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谁说女人不能当皇帝
秋风瑟瑟，枯黄的树叶在风中打着旋儿，飘飘摇摇地落下。
“刘玄策，你提及朝廷重犯穆青云，实在太过放肆，你可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高秀兰的声音尖锐，带着几分威严，在这秋风中显得格外刺耳。
“朝廷重犯？”刘玄策的喉咙里滚出闷雷般的笑声。
“长公主殿下怕是忘了当年是谁在雁门关外挡住了十万突厥铁骑吧。”
“够了！”高秀兰霍然起身，“突厥铁骑已到并州城，刘员外要翻这些旧账，又有何用？”
刘玄策却并不想结束话题，举起三根手指，“三年前，雁门关大捷，穆青云挡住十万大军，差点活捉突厥可汗。六年前，穆青云身中七箭，却死战不退，一举收复故土兹州，他可以说是大魏的长城了吧？”
“可大魏是怎么对穆青云的，种种酷刑，逼他承认莫须有的罪名，天下冤之四个字，长公主殿下知道有多沉重吗？”
刘玄策越说越愤慨，更为穆冲歌，为玄甲军感到忿忿不平。
“大魏自毁长城，才致使突厥破了雁门关，如今突厥都打进来了，难道还不许人说了？”
高秀兰被他这一番话气得脸色通红，胸口剧烈起伏，手指着刘玄策，嘴唇哆嗦着，“你……你简直是胡言乱语！”
林洛初坐在一旁，神色担忧，急忙拉了拉刘玄策的衣袖，轻声示意：“刘员外，别说了。”
刘玄策却像是没看到林洛初的示意，自顾自继续说道：“长公主殿下，我说的话或许不好听，但忠言逆耳利于行。想要击退突厥，就得先给穆青云平反，否则，谁还愿意去打突厥？只怕是落得跟穆青云一样的凄惨下场，兔死狗烹。”
高秀兰怒极反笑，“呵呵”两声，眼中寒意更甚，“如果今日站在这里的不是我，而是皇兄，或者内阁首辅，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直接打入死牢，当街问斩？”
刘玄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洒脱的笑：“你们是不是觉得杀人，就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有良心的人是杀不完的。”
他目光坦然，毫无惧色地与高秀兰对视着，“还有，正因为站在这里的是长公主，我才敢说这些。”
高秀兰闻言，一怔，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刘玄策，只得缓缓坐下。
林洛初赶忙把刘玄策拉到一旁，脸上满是焦急，声音带着几分恳求，“刘员外，你就少说几句吧，长公主毕竟是当今陛下的亲妹妹。”
刘玄策看着林洛初担忧的模样，心中一暖，“哦”了一声，轻声笑道：“好，林小姐，我听你的。”
高秀兰沉吟了许久，仿佛想明白了，再次开口：“刘员外，或许是说得对，但给穆青云平反，皇兄永远不可能这样做，他不可能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除非……”
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住，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后边的话终究没敢说出口。
刘玄策却是猜到了她的心思，接口道：“除非皇位上的人换人，对吧，我倒觉得长公主殿下有帝王之相。”
他的声音不大，却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
又仿佛一道炸雷，令高秀兰和林洛初振聋发聩。
高秀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惊恐地瞪大双眼，厉声喝道：“大胆，你这种言论可是要杀头的！”
刘玄策却满不在乎，洒脱地一挥手：“人死鸟朝天，怕个球！”
他目光直勾勾看着高秀兰，别说，她还真有一股女帝的气场。
“长公主真想击退突厥救大魏？”
“哪能有假，我虽是女儿身，但也是太祖太宗的后人，自然想要大魏万世太平，国祚永存。”
刘玄策呵呵笑了笑，“放眼大魏宗室，能撑起这江山的又有几人？他们都在醉生梦死中，只有长公主是醒着的。”
“长公主关心国事，关心民间疾苦，又有能力，真的是皇位最佳人选。”
“女儿身又如何，谁说女子不如男！”
刘玄策最后一句，掷地有声。
高秀兰和林洛初被他这一席话深深震撼，两人面面相觑，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尤其是，高秀兰心中波涛汹涌，血流加速，心如鹿撞，既有被人认可的惊喜，又有对这种大逆不道言论的恐惧。
林洛初则是惊讶于刘玄策的大胆与直白。
这些言论要是被陛下听到了，即便刘玄策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就在这时，厨房传来一阵香气，不多时，红烧兔子被端上了桌。
刘玄策就跟没事人一样，仿佛刚才说出那番惊天言论的不是他，热情邀请高秀兰和林洛初品尝。
“长公主殿下，林小姐，快来尝尝这刚做好的红烧兔子。”
高秀兰看着桌上的红烧兔子，眉头微微皱起，面露不忍之色，迟迟没有动筷。
刘玄策见状，笑道：“长公主殿下是胸怀天下的人，难道还吃不下一口兔肉？改朝换代和吃兔肉，说到底都是要见血的。”
闻言，高秀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夹起筷子，吃了一口。
兔肉入口，鲜嫩多汁，味道竟出乎意料的好。
她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刘玄策笑道：“这就对了嘛，任何事都要大胆尝试，而且有时候会上瘾。”
他这话看似在说吃兔肉，实则一语双关，依旧在暗示高秀兰要敢于尝试当皇帝。
高秀兰自然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脸上努力不动声色。
她只觉得这是谋权篡位、大逆不道之事，心中既纠结又惶恐。
林洛初见高秀兰脸色异样太过明显，急忙岔开话题，问刘玄策：“刘员外，那首词的下阙想好了吗？”
刘玄策苦笑着点了点头，“想好了，不过有些悲伤。”
林洛初却愈发好奇起来，“为何悲伤？”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刘玄策沙哑的吟诵声忽然响起。
此时，他脑海中忽然想起穆冲歌说的那番话，穆青云遭遇的种种惨绝人寰的酷刑，一股怒火从心底燃起。
“了却君王天下事……”他抓起桌上就被仰头痛饮，“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呵呵，一个想为君王了却天下事，忠心耿耿的汉子，没死在敌人的屠刀下，却死在帝王手里，真他妈可笑。
功高震主，还不如怀才不遇呢。
林洛初听完，看着刘玄策的满头白发，眼神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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