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高堂满地红氍毹 试舞一曲天下无

洛正名引着几位皇子入座，正看到韩美馨带着两个女儿坐在对面下手边。洛正名使了个眼色，韩美馨了解的带着洛凌瑶和洛凌蔓款款而至。
“小女洛凌瑶、洛凌蔓给太子及几位皇子请安，见过少将军。”
“两位表妹真是出落的越发标志了，许久不见，本王就要认不出来了。”太子的眼睛贪婪的流连在洛凌瑶和洛凌蔓身上。
“太子玩笑了，小女愧不敢当。”洛凌瑶轻抬眉眼看了赵佑宸一眼。
其实皇后和丞相早已商定，待到嫁娶年龄，便将洛凌瑶嫁与太子赵佑宸为妃，将洛凌蔓嫁与二皇子赵佑珺为妃，也算是亲上加亲。
“老祖宗到！”
听到通传，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来时的方向，只见相府的老祖宗在一个姑娘的搀扶下，慢慢走进后院。
来到主位，老夫人手拄龙头拐杖，气势威严。先皇特准，老夫人见皇亲可不必行礼。
“外孙见过老祖宗。”
“太子与几位皇子多礼了，岂不折煞了老身。”
今日高朋满座，老夫人也是喜不自胜。太子和几位皇子亲自登门贺寿，这便是天大的荣耀。
“母后想念老祖宗的紧，只是这宫中自有规矩无法出来为您贺寿，孙儿特带了寿礼前来，希望老祖宗不要责怪。
“皇后娘娘有心了，老身受宠若惊。今日略备薄酒，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祖母，时辰差不多了，孙女扶您入席可好？”
洛绾素今日穿了一件银纹绣百蝶度花长裙，外面搭着一件挑丝双窠云雁装，整齐的惊鸿髻一丝不乱，一根简单的灵蛇碎花步摇斜插入鬓。看上去灵动又不失妩媚。
“这位是？”
“绾素，来见过几位皇子。”老夫人牵起洛绾素的手向前带了一步。
“绾素见过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六皇子殿下，少将军，小女这厢有礼了。”
“绾素？这是？”赵佑宸眼有神采的盯着洛绾素。
“绾素是相府的二小姐，之前因为身体原因一直在外休养，近日才得回相府，所以不曾见过也属正常。”老夫人爱怜的牵过洛绾素的手拍了拍，“之前苦了这孩子，以后她便是老身的宝贝了。”
“原来是二表妹，未曾想，舅舅竟然还藏着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二表妹。”赵佑宸口不择言的说着，眼里的留恋让人一看便知。
洛绾素听着赵佑宸的话微微抬起头，“太子殿下谬赞，绾素羞愧难安。”说着羞涩的看了赵佑宸一眼，这一眼看的婉转却多情，勾的赵佑宸瞬间便失了神。
洛绾素淡淡的扫过旁边的赵佑珺，虽然一再告诫自己要镇定，可是在看到赵佑珺的那一瞬间还是感觉心里所有的防线都要崩塌了，还是前世的眉眼，却有着惊骇的眼神。
洛绾素静了静心神，再看下去便是赵佑玹，冰冷的面孔让洛绾素的心清冷了下来。赵佑玹身后站着纳兰兰轩，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洛绾素，那样的急切却又隐忍。
“入座吧。”老夫人话落，大家各自入席。
老夫人特准，让洛绾素坐在自己身旁，落座后，赵佑宸的目光还是一直锁定在洛绾素身上，这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他那饥色的性子，洛绾素前世便已了解。
洛正名首先寒暄了几句，对来贺寿的宾客致以谢意，接下里便是仕途上的官话，洛绾素也懒得细听。
规矩的坐在老夫人身旁，偶尔轻抬眼眸，便看到赵佑宸和纳兰兰轩一瞬不瞬的目光。洛绾素几次碰上赵佑珺的目光都会羞赧的回以微笑。
虽然练习了无数遍也设想过无数遍她再与赵佑珺相遇的情景，可是真的遇到了，洛绾素却劝不住自己平常心来面对，连笑容都会僵在脸上。
赵佑珺看得出洛绾素的羞涩和一些意味不明的感觉，但是洛绾素时不时送来的目光还是让他受用不已。
主位的几个人目光如此明显，下面坐着的洛凌瑶和洛凌蔓怎么会看不到，两人隐忍的咬着嘴唇，紧握的粉拳被指甲掐出一个个深痕。
开席后，台上的戏班子歌舞升平，唱的多是老夫人喜欢的大闹天宫、仙女祝寿之类的节目。
洛绾素看了看老夫人，“祖母，今日是您大寿的喜庆日子，孙女没有什么贵重的礼品送给您，只能献舞一曲，还望祖母不要嫌弃。”
“你这小丫头是不是又准备了什么稀奇的玩意儿等着给老身惊喜呢？”
“祖母都猜到了，孙女果然笨拙的很！”洛绾素有些撒娇的牵着老夫人的手臂。
“准了，下去准备着去吧，老身要看看你这小妮子还有什么新花样！”
“孙女谢过祖母成全。”洛绾素起身带着青鸢退了下去。
来到后堂，洛绾素换上早已准备好的红色舞衣，随手拿起梳妆台上的锦盒，打开后，一副脚铃呈现在眼前。
