺术感的，木架子纵向碎成一条条，琴弦从头部接口断开，旋螺状卷起。

        装小提琴的木箱不知道飞到了哪里，等会还要把箱子找回来，我可不想被什么人发现校园出现了枪，会让事情变得很麻烦。

        不良少年沉默了片刻，有些迟疑地开口，“……这琴。”

        我抬头看不良少年一眼。刚才几乎算是恐怖片级别的战斗似乎对他没造成什么影响，至少看起来还有心情和我聊天，除了这迟疑的语气让人觉得十分可疑。

        异能力并不代表有钱，更何况他还是学生。

        我语气平平地回复：“啊，是我的。”

        不良少年正想说什么，我先打断了他。

        “抱歉，你能把我放下来吗？”我木着脸，扬了扬自己的手，“该不是你真的想要体验被人叫变态的感觉吧。”

        他维持着笑容，但总觉得那个笑容像是僵在了脸上，下一秒就要翻脸一般。

        所幸他并没有翻脸，放我下来的动作也很轻柔。

        刚才被人抱在怀里战斗，怕影响到对方，根本不敢乱动。我手指交叉反向向上拉，舒服的舒展筋骨。

        伸完懒腰，我在地上跳了两下，转身面对不良少年，“刚才我是开玩笑的，谢谢你救了我。”

        他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微妙，那双细长双眼里失礼的表达出了‘你是在开玩笑’的疑问。

        我装作没看见，佯装看时间的动作快速拿出手机瞄了一眼，有两通未接电话，两通电话间隔了十分钟，根据时间……

        啊，手机响了。

        也就是说在里面没有信号吗？

        我这么想着的接起电话：“我是雨野。”

        打电话来的是前来接我的下属，毕竟学校离港口mafia有一段不短的距离，所以我和首领申请了专车上下班。顺便一提森鸥外真的很抠，出行的车费还要从我工资里扣。

        在对方简短的报告中，我得知外面拉了警戒线，有人在疏散学生，并阻止无关人士进入。

        我还有很多疑问，不过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我侧眼看了一眼旁边的少年，他单手曲起，似乎握着什么东西，根据刚才的战斗，大概率是某种我看不见的东西。

        我移开视线，“我知道了，十分钟后在老地方等我。”

        挂掉电话，我回头对背后还站在原地的人道：“很晚了，我要回去了，再见。”

        顺便趁着这个机会找一下小提琴箱子，应该就在小提琴附近。

        “等等。”背后的人叫住我。

        他站在小提琴的残骸前面，“你的琴……”

        “不用在意。”我头也不抬地给绘里部长发短信，刚发出去就看到消息已读，看来是没什么事情，“那种情况下能得救，已经很幸运了，琴坏了也没办法。”

        说完我果断告辞，“那么，再见。”

        天空上的黑色油漆缓缓退去，露出深蓝色的夜空。

        我在不远处找到了小提琴盒残骸，里面的枪支被压的变形，看起来已经不能用了。我用手帕包起来，准备到了大楼再处理。

        正准备站起身的时候，看到草地上有光芒一闪而过。

        那是一块菱形玉石，颜色紫的近乎黑色，大概是什么东西的碎片。出于一种莫名的直觉，我连它一起塞进口袋。

        嘟噜噜——

        我掏出手机，是部长的消息。

        增田部长：局部地震真可怕，还好只有学校这个位置，不然可麻烦了。

        我头上缓慢冒出一个问号。

        局部地震？只有学校这个地方会有地震这种解释真的有人相信吗？

        我继续往下看。

        增田部长：校园禁止学生周末进校，我和亚由美打算去东京购买舞台剧的服装布料，你要一起来吗？

        我头上冒出第二个问号。

        雨野：横滨也有布料店。

        增田部长：诶嘿——东京的帅哥比较多。

        雨野：［柴犬迷惑jpg］

        增田部长：和你这个笨蛋说不清楚啦，总之要一起过来吗？

        雨野：稍等。

        穿过小巷，靠在车门旁边的黑衣人默默打开门，我弯腰坐进去，拿出专用手机给森鸥外打电话。

        “是绫啊，我听说你们学校的事情了，是[哪里]的人。”

        车缓缓开起来，我靠在椅背上，“首领，你知道咒灵吗？”

        “从人类负面情绪中诞生的诅咒。”森鸥外作为港口mafia的首领，自然知道某些普通人所无法得知的消息，特别是咒术师们的能力让他非常感兴趣，他声音有些懒洋洋地，“学校和医院这一类的地方确实很容易诞生这种东西，将这件事写成报告呈上来，我很有兴趣。”

        “我明白了。”手机背景音里隐约能听见爱丽丝生气的声音，我对上司的特殊爱好并不感兴趣，只是听他现在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不知道趁火打劫能有几分几率成功：“另外明天我可以请假吗？前辈说要带我去东京。”

        “可以哦，偶尔放松一下也不错呢。”

        看来首领今天心情真的很好，我思考了一下，开始得寸进尺，“另外还有一件事。”

        “嗯？什么？”

        “我的小提琴摔坏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接着他缓缓开口：“绫，港口mafia的资金其实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充裕哦。”

        “所以？”

        “买小提琴的钱从你工资里面扣，顺便一提，损坏的那把也是呢。”

        我：……

        整个港口mafia花钱最多的就是首领了吧，给爱丽丝买的裙子放了足足两层楼，并且就目前趋势而言，还会继续增加。

        “还有一件任务需要你去办，我已经编辑成短信发到你邮箱。”

