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你可知我心下不舒服

二人约好在街口相聚，洛绾素到的时候便看到孔梦梵的马车也远远地驶了过来。
二人走下马车，热络的打着招呼。
“妹妹唐突，还以为姐姐不会应约。”
“姐姐这话便是见外了，绾素终日里闷在后院也是烦闷，幸得姐姐一纸信笺将我救了出来呢。”洛绾素说了调皮的笑了一下。
“你我二人姐姐妹妹的乱称呼，还不知姐姐芳龄几许。”
“妹妹过了年便一十有四了。”洛绾素轻声的回答着。
“那还是我痴长了妹妹一年，今后我们便以姐妹想称可好。”
“甚好。”
二人挽手同游，丫鬟家丁紧随其后。冬季的天黑的早，酉时便已夜幕降临。正好华灯初上，街上摆摊的人亦是越来越多，这用的玩的看的样品繁杂。
约莫走过了两条街，孔梦梵先受不住了，“妹妹，我们去前面的茶楼歇歇脚可好？”
“听姐姐的。”
今日茶楼清雅的很，每桌上都放了一个瓷瓶，里面插着一束含苞待放的梅花。
二人点了些酒水、糕点，便开始聊天。孔梦梵是个健谈的人，相熟之后也不拘泥，洛绾素也觉得很舒心。
“上次见妹妹只知你机灵敏锐，今日既无旁人，可否让姐姐见识一下你的文采。”
“姐姐取笑了，那日小事姐姐怎么还记得。”
“就是因为那件小事，我才记住了相府的二小姐。”
也难怪，大院中的女子自小便被教化长大，耳濡目染有些勾心斗角之事免不了沾染，即使如此，大家也要维持相安无事的表象，不然便是祸起萧墙。
可是那日被刁难的明明是洛绾素，她却能四两拨千斤的打回去，如此痛快让孔梦梵这个循规蹈矩惯了的深闺女子不免心生羡慕之意。这是她想做却未能做的事情。
“哎，看来一个小玩笑，我要在商都留下恶女的名号了。”洛绾素执起面前的糯米酒微抿了一口。
“哪里就有这么严重了，不过是你了做旁人想做而不敢做的事。”
二人聊着，糕点也上齐了，洛绾素狡黠的一笑，“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岸容待腊将舒柳，山意冲寒欲放梅。”说完洛绾素掐下一直梅花点缀在了瓷盘的外侧。
孔梦梵有些惊喜的看着洛绾素，还未张口，身后便有声音传来。
“姑娘好才情。”
洛绾素循声转头，竟然看到了几位熟人，应该见到的不想见到的今天算是到齐了。
“小女洛绾素／孔梦瑶见过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
“大姐、四妹也来了。”洛绾素微笑着说道。
洛凌瑶和洛凌香都没有理会洛绾素，只是礼貌性的对孔梦梵回以微笑。
“孔小姐今日也有雅兴出来逛逛。”洛凌瑶随口问了一句，继而接着说道，“孔太傅怎么会让你与庶女同出，这传出去会影响孔小姐的身份。”洛凌瑶一句话骂了在场的三个人！
赵佑珺的脸色也是不甚好看，一旁的洛凌香更是气得紧咬下唇。
“洛大小姐此言差矣，绾素妹妹才情性子都是极好的，与我甚是相投，身份不过由人说着而已。”
赵佑宸自见到洛绾素开始眼睛变没离开她，今日的洛绾穿了一件镂金百蝶穿花云锦袄外面披着素八团喜相逢厚锦镶银鼠皮披风，团簇的封毛紧裹着洛绾素的脖颈，时而露出的白皙皮肤，有种被束缚的呼之欲出。
即使站在孔梦梵这样的商都第一才女面前也是略胜一筹，胜在那若有似无的娇媚。
孔梦梵的话让洛凌瑶一时语塞，瞬间便沉了颜面。
“不如我们一起就坐如何？”赵佑珺轻扫了洛绾素一眼说到。
“好。”赵佑宸首个落座，小二看多了人便又多加了两个座位。
刚才本来还是相聊甚欢的局面，现在一下子冷了下来。
“大表哥，香儿听说这个茶楼的茶点极好，不如今日我们尝尝如何？”
“随你。”赵佑宸也没空多与洛凌香费口舌。
“二表妹果然冰雪净聪明，雷霆走精锐。”赵佑珺夸赞了一句。
“二皇子谬赞，小女信口胡言，恐污了您尊耳。”
洛绾素的话如此见外，赵佑珺略微皱了皱眉头。洛绾素也不曾看他，只是抬眼瞟了一下洛凌香。
洛凌瑶与洛凌香都围着赵佑宸转，倒是也无暇顾忌她。这二人的戏让洛绾素看的津津有味。
感觉到有些忽视了孔梦梵，洛绾素侧头看了看她，微微一笑，孔梦梵笑的也是十分勉强，她本就不适应这样的场合。
“时辰不早，祖父嘱咐要早回，扫了太子殿下与二皇子雅兴是小女的不是。”
“姐姐，我送你回去吧。”洛绾素也落得个脚底抹油一起离开。
“时辰也不早了，不如我们这就回吧。”赵佑珺接着说道。
几人走出茶楼，马车已经停在门口。洛绾素牵起孔梦梵的手，“姐姐，妹妹今日欣喜的很，夜色已晚，不如让相府的家丁替我送姐姐回去可好。”
“这可使不得。”
“无妨。”洛绾素将身后的家丁叫到面前，“安全的将姐姐送回孔府，且不可怠慢了。”
孔梦梵上了马车离开，洛绾素对着赵佑宸和赵佑珺略施一礼后刚要上马车便被赵佑宸挡住，“我送二表妹回去。”
未等洛绾素反应过来，赵佑宸便拉着洛绾素上了马车，回头对赵佑珺说到，“二弟且将大表妹和四表妹送回去吧，我先启程了。”