这便是洛绾素早早通知赵佑玹准备的摄魂铃。此副脚铃乃是由天蚕丝穿制而成，相传上面缀着的是补天神石和浸过麒麟血的铜铃。若是动念之人便会被此铃声摄住魂魄。
虽说此副脚铃没有传说中的神奇功效，但是却可以让洛绾素的舞蹈锦上添花。
准备妥当后，洛绾素转入后台，准备登台献舞。
随着《凤求凰》的曲声想起，众人皆是一愣，只知此乃是首古琴曲，不曾想还可以配以歌舞。
众人各怀心思的看着出场口，洛绾素身着一袭妖治的艳红色连云花纹舞衣，如墨的长发垂至腰际，头上只有几个简单的花鈿点缀着，赤脚轻盈的走上舞台，每迈出一步都配着悦耳的铃铛声，声声都撞击在台下人的心里。
面似芙蓉，眉如柳，媚眼如丝，勾魂夺魄。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随乐而动，衣袂飘飘，伸手反转之间皆是儒雅风情。舞步生莲、轻高曼舞，如一阵风一样轻盈飘忽。像一团红霞一样炫目夺魄。
随着乐声越来越急，洛绾素轻点脚尖，陪着清脆的铃铛声纵身而起，空中旋转而后翩然落下。水袖轻摆，只身旋转起来，飞扬的裙摆连带着起舞不定的墨发，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一般炙热。
在场的众人大为赞叹，惊艳的一时场内落针可闻。
乐声渐渐放缓，洛绾素缓慢旋转最后稳稳停身。背对主席位，洛绾素最后一个翻身下腰收势。
“好！”若不是太子赵佑宸首个鼓掌赞叹，在座宾客仍然如坠雾中，还沉浸在刚才的轻歌曼舞之中无法自拔。
洛绾素起身行礼，因为刚才跳的太投入，现在整个人面有红晕，气息微喘。
“好，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赵佑宸笑逐颜开的看着洛绾素，转而看了看洛正名，“舅舅以为如何？”
“绾素的舞姿翩然若仙，瑶池一舞也不遑多让。”洛正名也是尤为赞叹。
“谢太子、父亲谬赞，绾素愧不敢当。不过是雕虫小技，承蒙各位不嫌弃，小女感激不尽。”
洛绾素走下舞台翩然而至，青鸢几步上前捧上一个锦盒。洛绾素托于手中，款款来到老夫人面前。
“孙女祝祖母星辉宝婺、福寿绵长。”
下人接过寿礼递给老夫人，“此乃孙女亲手制成的万福锦被，还望祖母笑纳。”
“这万福锦被要集齐百户人家的福被，还要亲手绣上一百个不同字体的福字，绾素真是有心。”老夫人夸赞道。
“这是孙女应该做的，祖母无需夸赞。”
一直未说话的赵佑珺也忍不住的赞叹道，“绾素表妹不止孝义感人，舞姿更是称得上：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洛绾素面色酡红，微微抬头目光淡扫过赵佑珺，“二皇子言重了，绾素当之有愧。”
“这丫头果然有心，怕是准备了好些日子了吧。”老夫人满心欣喜的看着洛绾素。
“祖母折煞孙女了，不过是一点小心思想讨祖母一笑而已，哪就值得这样称赞，孙女的脸都红了。”洛绾素声若莺啭，细细的挠着人心发痒。
“来坐着休息一下吧。”
洛绾素行礼后回到了老夫人身后落座，稳了稳呼吸，洛绾素执起茶盏轻抿一口，借机看了看台下形形色色的人。
之前商都一直盛传，相府有女，宛丘淑媛，柳絮才高，说的便是洛凌瑶和洛凌蔓。无人知晓还有这样一个使人震惊的洛绾素！
台下的各位宾客有的还在议论着刚才洛绾素的舞蹈，比较特别的便是韩美馨和秦婉秋母女几人，脸色特别的难看！
谁曾想，这样一个万众瞩目的夜晚，竟然让洛绾素钻了空子，出了风头，今晚之后，商都会盛传：相府内藏一女，礼仪孝道，舞姿卓越。
洛绾素要的何止这一点点赞叹，她转头看着另一旁的几位皇子，赵佑宸眼里的精光时刻不离洛绾素的左右，看到洛绾素投来的目光，赵佑宸遥遥举杯示意。
洛绾素没做停留看向了一旁的赵佑珺，这是自己前世多么迷恋的一张脸，现在却有种恨不得撕碎它的冲动！赵佑珺发现了洛绾素的目光，抬起头四目相对。
洛绾素目光流转，美眸顾盼，只一个微扬的嘴角便低了下来头。再抬起头，便看到赵佑玹眼里有些隐隐的愠怒。
洛绾素有些意外，难道是自己今夜有疏漏的地方？可是仔细想过却没有发现。
最后便是纳兰兰轩，看到他的时候，洛绾素心里有些忐忑，毕竟他是不同的那一个，给予过自己帮助，却不是任何需要合作或者报复的对象。
洛绾素清楚的看到纳兰兰轩的口中轻轻的动了一下，她有些惊心的低下了头，因为纳兰兰轩说的是：相思。
老夫人转头看了洛绾素一眼，发现她脸色不是很好，“绾素，老身乏了，陪我先回去吧。”
“是，祖母。”
洛绾素起身来到洛正名身旁，“父亲，夜已深，祖母也乏了，女儿先陪祖母回去休息了。”
“去吧。”
洛绾素搀着老夫人离了宴席，送她老人家进了屋子，老夫人牵过洛绾素的手，“绾素，今日可是累了？”
“劳祖母挂心了，绾素无碍。”
“无碍便好，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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