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两心相印时，自然容不下第三人。对于苏檀，对于玉姬，都是如此。

        但苏家目前虽青云直上，但终究根基太薄，全家除了苏檀一人，竟没有其他人能够独当一面，苏父苏母自然不愿意因为一个女人而错过家族上升的机会。

        对于苏父苏母来说，他们对柳莹予（玉姬）自然是有感情的，当初柳家遭难的时候他们也给与了他们力所能及的帮助，现在，他们也同意儿子把玉姬纳入府中，但绝不代表他们同意儿子明媒正娶，并且终身只有她一人。他们这样的家族，如今正是圣眷正隆之时，多少人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何况如今他们根基正浅，稍有不慎就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地。檀儿代表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还是整个苏家一族啊！

        玉姬并不知道苏檀已经把所有的一切都为她考虑到了，还已经想到了他们的未来，还是一个如此之好的未来，夫贵妻荣，两心相印，白首不离。她从不曾奢望自己能嫁给苏檀，但是她也知道，他们身份悬殊，并不可能有好的未来，如今，也只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莫论今后事，只看眼前人。

        “玉姬，你还不曾问过我的名字呢。”情到浓时，苏檀自然想把自己的一切都和玉姬交待得清清楚楚，彻彻底底，好叫她能离他更近一点，再近一点。

        见苏公子自己提起这个话题，玉姬也顺势问了出来：“那你叫什么呀？”

        “苏檀，我叫苏檀。”苏檀盯着玉姬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道。

        玉姬脸上的笑容一滞，苏檀？是她小时候认识的那个苏檀吗？

        见玉姬神情有变，苏檀心也提了起来，就怕下一句就听到一些不好的话。

        玉姬也有些愣神，神情也变得不自然起来，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了，第一次相见竟然是在这里，倚红偎翠，红袖招展。想到当初的绝望无助，玉姬脸上的神色也变得冰冷起来，她知道不关苏檀的事，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不去迁怒，这么多年了，他找到她，没想到还是在这种情况下，“我累了，今日不便接待苏公子，还请苏公子见谅。”玉姬起身送客，眼睛紧紧地盯着地面。

        “小柳儿，你听我解释……”苏檀语气也变得慌乱起来，不自觉地喊出了以前那个亲昵的小称呼，他想要去拉住玉姬的手，却被她轻轻躲开。

        “不用了，苏公子，请你离开。”玉姬语气僵硬，神色坚定。

        “小柳儿……”苏檀委屈地小声叫道，想要装可怜来让玉姬原谅他。

        但玉姬却心中发冷，这么多年了，她以为自己都已经忘记了，没想到还会再见到她，让她想起曾经的那些幸福时光，也因此，对比得此时的她是如此的可怜可恨。沦落风尘的她，已经成为了曾经高风亮节的柳家的耻辱，她对不起父母，更无颜面见他们，但真是可悲，她还是想活在这世上。

        “你走啊，走啊！”玉姬狠狠地一挥衣袖，拔下头上簪的翠玉簪，狠狠地摔向苏檀，玉簪清脆的碎声响起，苏檀神色一怔，脸上出现片刻空白，有些手足无措地道：“好，好，我这就走，小柳儿，你不要生气了。”苏檀见玉姬不愿意再见到她，也害怕更惹她生气，便起身出门。

        刚走出门，玉姬便“嘭”的一声把门摔上。

        苏檀耳力惊人，听见了玉姬靠在了门上，使劲捂住嘴巴，却仍然泄出的呜咽，他心如刀割，却不知如何弥补。早知道，就不瞒着她了。小柳儿如此在意曾经，只要他把柳家的冤屈洗清，小柳儿就可以恢复身份，也不用再这样伤心了。想到目前获得的消息，这一日，想必已经不远了。驻足片刻，听见小柳儿情绪逐渐稳定下来，苏檀便招来小厮小砚，让他找人时刻关注玉姬的动向，随时向他汇报，他则去加快速度调查柳家冤案的线索了。

        之后的几天，苏檀每次想去见玉姬，都被她拒绝了。不过想到探子汇报的，玉姬每日都如常吃饭，睡觉，心中也渐渐放下心来。

        不久，苏檀接到了皇帝的密旨，命他前往扬州查探扬州知府被杀一案。苏檀发现此案中的一个人与当初柳家的冤案存在丝丝缕缕的关连，或许，这就是证据中缺少的那关键一环。苏檀心想。想到小柳儿最近的情况，苏檀想，过一段时间再见也好，到时候顺利的话，他回来，柳家的冤屈也可以洗清了。那时候，小柳儿想必就会开心了吧。于是，苏檀奉旨前往，临行前，命小砚告知玉姬一声，让她等他回来。

