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往事

一时间，四目相对，文婉看着那双瑞风眼，清亮的眼睛里正映射着自己的身影，忽然脸一红，撇过头朝知青点里看去。

        这时，一旁的李欣欣目不转晴的看着时叙白问道：“张红在吗，我们找她有点事。”

        “她今天去上工了，你们叫什么名字，等中午她回来我帮你们转告她。”

        时叙白的那双瑞风眼依然看着面前这个脸色突然变得微红的女孩嗓音温和的说。

        “啊，我忘了她今天要上工了，”听到那人说完李欣欣作势拍了拍自己的头懊恼道。

        “你就跟她说村子里的文婉和李欣欣找她，她就明白了。”李欣欣见目的达到，说完这番话立刻拉着文婉就走了。

        回去路上，李欣欣摇头一脸遗憾道：“可惜了，只见到一个。”

        “你看，我没骗你吧，长得很不错，说话斯斯文文的，感觉跟村里的知青不太一样，比我们学校里的那些干部主任子弟气质还好上那么一些。”

        “是挺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文婉在心里嘀咕着，嘴里还是十分硬气的说：“没有我大哥好看！”

        李欣欣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哥控的人不服气的说：“你这就是妥妥的全世界你大哥最好！”

        刚说完，随即话语一变。

        我们村不整个大队整个公社都没有人能比得上你大哥，高中一毕业就被推荐上了工农兵大学，人长得英俊帅气，对人有礼貌，对两个妹妹都特别好！

        刚说到这就又想起自家那个喜欢以捉弄自己为乐，乐此不疲的大哥，从心底发出感叹：“我要是有这样的大哥，多有面子啊！”

        刚回到家，文婉奶奶就乐呵呵且八卦的凑过来问道：“好看吗，晚晚，你来说，我才不信欣欣这个鬼精灵丫头片子的话。”

        “一般般啦，没大哥好看……”文婉语气十分平淡眨着那双大眼睛语俏皮朝陆小曼看去。

        “……”

        在一旁的李欣欣一脸不相信的看着文婉。

        文婉奶奶陆小曼年轻时也是个大美人。

        跟着文婉爷爷文志邦年轻时一起逃难过来的，两人那时候拎着精致的小皮箱，穿着当时大上海最时髦的大衣。

        1942年的春天到东河村的。

        因为文志邦和陆小曼长相十分出众，衣着不凡还带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到这安家。

        刚到这偏僻的小村子时还引起了一系列轰动，村子因为战争十分排斥外地人，对他们都没好眼色。

        直到那年中旬的一场自然灾害，文家才彻底融入了东河村。

        那年春天除了刚过完年那时候下了几场毛毛雨，之后就再也没下过雨，全是人们从山上挑水浇小麦。

        小麦收成不足往年的两成。

        孰料，夏天又是滴雨未下，山上的水源也在不断减少，夏播作物在持续的大旱中枯萎。大旱之后，本就成活不多的秧苗又迎来了成批成批的蝗虫。

        原本还能有些收获，这一下却全部葬送蝗虫之口。

        东河村虽然靠着山水源丰富，但是由于长时间大旱，导致许多河流断流，山上也一片萧条。

        又遇上了蝗灾，蝗虫所到之处，寸叶不留。

        那时候的人真的很苦。

        蝗虫过后，文志邦和陆小曼两人在家里商议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拎着那精致的皮箱朝老村长家里走去，在村长家拿出皮箱里的三十多根金条。

        然后，领着村里十几个青壮年去隔壁省。都说乱世黄金高，其实乱世最贵的还是粮食。

        十几个人带着三十多根金条，也才换了五百多斤粮食，靠着这点粮食又经常上山，村子里才勉强度过那个秋冬天。

        旱情加蝗灾持续了一年时间，一直到了1943年中旬，再看其他村子，人几乎都饿死了一大半，活下来的大部分都是一些孩子。

        那时候的树几乎都是没有皮的，因为被人吃了，那一年人们把能吃的都吃了，不能吃的也吃了。

        自此以后，文家人在村里才真正立了起来。村子里几乎大部分都接受过文家送的粮食都很感恩十分敬重文家人，一家人才在村子里的日子越过越好。

        再加上文守郁和陆小曼也识字，便都在镇上小学教书，更是受人敬重了，老爷子教书也教了三十多年了，镇子上的领导几乎都受过他的教导恩惠。

        自此，文家人虽是从外地搬迁而来不仅在村子受人敬重，在镇子里也是十分有地位。

        李欣欣从小就听她妈耳濡目染要不是文家爷爷奶奶她早就饿死了。

        因此，对文家爷爷奶奶很亲近，再加上跟文婉关系好，也就把她奶奶当成自己奶奶来孝顺，也算是从小在陆小曼跟前长大，经常逗的她合不拢嘴。

        在文家呆到了快中午，便赶着回家给上工的父母兄长做饭去了。

        文家父母也马上从地里下工回来。

        文婉和奶奶也开始做起了今天的午饭，别看文奶奶快六十岁的人了，但是却不会做饭。

        和文老爷子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就是没做过饭，也不是不会做，就是做的不能入口让人难以下咽。

