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延禧攻略

没了高贵妃作妖，舒心的日子转眼就到了二月二十二日。

        这天是容音的千秋，生辰之前几日，明玉就早早起来，吩咐宫人把长春宫弄得张灯结彩，金碧辉煌，务必好好庆祝皇后娘娘的千秋生辰。

        这日，容音早早起来，穿上朝服，去交泰殿进行了一系列的礼节和祭祀，接受了鸿胪寺的安排和外命妇们的朝拜，才返回长春宫受各宫妃嫔的庆贺和寿礼。

        众妃恭贺过后，高贵妃还迟迟未到，娴妃便率先进献了礼物。她的寿礼是一双玉如意，中规中矩，寓意也好，如意如意，自然是盼她万事如意。

        纯妃献了一块暖玉，寒冬时节佩于身上也能隐隐生温，正适合她的寒凉体质。容音眼中闪过一丝动容，把玉握在了手里，看向纯妃的目光颇有些复杂。

        纯妃虽不解，可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询问。

        舒贵人出身显赫，献上的礼物也是极名贵且有巧思的。容音注视着那株红宝石盆景，正要开口夸赞满心期待的舒贵人，正前方却传来高贵妃放肆嚣张的笑声。

        帘子一掀，高贵妃搭着宫女的手走了进来，笑声十分放肆，“皇后娘娘是何等身份，怎会看上这般俗物！”

        舒贵人撅着嘴，很是不高兴地坐下了。

        容音受了她的行礼，浅浅一笑道：“高贵妃这话可就不对了，阳春白雪，下里巴人，不过是依个人而论，何况这寿礼，是给本宫的，自然要看本宫喜爱与否，你说它的俗物，可本宫倒觉得，这红宝石盆景便小巧雅致的很。”

        说着，容音来挥手让人把红宝石盆景收了起来，转头，容音又对高贵妃道：“今日本宫千秋，不知贵妃准备了什么，本宫可很是期待呢。”

        高贵妃脸色一变，随即又灿烂一笑，拍拍手叫了两个抬了寿礼进来，一脸讥诮看好戏的样子，“皇后娘娘，迟来莫怪，臣妾晚来，是为了这尊特的为您打造的送子观音。”

        红绸一揭，露出里面赤金的送子观音像。

        容音微笑，不给高贵妃抢先的机会便道：“贵妃好意，本宫心领了，不过这寿礼失了雅意，倒令本宫有些失望。再者，宫中力行节俭，贵妃以后万不可如此奢靡浪费了。”

        “不过贵妃已打造了这尊纯金观音，本宫也只留在长春宫了。”

        容音加重了纯金二字，狠狠戳了高贵妃的心痛处。按祖宗规矩，只有太后皇后才可用纯金器具，贵妃一直处处与皇后攀比，这也是她一直愤愤不平之处。

        上世，容音不屑与她做口舌之争，如今想来，是憋屈了自己，痛快了高氏。

        她对高氏一再忍让，反倒让她变本加厉。她有皇后的气度，可容不得一个妃子屡次挑衅，屡次大不敬。

        高贵妃脸色涨得通红，原先想怼容音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最后只能咬牙切齿道：“那皇后娘娘就收好了这纯金观音，臣妾祝您早生贵子。”

        “借贵妃吉言。”

        高贵妃一口气憋在了胸腔里，最后一屁股坐到了主位上，眼睛盯着容音，恨不得在她脸上戳个洞，可容音从容微笑，视而不见，让她更是气得要吐血。

        之后造办处献礼，是紫檀木座孔雀翎宫扇、紫檀雕花宝座、掐丝珐琅仙鹤蜡台等珍奇巧作。容音一眼掠过，只等着璎珞进来。

        “绣坊献坊献凤穿牡丹长袍一件，石青缎绣凤头高底鞋一双。”

        随着一声唱呵，绣坊宫女魏璎珞缓缓走进了正殿，高高举起托盘，跪在了诸位贵人的面前。见璎珞还不揭开黄绸，明玉心急提醒了她一句，却被明玉一声轻叱。

        就在片刻之后，李玉领着一众太监来送弘历给她的寿礼。容音虽已知道弘历送上的最特别的礼物，可仍是满心喜悦。

        除去金银绸缎的赏礼，李玉又令人呈上了那个做成妆奁的钟表，容音欢喜地摸了摸钟上报时的布谷鸟，对李玉道：“皇上的心意，本宫很是欢喜，李玉，你去跟皇上说，本宫稍候亲去谢恩。”

        李玉退下之后，容音微笑着看向璎珞，“你这丫头，快把黄绸揭开，让本宫看看今年的凤袍。”

        璎珞依言把黄绸揭开，殿中人十分惊诧，明玉甚至出声斥责，唯有容音面色如常，抚摸上了绣凤，“本宫看，这是鹿尾绒毛搓成的丝线绣成的。”

        “皇后娘娘圣明，”璎珞俯首，“听闻皇后娘娘素来节俭，在宫中力行节俭之道，又思及大清先祖创业之艰辛，奴才这才斗胆将孔雀丝线换为鹿尾绒线，既遵从皇后娘娘厉行节约之旨意，亦可提示众人铭记大清先祖创业之艰难。”

        容音回身，坐回了主位上，声音里带着悦色，“你这小小宫女都能明白本宫的旨意，可见本宫的苦心没有白费。”