        苏檀没想到，这一别，竟是咫尺天涯，从此碧落黄泉，死生不复相见。

        扬州一案牵连甚大，困难重重，而且不出苏檀所料，扬州案中的一人，看起来丝毫不起眼，他是扬州知府府中的马奴，也是当初柳家管家的弟弟的儿子。当初柳家男丁全部抄斩，府中的下人也再次被卖为奴，像柳家一些重要的下人，在那几年也死的死，散的散，尤其是柳管家一家，妻子儿女弟弟皆亡，没想到，竟然还留了一个侄子在世上。

        现在回想起来，柳家的仆从也死得太突然了，就算有人会发生意外，也不可能在这短短十几年间重要仆人及其家人全都死亡，而且，大部分人都死于柳家出事后的三年内。如今一想起来，就更觉心惊，后面像是有一双手一般，玩弄着这一切。如今，柳家的子女中仅余下小柳儿一人，也不知是否一直都有人盯着她。不过，就他和小柳儿相处这段时间来看，似乎并没有人监视她。想到当初出事时小柳儿还小，想必也是因为如此，没人注意她吧。

        而此时的裕京，因为苏檀的离开，各方人物粉墨登场。先是那王爷，也就是《强制爱》中的男主，七王爷徐清宇，联合众人弹劾苏檀。在他看来，苏檀沉溺于儿女私情，做事又阴险毒辣，自从他上任锦衣卫指挥使以来，不知多少忠臣被下狱，因此一向与他不合。没想到，这次他被派去查扬州一案，依他的行事作风，想必又会扯出许多官员来，这正是弹劾他的好时候。只要是与这案有一点关联的，谁不想趁此机会拉他下马。于是，在徐清宇的暗中操作下，朝堂上皆是弹劾苏檀的，但皇帝却隐而不发。

        此时的苏家，似乎已是风雨飘摇。苏父在府中坐立难安，但他一向懦弱惯了，自从儿子成年之后，府中的大小事宜皆是由苏檀操心，面对错综复杂的形势，他和苏母只能唉声叹气，愁眉不展。

        七王爷府中。

        “王爷，看上面的意思，是不打算除掉那苏檀了。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把他拉到我们阵营中呢？”躬身行礼的老者眼睛里闪烁着精光。

        “舅舅的意思，我也明白。只是苏檀那人，软硬不吃，想要拉拢他，恐怕没这么容易。”徐清宇手指轻叩，缓声说道。

        “王爷，别的办法不行，联姻总是可以的吧。我就不信他温香软玉在怀，还能坐怀不乱不成？就算他真是个太监，至少在三王爷他们眼中，我们就是一体的啊。”那老者，正是徐清宇的舅舅，当今贵妃娘娘的亲兄长，御史大夫宋远程。而他口中的三王爷，则是当今皇后的嫡子，也是徐清宇通往至高路上最大的竞争对手。

        “舅舅就舍得薇薇表妹受这个苦吗？”宋远程唯一的女儿，宋薇薇，一直以来痴爱着苏檀，这并不是什么秘密。说到底，他舅舅也不过是想让表妹得偿所愿罢了。

        “王爷哪里的话，薇薇自是知道轻重的。更何况，那玉姬不过一青楼女子，想必苏家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宋远程眯着眼睛，拢着胡子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舅舅说的做吧。”

        宋远程紧锣密鼓地去谋划此事了。他遣人私底下告知苏檀父母，如今朝堂上众臣纷纷弹劾他苏家，要想保住他独子的性命，最好还是依靠有权势的家族。而他宋家，愿意不计前嫌地把女儿下嫁给他们，剩下的，就看他们苏家该怎么做了。

        来人把话递给了焦头烂额的苏父苏母，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苏父苏母自觉抓到了救命稻草，和儿子的命比起来，其他的也不重要了。至于那人暗示的，要他们除掉玉姬，对不起，苏父苏母没听懂。于是，二人大张旗鼓地请京中最好的媒婆上门提亲了。

        听到消息的时候，宋薇薇又喜又怒：喜的是自己终于得嫁良人，怒的是苏父苏母不识好歹，竟然没有主动对玉姬动手，解决掉这个贱人。不过不怕，既然他们两个老不死的舍不得动手，那就让那贱人在她手中吃够苦头，不然难以弥补她这段时间心中的怨恨！宋薇薇狠狠捏紧了手中的帕子，眼神中透露着狠意。丫鬟小心地替她整理着头上的发饰，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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