        年轻时都是文老爷子做饭，儿子结婚了就轮到儿媳妇，儿媳妇厨艺很好几乎都是儿媳妇做饭，再有就是有孙女了，孙女虽然小但是也比她做的好。

        洗碗这事就更别说了，文老爷子也是个极其疼爱妻子的人，能办的就自己办了，更不用陆小曼动手。

        五月初正是黄瓜结的最猛的那一茬，祖孙俩一起慢步去自家自留地里摘了四五跟黄瓜，薅了一把韭菜。

        回到家里文婉进到厨房做饭，陆小曼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也没什么事，就进厨房跟孙女闲聊。

        用大铁锅焖了一锅米多土豆少的饭，又用猪油炒了一盘鸡蛋多韭菜少的鸡蛋韭菜，四五根黄瓜弄了一盘凉调黄瓜。还有一碟咸菜。

        刚做完饭，文婉又躺回藤椅上，没多久就听见门咯吱一响。一道温声细语和一道爽朗洪亮的声音同时传来。

        “哎呀，饭做好了，不是跟她们说等我回来我做吗。”

        “一闻这味，就知道又是我闺女给做的好吃的！”

        “没事，刚好可以让咱闺女多动动。”随即又安慰到。

        “也是。”

        文婉此时躺在藤椅上听着这段对话心里已经毫无波澜，显然，这样的话已经听了无数遍。

        两人刚放好工具，转头一瞅便看见小女儿文婉在那躺着。

        “我闺女厨艺可真好，大老远就闻到香味了。”文婉的父亲文守郁一脸慈父模样。

        “晚晚，今天在家里都干了些什么呀。”

        文婉母亲李敏叫着文婉小名想起刚才打趣女儿全被她听到了脸上闪过一丝红晕说道。

        文婉静静的看着她那双戏精父母，略显无奈。

        此时听到动静的陆小曼出来说：“回来了，赶紧过来尝尝我和晚晚一起做的午饭，今天就咱四个一起吃饭。”

        听见此声，三人都洗洗手朝堂屋走去，坐在饭桌上文守郁直接问。

        “他们都去哪了，怎么不见人。”

        问的是文家老爷子和她们的17岁的大女儿和15岁小女儿是龙凤胎的二儿子。

        “今天是难得的休息日，爷爷临时起意领着姐姐和二哥去县里拜访老友了。”

        “晚晚，你咋不跟着一起去呢。”李敏温柔似水道。

        “我才不去，拜访老友有什么好玩的，我要在家陪着奶奶。二哥答应我了回来会给我带好吃的。”

        “你个嘴馋的小滑头，我看你就是懒，才不是要陪着我，哼。”虽然知道孙女是懒得出去，但是还是很高兴她能说出这番话。

        “今天这鸡蛋炒的真好吃，快吃，快吃。”时守郁看着闺女一脸气鼓鼓的模样急忙打岔。

        经过这一番打岔，一桌人都笑了起来。

        已是中午，去地里上工的人陆陆续续都回了家。

        知青点里的厨房里，一屋子白色浓烟，呛得人直咳嗽，张照清在灶台边顶着一张大花脸还在生火。

        今早，天还没亮，张强敲了敲门说锅里给他俩留有早饭，中午的时候顺便帮忙做下午饭。

        张照清那时候还没睡醒，迷迷糊糊的回应，好的好的。

        起来之后，和时叙白一起吃了早饭，把屋子里打扫了一番。

        时叙白看着空空的屋子垂着眼说要去找村长商量点事，让他看着门，拎着一小包东西出去了。

        临近中午张照清才想到早上答应张强帮忙做午饭，便开始生火做饭。

        结果半个小时过去了火还是没有生着，时叙白还没有回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生。

        没过一会，知青点里的人都回来了，发现厨房往外冒烟，纷纷放下锄头，直奔厨房，看见张照清一直再往灶里塞东西。

        张红直接上手往外抽出木柴，嘴里也不停的说道：“这样是生不着火的，首先柴不能塞太多，得让它透透气，然后才能着起来。”

        扭头看见了张照清的大花脸笑道。

        “先出去洗把脸，午饭我来做就行。”

        原本被就被烟呛的不行，准备要放弃的张照清仿佛得到了救星一样，嘴里说着谢谢谢谢。飞奔出去，走到了水缸面前。舀了两瓢水在那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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