马车之上，洛绾素有些心慌，毕竟这赵佑宸不似赵佑珺，她了解他，知道怎么样欲拒还迎来保护自己，可是这赵佑宸是个鲁莽的匹夫，自恃身份尊贵，从来是不按常理行事。
“二表妹为何总是推脱本王的邀请，难道本王还及不上一个孔府小姐？”
“太子殿下严重了，小女只是不想受人非议。若是无意间得罪了太子殿下，还望殿下宽宥。”
“非议？谁敢非议本王？”
“太子殿下所言甚是，正因为无人敢非议您，所以小女便要承受诸多诋毁，小女不才，自恃身份低微，比不过大姐倾城之貌，比不过四妹柳絮才高。”
“二表妹，你这话可让本王汗颜了。”赵佑宸说着向前挪动了一下，直视着洛绾素，更让他热血沸腾。
“本王想要的女子，还从未被拒绝过。”
洛绾素抬起头来，目光流转，只一眨眼之间便让赵佑宸失了神，“太子殿下可以说小女愚钝，但是小女只认心中所想，其他不过浮云。”
“二表妹可是已有心中所想？但是本王心心念念的皆是你。”赵佑宸毫无征兆的牵过洛绾素的手。
她的手微凉，纤细的指尖透着好看的蔻丹。
“还请太子殿下饶命，三妹遇难让小女心有余悸，这后院之内，谁能护得了小女安稳，不过是自求多福、安稳度日罢了。”
“既是本王看上的人，我看谁敢擅动。”
“若是小女变成一缕亡魂，太子殿下再让行凶之人偿命又有什么意义？小女不求荣华富贵，但求平平安安了此一生。”
“我看谁敢！”赵佑宸被洛绾素的话说的有些愤慨，这天下他还不知道有谁是他保护不了的！随手解下腰上的玉佩塞进洛绾素手中，“此乃本王信物，见玉佩如见本王，即便是丞相大人也要礼让三分。你且收着，本王倒要看看能不能护得了你！”
洛绾素有些吃惊，看着那个刻着宸字的玉佩透着丝丝的寒气，被紧紧的按在自己手心中。
这是第二个！
“万万使不得，小女该死，与太子殿下胡言，还请太子殿下收回成命。”以退为进，洛绾素娴熟的很。
“本王说让你拿着，你便拿着，大晟之内仅此一块，小小相府谁人还敢造次！”
赵佑宸说完突然拉起洛绾素的手将她拽入怀中，洛绾素惊得向后躲闪，二人来往之间马车停了下来。
“殿下，相府已到。”
洛绾素长舒一口气，“谢太子殿下，小女感激不尽，先行一步，再次拜别太子殿下。”洛绾素慌乱间撩开帘帐，快步下了马车。
赵佑宸紧随其后，伸手拉住洛绾素的胳膊，“如此一来，二表妹算是欠了本王一个人情，不知日后可还会拒绝本王的邀请？”
洛绾素还未想好如何应对，赵佑珺的马车也紧随而至。赵佑珺首先下来，转头便看到赵佑宸拉着洛绾素的胳膊。
洛绾素轻轻推掉赵佑宸的手，“年关将近，太子殿下定是忙碌非常，小女不敢扰了太子殿下正事，实属罪过。”
这时，洛凌瑶和洛凌香也走下了马车，看到赵佑宸只与洛绾素说话，两人的脸色都阴沉的很。
赵佑宸很喜欢看着有些慌乱的洛绾素，她总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如此美妙的佳人可以为他而慌乱，真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卷。随即大笑几声，转身上了马车，未及等洛凌瑶和洛凌香过来打个招呼便绝尘而去。
洛凌瑶和洛凌香被扔在那里，二人愤恨的瞪着洛绾素，洛绾素依然一副略显委屈的样子站在原地。
二人当着赵佑珺不便发作，轻甩衣袖进了相府。
洛绾素想着，今日也算是演戏演到底，轻轻整了整微乱的衣裙，无意之间漏出了手中的玉佩。
赵佑珺上前一步执起洛绾素的手，清楚地看到她手中的玉佩，“大哥给的？”
“是……”洛绾素说话的声音极小，“太子殿下强行塞给小女的，二表哥，你可以替我还给太子殿下吗？”
怎么可能，洛绾素只是说说而已，赵佑珺现在哪里敢这样做，除非他马上就能与赵佑宸翻脸对峙。
果然，赵佑珺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也罢，既然是大哥给你便收着。绾素，你可知我心下不舒服。”
“二表哥，之前有三妹，现在便是五妹，你可知我心里有多不舒服？”
“不是你想的那样！”
“二表哥，我先回了，晚了祖母会训责的。”洛绾素说完便逃似的进了相府大门。
赵佑珺有些失望的站在门口，愣了一下神，顾自的离开了。
看到洛绾素进来，驾着马车早早回府的青鸢、青玄忙着迎了上来，“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别说他们二人了了，连洛绾素自己今日都捏了把汗。“回去吧，明日里还有闹呢！”
沐浴更衣后，洛绾素将人都遣了出去，一个人倚在在榻上，看着桌子上并排放着的两块玉佩出神。
将近年下了，不知经过此事后，赵佑珺会不会有所行动。正想着，故人来访。
赵佑玹就那么大模大样的闪身从正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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