        说到这，容音意有所指，看向了高贵妃，众人的目光也看向了高贵妃。

        容音叹道：“你虽私换了丝线，可其心可嘉，赏！”

        高贵妃等着看皇后的笑话，自己却被看了笑话，猛地起身，甚为敷衍地行礼，以身体不适为由离开了长春宫，嘉嫔立刻也以四阿哥生病为由告辞。

        千秋节少了碍眼的人，容音也更加舒心。

        一日欢宴过后，瑶儿来禀璎珞跪在殿外请罪，容音顾不得梳洗，忙出门去看，只见璎珞那狡猾的小丫头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像只犯了错的小狐狸。

        璎珞坦诚了她借皇上东风为自己开脱的罪过，容音告诉她是自己故意放过，命她再用鹿尾短绒做一套常服后便来长春宫当差。

        小丫头以为自己诡计得逞，隐秘一笑，甚为欢欣地起身，然后稳重地走出了长春宫。

        瞧着璎珞单薄却倔强的背影，容音暗暗发誓，璎珞，这回我会好好保护你，我的妹妹，我的梦想和未来。

        紫禁城上的天空是蓝色的，重重浮云变幻无端。生辰过后，容音闲暇时老坐庭中看蓝天白云，看它的变化多端。

        有时，真希望是一只鸟，一朵浮云，这样就可以自由自在。

        光散云消，夜幕降临。李玉来给她问安，顺便送了晚膳来，说皇上在养心殿忙于政务，还请皇后娘娘早些安置，不必等他了。

        容音问：“皇上今日心情如何？饭进得可香？心情可好？”

        李玉犹豫不决，前些日子给太后娘娘透漏了皇上的情况，可被皇上一阵好踹。

        “李公公放心，本宫不会告知皇上”容音晓得他的忧虑，便出言宽慰。

        “皇后娘娘，前朝鄂尔泰和张廷玉两位大人闹不和，皇上气得不行，绣坊新送来的常服领口漏了一根银针，伤了龙体，惹得皇上龙颜大怒，一日都未曾吃什么东西。”对于导致弘历发怒的前朝之事，李玉也只敢提一嘴，剩下提及的全是皇帝的衣食心情。

        “皇上受了伤，可召太医看了？”

        “皇上已经无碍，娘娘不必担心。”

        容音这才放下心，又叮嘱了李玉操心皇上进膳的事情，这才放她离去。

        李玉走后，容音却陷入了沉思，绣坊绣女做事一向细心，绝不会无端漏了一根银针。

        略一思索，容音便唤了翡翠，吩咐她明日去绣坊找个绣女，悄悄打听相关情况。明玉心直口快，瑶儿年纪尚小，能做此事的也唯有心细的翡翠。

        翡翠走后，容音看着孤零零在殿中，面色稚嫩还一脸懵懂的瑶儿，心中一声叹息，自不叫尔晴在身边伺候之后，她身边便少了一个得力之人，即可统率宫女，又可照顾周到，着实无人抵得过资历颇深的尔晴。

        过几日璎珞虽然会来，可她毕竟年轻，资历尚浅，在长春宫站稳脚跟还需时日，再者万一璎珞分身乏术，多个人也好一同分担。

        思虑周详后，容音便决定在珍珠、琥珀、玛瑙中再提一个资质心性好的上来，以后由翡翠顶替了尔晴的位置，提上来的人便做副手。为长远考虑，跟在明玉璎珞身边学习，也好在她们二人出嫁后顺利接手一应事务。

        之后几日，容音便接连给三个丫头吩咐了一些事情，最后发现琥珀最为机灵，珍珠次之，玛瑙虽稍显愚笨，可贵在实诚。三人有了高下之分后，容音也并未急着提拔她们。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三个丫头的忠心，还有待考较。

        璎珞来到长春宫，明玉率先是冷嘲热讽，给她安排了许多事去做。虽然心疼璎珞，容音也并未干扰，因为她相信对方可以处理好一切。

        微风习习，容音令人开了半扇窗，就着明光在窗下绣花，窗外正对着她的茉莉花圃，一抬头便映入满目青翠。

        又过了不知几刻，容音直身揉了揉眼睛，朝院中一看，却瞧见璎珞在院中扫地，尔晴给她一杯茶，凑上去和她说话。

        自从容音不叫尔晴在殿中伺候后，她便整日闲暇无事，以她的地位脸面，也没人敢叫她做扫洒这些粗活儿，反倒是小丫头们称赞她好福运，马上就可出宫嫁人。

        可是尔晴面上笑嘻嘻，心里麻麻批。她一点儿都不想出宫嫁人，此刻出宫，了不得配一个空有虚爵之人，无权无势，阿玛额娘可还指望着的入宫为皇妃，把全族抬旗。

        只是她一入宫就做了皇后的宫女，皇上与皇后恩爱，即便她成为皇妃，依着皇上对皇后的情意，也不会对她过分恩宠。

        不过，也不是非做皇妃不可。皇上妻弟，傅恒大人，富察氏这一代最英俊的文武全才，最有前途的年轻人，是比皇上更为合适的人选。

        这几日，尔晴在暗中窥伺，发现傅恒待璎珞特别，两人之间有一种非比寻常的关系。

        以女人的敏感，尔晴觉得这个魏璎珞可以利用。

        容音轻咳一声，让瑶儿把璎珞叫了进来，对上尔晴那委屈又善良的目光，容音面无表情地合上了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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