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初至白流

?胄渝郡·白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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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流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进城门，天空之上飘下点点雨丝，冰凉的雨水坠落至他的皮肤上，传递而来丝丝凉意。他抬起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一滴雨水却正好落进了他的眼睛里。

        ???“这里是胄渝中最大的城池了。很久以前，这里曾是古琴国最外围的第一座大城，原本是叫作‘枫琴川’。在‘枫琴之战’中，古琴为了抗击荆天的侵袭，提前挖好许多沟，然后将不远处的琴川引水而来，打算在夜袭荆天军队时放水冲毁他们的营帐。

        但城里的将士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的夜袭计划被人偷偷泄露了出去，等他们放水的时候，其实荆天军的营帐内早已人去帐空。

        当城里的人大开城门，欢天喜地地派军队去进行收拾战场时，埋伏许久的荆天军一涌而出，城池不攻自破，荆天大获全胜，为了庆贺这场胜利，就取名这城为‘白流城’，多少也有些讽刺的意思。”慕容燏森在一旁解说道。

        晏流收回目光，道：“又是战争。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那么多的战争呢？”

        “因为贪欲吧。”慕容燏森道，“人一旦对什么有了贪欲，就自然而然地想要得到它。想的人多了，就会发生争夺，到了后来便会自然而然地形成战争。”

        晏流道：“可是有时候，有的人并不想要战争的啊。”

        慕容燏森沉默了一会，道：“你要明白，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选择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每天都要面对不同的选择。有时候仅仅是选择一个苹果还是一个香蕉，有时候，却是生存和死亡。”

        二人走了这么一阵，忽然听见前面传来吵闹的人声。定睛看去，只见人群在舞台边围成不少大大小小的圈子，喝骂声、叫喊声从人群中不住地传出。

        “杀！杀了它！”

        晏流感觉有些奇怪，准备转头问问慕容燏森，却见后者面色有些发白，身子似乎都有些颤抖，眼神里充斥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东西。

        “你怎么了？”晏流道。

        “没没事。我们快点走吧，我不想在这里呆了。”说着，慕容燏森就拉起晏流的手腕，向另一个方向走去。晏流感受到手腕处传来的清晰痛感，有些诧异，但是没有拒绝，跟着她往前走了。

        正走着，忽然一声仿佛能刺破苍穹的怒喝从那人群的最里面传了出来，如同一道自下而上发出的巨大闪电，雷声炸响在晏流耳边。

        “妖王啊！你在哪里啊！”

        晏流感到慕容燏森身子一颤，忽然站在了那里，也不转过身来，只是定定站在那里。

        还未及有所反应，又听到那声音接连道：“天地而生的万妖之王啊!”

        “一百一十六年，你终将重临世界，皆时，天下的不公都要得到报偿！天下的众生都要狂笑！你将带领猛虎和雄狮，你将赐予所有被压迫者以牙和爪，你将带着鹰和蛇”话音未落，只听闻一声怒喝：“斩！”

        “遍游天空和大地，你将手持万妖夜行，带领众生步出黑夜”那个声音继续道。

        ?下一刻，人群发出一声惊呼，那个声音也戛然而止。

        ?慕容燏森顿了顿，手无声地松开了晏流的手臂，快步独自转过街角，只几息，就从他的视野里消失了。

        ?晏流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叫了几声也无济于事。他转过头去，看着还在惊呼不断的人群，看上去他们像是在庆贺着什么。

        他回想起刚才那段绝望的呼喊声，不知道为什么脊背有些发冷。头发湿漉漉地贴在他的额头上，袖子也被打湿。

        ?他在那里站了一会，不知道要去哪里。

        ?四周都是冷色的墙壁和石砖地面，雨水无声地滴落其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雨水和血腥味混合的怪异气息，直往晏流鼻腔里钻。他有些想吐，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于是他朝着慕容燏森消失的地方跑去。

        ?在他的背后，一群群的人还在拍着双手，看着面前那具血肉模糊的身体欢呼雀跃。头顶盘旋着胄渝入秋以来的，不知第几场雨。

        ?

        ?晏流的脚步逐渐减缓，从跑动逐渐过渡到了走路前行。他沿着街边的房屋缓缓前行，目光四眺，想要搜寻到慕容燏森的身影，可他看着来来往往麻木而忙碌的人们，怎么也找不到那张俊美朗逸的面孔。

        他忽然感到有些难过，他意识到原来没有朋友的陪伴自己心里会是这样的感觉。

        ?他走着走着，感到有些饿了。他摸了摸腰间平日里放钱币的地方，半天也只摸出了几文钱。

        身旁确有一座酒楼，但是身上这几个钱只怕半个菜也买不起，他久居山上，对于这种情况实在不知如何应对，正踌躇间，忽然见到一个花子坐在酒楼对面的一道小巷里。

        也许是和孙空儿他们呆的久了，他见到这些花子倒感到有些亲近，于是他便朝着那花子走了过去。

        近了，却看到是一个已有些白发的干瘦老头，正闭着半张眼，像是在打瞌睡，头发被雨水打湿了也全然不在意。

        ?“大叔。”晏流轻声道，“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便宜一点的吃饭的地方吗？”那花子像是没听着一样没有反应。

        ?“大叔？”晏流声音提高了一些。

        ??那花子这次有了些反应，他动了动那只半张的眼，瞄了一眼晏流，又闭上眼睡了过去。

        ??晏流一愣，忽然，他想起以前和孙空儿在一起时，后者给自己老提起的那劳什子“少丐”，以及那几句少丐之间的暗号。

        他也不知道面前这个人是不是少丐，自己说那暗号有用没有。不过感受到肚子里的饥饿感越来越明显，他还是说出了那句记忆里孙空儿给自己说过的暗号。

        ?“冬海夜归来。”

        那老头原本闭着的双眼忽然睁开了，原本无神而浑浊的双眼此时却仿佛涌出一股精光，道了一句：“百草无花开。”说罢这句，那老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少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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