        我点开邮箱。

        接近十页的小裙子图片和购买地点。

        跟着幼女爱好者果然一点前途都没有。

        虽然对方说不用在意，但夏油杰还是将小提琴的残骸收集起来，打算回去问家世较好的五条悟，看下是什么牌子。

        身为普通家庭出身的夏油杰，自然知道一把小提琴并不便宜，对普通家庭而言可以说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如果可以，至少能减轻一下对方的负担。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回到学校宿舍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他提着小提琴碎片刚推开房门，就看到一个白毛像狗一样地扑了过来：“欢迎回来，杰！”

        夏油杰眼疾手快按住突然神经质的白毛，侧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房间。

        除了地面上都是零食垃圾，没有其他异常。

        他定了定神：“你为什么会在我房间，还有，你又弄坏了什么东西。”

        “什么嘛——”白毛直起身子，矫揉做作地在房间里扭了扭身子，不满道：“我可是很担心你啊，毕竟拔除一个一级咒灵，你却花了那么多时——嗯，不对！”

        白毛又像一条狗地扑了上来，快速嗅了两下：“你身上有女孩子的味道，是草莓味香波的味道！”

        夏油杰挂了一天的笑容终于消失，他收起表情，毫不留情地踹了过去：“五条悟你离我远点！”

        这个变态到底是谁啊！

        “嘛！”五条悟轻易的闪过了他的攻势，调笑道：“生气了，也就是说我刚才的猜测是对的，对方是谁啊？”

        夏油杰想起对方漂亮的如同宝石的双眼，忍不住解释道：“只是被咒灵缠上的普通女高中生。”

        “诶——无聊。”五条悟顿时失去了兴趣，他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咒灵呢？”

        “拿到了。”夏油杰顿了顿，还是没将疑惑说出口。

        战斗时明明已经感觉到对方是特级咒灵，收服了之后却发现只有一级的实力。

        窗上报的等级也是一级。

        五条悟往嘴里塞了一块蛋糕，注意到夏油杰手上提着的包裹，用叉子一指道：“那是什么？”

        终于想起自己手上还有东西的夏油杰打开包裹，放在五条悟面前：“是战斗时不小心损毁的东西，你能看出来是什么牌子的吗？”

        “战斗损坏的东西应该是学校负责赔偿吧，我来看看。”五条悟语气里充满了让我看看能让学校赔多少钱的愉快语气，往里面一看，更兴奋了，“真的假的，这是gennarogagliano，还是真品，至少要三十万。”

        夏油杰看着对方幸灾乐祸的表情，迟疑道：“日元？”

        “才不是！”五条悟快乐的摇着叉子，快乐地给出一个恐怖答案：“是美元。”

        也就是说差不多要三千万日元。

        就算做了心理准备，但是这价格还是让他有些意外。

        因为对方看起来并不像是能够买得起这个价格的小提琴的人，那么这个小提琴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总觉得有些在意。

        “不是吧，你真的打算赔啊。”五条悟咬着勺子，含糊道：“该不会是春天到了，你有些飘飘然了吧。”

        “闭嘴！”

        “有打火机吗？”

        两个声音同时出现，家入硝子推开门，看见两个同学掌对掌，一副快要打起来的样子，顿了下，把嘴唇叼着的烟拿下来，“失礼了。”

        说着就要关门。

        “硝子——杰变心了，他和外校女生约会到现在才回来。”

        门立马打开，家入硝子探出头：“真的假的，夏油你这进度也太快了。”

        “没有的事！”夏油杰忍不住抓住五条悟的肩膀，当场给胡说八道的混蛋过肩摔：“别乱说，我和雨野不是那样的关系。”

        五条悟轻松落地，和家入硝子齐口同声道：“原来叫雨野啊！”

        夏油杰一愣，才意识到是她打电话的时候，他下意识记住对方的名字。

        “联系方式呢，联系方式。”五条悟搭上夏油杰肩膀，嬉皮笑脸问道：“以你的性格，对方肯定是柔弱可爱，让人不能轻易放下的类型吧。”

        柔弱可爱？

        能够在战斗中全程保持平静并且还能抓紧时间吐槽他的人，怎么样都和柔弱可爱沾不上边。

        “不可能，夏油一看就是对童年约定念念不忘的类型，多半是青梅竹马系恋爱。”家入硝子从桌子上摸出打火机，深吸了一口烟：“久别重逢？”

        “都不是。”夏油杰心累的打断两人没完没了的猜测，“你们不会忘了这是在我的寝室吧，没事给我回去！”

        “我只是来拿打火机的。”家入硝子顺手摸走打火机，挥挥手溜的飞快。

        “我？我是在想办法恢复存档啦。”五条悟一脸爽朗地道：“我刚才把你的存档都删了嘛，超搞笑的诶，这里居然有一键清空存档。”

        夏油杰沉默，半晌后开口：“全部？”

        五条悟点点头，笑的像个白色大猫猫：“全部哦，一个不留。”

        空气忽然静谧。

        夏油杰露出一副狰狞的笑容，站到窗口处：“悟，到外面去说吧。”

        “你怕寂寞吗？”五条悟嗤笑一声，夸张的拖长声音，“你自己去啦。”

        轰——

        家入硝子吐出一口烟，拿出手机熟练的按了几下：“喂，老师，夏油和五条又在拆宿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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